“彭！”希瓦艾什家府邸，一個腳步聲急促地傳來。它的主人失去了往日的風度，直接推開了銀灰的房門。
作為銀灰貼身侍衛的锏——曾經的卡西米爾三冠王黑騎士，無法使用魔法的卡普里尼，冷兵器天生的武者——表示，來客諾希斯這種異常興奮的狀態太平常了，以至于她連視線都沒從手中的傳奇小說書上移開。
她靠在銀灰辦公桌后的書架上，按劍的手抬起來，輕描淡寫地翻過一頁。
“諾希斯，晚上好。”銀灰站起來迎接道，“是又有了什么新的階段成果了嗎？讓我猜猜……新的火車鍋爐技術？”
“我沒有足夠的權限，請你調用族長權力查一個人。”靈知急切道，“她叫赫默，是一個棕羽黎博利，似乎是南方人，說話有哥倫比亞口音……”
“停停停，諾希斯，”銀灰走出辦公桌，攬著靈知的肩與他一同在真皮沙發上坐下，“慢慢說，這位黎博利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靈知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在圣山腳下的老城區遇見她的。當時她的手包灑了，我幫忙撿東西時發現她的手寫文件有關很高深的源石技藝應用，于是冒昧向她發出了邀請。”他頓了頓，激動道：“如果那些文件是她自己的，那她的科研水平與我們的納吉老師相當。”
“納吉老師……我好像有點印象。你知道的，我都是與同學交際，很少涉及學術的領域。”銀灰怎么也想不起那個老師，“你就直說吧，她在我們的技術人員中哪一檔水平相當？”
“和我一個等級，甚至比我更強。”靈知斬釘截鐵道，“我以埃德懷斯家的名譽發誓。”
在謝拉格，以家族的榮譽發誓僅次于向耶拉岡德發誓。
銀灰的表情也嚴肅起來，道：“她能為我們帶來什么？關于源石技藝的應用能詳細一些講嗎？”
“恩希歐迪斯，但凡你交際的精力有一分放在學業上……”靈知發出程序猿對項目主管的哀嚎。
“盟友，我信你智慧的一切，你帶來了源石的知識，我只能洗銀灰族長的身份去和維多利亞人尋求……庇護。
他主動給靈知倒了一杯茶賠罪。
靈知毫不客氣一飲而盡，暖了暖身子，道：“我們的源石開采、加工可以只進口設備，經營甩開維多利亞單干，這算不算通俗？”
“魏斯，一天之內，我要知道這個叫赫默的女人的一切消息！”
“明白了，家主。”門外黑發綠瞳的護衛，干員訊使，應是。
……
“沒有入境記錄？”銀灰坐在辦公室聽訊使的報告。
訊使雙手背后，挺直了胸膛道：“是的，老爺。棕羽黎博利在雪境很顯眼，還有諾希斯大人的素描，鐵路的工作人員都表示沒有見過她。”
“那面包店呢？一個外來人總要買吃的吧？”
“全部找過了，沒有。領民們知道我是代表您的護衛，他們確實沒有說謊。不過……”
“魏斯你何時變得這么猶豫了，說。”銀灰在下屬面前極富壓迫力。
“是，族長。曼珠院最近常有對外的信使任務。”訊使道，“一個賣零食的老婦人說曾見過她。赫默在她那里買了一些雪牡肉干。”
“我知道了，持續尋找吧，我給予你臨時調動護衛隊的權力，但一定要表現出我們的善意。”銀灰交叉雙手，陷入沉思。
訊使行禮后告退。
‘有這樣成就的學者必然不凡，沒有購買食物，會是哪家的座上賓呢？但她在找住所，難道是準備投奔希瓦艾什家？但她為何對諾希斯的邀請置若罔聞呢？’
……
曼珠院，赫默打了個噴嚏。
“老師，是感冒了嗎？”莫林關心道。
“沒有，屋子很暖和。”赫默搓了搓鼻子，道：“大概是有人想我了吧。我給你和伊芙利特買了一點零食，快去吃吧。”
“……不急，老師，您是有話要和我說吧？”
“對。莫林，你知道喀蘭貿易嗎？”赫默問道，“他們邀請我去任職，我只收下了名片。”
“喀蘭貿易是希瓦艾什家的產業，曼珠院圣女的哥哥創辦的——當然，他們兄妹現在已經斷絕關系了，您要是去任職要注意一下別戳老板痛處。”
“那個貿易公司怎么會要源石技藝的技術人員？”赫默疑惑時，呆毛都豎了起來。
“額，是這樣的，”莫林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喀蘭貿易實際上是希瓦艾什家的家主推行謝拉格開放的一個媒介，他旗下有一個礦山開采業務。原來只開采鐵礦，最近探測到源石礦脈，準備進行源石開采、加工、出售壟斷掉整個業務。這中間需要對源石技藝精湛的術士對生產線和操作流程進行設計和把關，和萊茵生命不是一個路子。”
赫默從懷中取出一個鏡子，打開，是三人的合影。塞雷婭，伊芙利特和赫默。
“老師，過去已經過去了。”
莫林走上前，將鏡子合上，將鏡子和赫默的手包在手掌中。
“有些事情，永遠不會隨時間抹去。”赫默抽出手，將鏡子放回衣袋，“我決定了，要去喀蘭貿易工作。”
“您不必工作的……”
“我必須工作。莫林，我的學識在前半生用來制造罪孽，后半生就該去償還。”赫默溫柔而堅定地道，“伊芙利特也好，你也好，都要走上自己的道路。說起來，你大概要前往卡茲戴爾了吧。”
“……是。”莫林低下頭，“但我不想與伊芙利特分開。薩卡茲對卡茲戴爾的思念融入血脈。”
伊芙利特是朋友，是家人。莫林在明日方舟中很喜歡她，但當她真的出現在莫林的人生中，莫林的感情化為了親情。
赫默捧起小羊的臉，道：“你做得足夠好了，伊芙利特總要學會長大，我們都不可能陪她一輩子。
我想去喀蘭貿易工作，用我的學識幫助更多人。你也一樣，莫林，你要去卡茲戴爾找到你的人生意義，而分別是必不可少的人生經歷。”
……
“恩希歐迪斯先生，我叫赫默。”赫默這輩子第二次找工作，和白面鸮一進喀蘭貿易的大門就被熱情地迎接到老板的辦公室，讓她有點懷疑這是個正經公司嗎？
“歡迎你們，我們雪境對來客都很熱情，請不必局促。”銀灰起身道，“這是我們擬的合同，你看一下吧。”
“這……會不會太快了？”
“并不，赫默女士。”諾希斯說話了，他拿出幾張紙張，道：“很抱歉，我偷藏了您的一份稿件，上面的研究讓我大開眼界。”
“我不會繼續那些研究了，”赫默拿過文件，手中火苗升騰，轉眼將諾希斯珍視的研究文件燒毀，“以及，我們是感染者。”
“謝拉格不歧視感染者。我們邀請你，正是看重您。我們的工廠很缺懂得高深源石研究的術士。”銀灰將手中的文件晃了晃，向赫默示意道。
赫默開始翻看法律文件。薪資20金幣每月，確實非常豐厚，快趕上她在萊茵生命的工資了。
“這位是我曾經的同事，也在找工作。她精通醫療源石技藝……”
“一起錄用，和你的待遇一樣。”銀灰不介意道，“我相信諾希斯的眼光和您的描述。對了，您還沒找到住所吧，我們喀蘭貿易有一棟不錯的員工宿舍，你可以和朋友住在一起。冒昧問一下，你現在住在哪，需要我派侍衛去幫您搬行李嗎？”
赫默完全沒有察覺被套話，她和白面鸮在法律文件上簽字，道：“我們寄住在曼珠院，行李不多，可以自己拿。”
‘曼珠院？那不是恩雅那里嗎？’銀灰和靈知交換了一下眼神。
‘難怪找不到她們。’
‘這是恩雅在潛中試圖和我們建立聯系嗎？’
‘不太清楚。’
眼神通話結束，銀灰道：“那，歡迎赫默和……喬伊絲醫生加入喀蘭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