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默，不要騙我。”伊芙利特換上一身裙裝，終于像是一個真正的女孩了。

“好吧，”赫默道：“塞雷婭不肯放我們走，莫林在阻攔她。她們都是對的。無論今天的行動能否成功，你都不能怨恨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伊芙利特似懂非懂，但赫默嚴肅的表情讓她下意識點頭表示明白了。

隨著警報聲大做，赫默帶著伊芙利特奔向C區出口，白面鸮已經在那里等著她們了。

……

塞雷婭終于在B區的監控室找出了莫林的影蹤，她正在一路前往北突進，法術飛彈破壞攝像頭，用醫療槍麻醉一路阻攔的雇員。

塞雷婭派一個雇員留守監控室，隨時和她聯系。而她，選擇主動追擊。

只有北側，才可以從B區上到伊芙利特所在的C區。而西側和北側、東側是網格狀相通的，只有南側為危險品儲存區，單獨進出，終點為看押的禁閉室。

莫林若是想要破壞，其實也很容易，回頭一發爆燃術，整個基地都要在感染礦石病的幻覺中見到自己的奶奶。塞雷婭也相信她能做到。

莫林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絕。

北側，是前往C區，伊芙利特關押地的方向。

莫林需要從B區的禁閉室一路向南，到達C區帶走伊芙利特。

她從南側來，去北側去。

北側最后一個攝像頭被莫林打爆，莫林敏銳地發覺到需要戰斗的防衛科雇員變多了。

“吸引塞雷婭注意力的目標已經完成，下面，是貓追鼠的游戲時間了。”莫林突然惡作劇地點燃一簇火焰，在墻壁上畫出一句行書炎國古詞。

“江湖再見。”

她將手環摘下，擺在字的下面。

相信塞雷婭看到時，一定會非常感動吧。

她竄入B區東側的走廊，沒有向北側防止的B區出口。那里想來也是封鎖的要地，而且莫林根本沒想過走正門。

……

塞雷婭看到莫林的留書，自然是氣得想要直接按下項圈起爆開關。不過莫林沒有做引爆危險品倉庫的喪心病狂之事，塞雷婭也不想這么殺死她。

“主任，出口方向已經完成封鎖。”一名防衛科雇員向她敬禮道。

“嗯，知道了。”塞雷婭細細端詳著莫林的書法，隨口應道。

雇員猶豫了一下，問道：“主任，是出了什么情況？”這架勢像是要圍堵一只巨獸，卻沒有一人死亡。難道大地上還有這么仁義的巨獸？

塞雷婭瞪了回去，呵斥道：“閉嘴做事，不該問的不要問！”

……

莫林一路狂奔到北側的盡頭，那里曾經是連接A區電梯的地方。這次，她沒有再破壞攝像頭，將行蹤完全暴露給塞雷婭。

即使這樣，炎魔事件的余波造成的部分監控網絡破壞也幫助她逃竄。

“主任，東側電梯發現特殊源石技藝反應。”

“收到。”塞雷婭被打了個聲東擊西，她隱隱約約知道莫林想怎么走了。

但是，伊芙利特還在C區啊？而且，能從A區離開的潛水艇在炎魔事件中就損壞了，她想怎么走

塞雷婭追到電梯的遺址，臨時封填的鋼板和水泥就是被源石技藝破開，但幽深的地洞中哪還有莫林的身影。

“果然，這個倔孩子！”她戴好防護面罩，縱身躍下。

在水泥墻壁上幾次借力，塞雷婭再次來到A區。

今天的A區，深入地底一片黑暗。塞雷婭點燃一簇火苗，照亮了周圍的一片狼藉。

奇異藍黑色的源石簇在墻壁、地板上生長。灰塵落得完全不像只荒廢了一個月的樣子，半寸的厚度上莫林逃走的腳印向前蔓延。

塞雷婭熄滅了火苗，這里簡直像是被小型天災肆虐過，源石技藝也許不經意間就會觸動空氣中仍在飄動的源石粉塵，帶來連鎖的災難。

她舉盾，穩步向前。A區的道路她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順著莫林的腳印，塞雷婭繼續追擊。

“呼——呼——”她壓著呼吸的聲音，腳步聲也刻意壓低。

突然，視線前方，莫林的腳印消失了。

塞雷婭停下了腳步。

莫林的箭矢是能夠破壞她的鈣質化堅盾的。雖然當時她較為隨意了一些，但現在莫林手中是銃器，也在卡西米爾學到很多對付騎士罐頭的手段，手中沾著血。

敵暗我明，無論塞雷婭多么確信莫林不會真的想殺她，她都要將莫林當成一流的刺客，抓捕或擊斃。

顧不得源石活躍的環境，塞雷婭用琺瑯質的堅盾保護自己，小幅度轉頭觀察四周，同時大聲道：

“莫林，潛水器已經撤走了，你在A區能躲到幾時？”

“我以防衛科主任的身份向你保證，伊芙利特不會再參與實驗，我會盡力保證她的生命安全。”

“出來吧，我們回家。”

第二個呼吸聲出現在塞雷婭的左后方，急促而盡力壓低。

塞雷婭沒有猶豫，堅盾拍向那個方向。

一個柔軟的觸感從盾牌上反過來，塞雷婭卻暗道一聲‘糟糕’。

被重擊退開的是一只巨狼，它的嘴角上揚，人性化地笑了。就在塞雷婭的盾擊后，力量用老，新力未生的時候，一個人影從她的正上方撲下。

熟悉的招數，卡普里尼少女沒有枉費塞雷婭的培養。猝不及防間，她的手臂從后方勒住塞雷婭的咽喉，銃器頂在她的后背上。

“這里不是家，咳咳，至少，不是伊芙芙的家”莫林現在不是裝的了。

在彌漫著源石粉塵的封閉環境中伏擊，讓她的礦石病進入活躍態。

“你真的要走？”塞雷婭完全沒有被拿住要害的緊張，她垂下握住醫療槍的手臂。

“對，”莫林心中有些不安，塞雷婭太平靜了。“給防衛科的大家添麻煩了，非常抱歉。”

下一刻，琺瑯質炸開。

細碎的碎片在源石技藝的引導下扎向莫林，直接打出了莫林的無效化法球和屏障術。

如果今天點的是法力流系帶，她連屏障術都反應不過來，直接被一波帶走。

為了防守，莫林只能放開了銃器和塞雷婭，雙臂交叉在前擋住了射向胸腹最多的碎片。手臂也因無數細碎的劃傷微微滲出鮮血。

“為什么不開槍。”塞雷婭轉過身來，她依然保持著鈣質化領域，防備狼靈的襲擊。

“您不是也沒按下開關嗎？”莫林反問道。

兩人相視一笑。塞雷婭扔下項圈起爆開關，莫林輕輕一招手，狼靈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以靈體狀態自莫林身邊浮現。

“這只魯珀獸親，是不是法術造物？”塞雷婭閑聊般問道。她與赫默就這個問題困惑了很久。

“算是吧，”莫林張開狼靈領域，準備第二輪的交手，“它確實是我的獸親伙伴，但我們的聯系與普通的獵犬是完全不一樣的。您知道的，它是我的伙伴，也是不惜生命也要保護的家人。”

塞雷婭敏感地感受到，鈣質化的領域中被挖空了一塊，正是莫林為中心的一個圓。

“唉，”塞雷婭嘆了口氣，道：“不錯的領域法術，如果你到了我這個歲數，必然能接班構造科的主任。”

“可我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也對。”塞雷婭眼神中帶著惋惜，“所以，我會采取激進的戰術，我們的爭端進化到了戰斗。你會受傷，留下終身的傷殘。”

“我自己當然不想。但我會戰斗到最后，給她們離開的時間，戰斗到尸骨無存。”莫林在空中虛虛一握，一把白色弓出現在她的手中。那把弓沒有弓弦，卻有著繁復的雕紋和肅殺的氣息。

“塞雷婭，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