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記憶碎片，大概就是指這個了吧。
莫林想著，手指摩挲著那片炸傷她左手的施法單元。
‘基舍艾斯碎片’本來就是一支箭，莫林從長銃中拆解出的零件是三角的金屬片，后續的發射實驗中的銃器也以金屬片作為施法單元。
形狀是問題，但不是問題的根源。
為什么，三角鐵片能比千玨系統原裝的箭頭性能還要強？
又為什么，薩科塔人會擁有系統認可的裝備？
……
“莫林，今天的實驗目的是探尋關于凈化術造成的血細胞融合率穩定關系?！焙漳?。
“好的老師?！蹦诌€沒學到這部分，赫默直接開講。
誰家上課用自己做實驗體??！
“通過透析的手段，能將血液中的源石結晶去除，最大化模擬施法導致的急性感染，也就是說，我……很抱歉，但我必須你再一次模擬急性感染和你獨有的源石技藝的全過程?！?
赫默遵循約定，將實驗的目的和手段都告知了莫林。
“塞雷婭和英子出任務了，你OK？”
莫林點頭表示明白。
白面鸮作為赫默助手，將透析機的導管連接到莫林手臂上。
抽出的血液在儀器管里掠過，重新回到莫林的體內。表現在系統界面中，莫林的法力值快速下降。
腦啡肽抑制劑已經準備就緒，如果莫林主意識模糊，就會第一時間注入，保證她的安全。
“現在說點什么吧，莫林，我要確認你的狀態?！?
“您想聽什么？”
“嗯……講講你在卡西米爾的經歷吧?！?
“好的?！蹦终砹艘幌滤悸罚瑢⒛嵌芜^去娓娓道來?！翱ㄎ髅谞栍幸环N奇特的貴族精神，那就是騎士。不是監證會認可的那種身份，而是一種品格。我總共見到了三位可以被稱為騎士的人，維爾，索娜和瑪莉婭……”
莫林躺在病床一樣的儀器上，身上蓋著一條白色的單子，還是冷得牙顫。
她不敢動，怕扯掉身上的電極貼片。
赫默很快注意到了莫林的不舒服，握住了她的左手。
“我把空調調高一點，你穿的有點少?！?
“謝謝，剛才我說到哪里了？”室內溫度有所回升，莫林使勁眨眨眼，但是眼前的赫默有了些許重影。
“滴滴——滴滴——”儀器發出報警聲。
“開始吧，莫林。”
一顆源石被赫默塞到她手中。
莫林使勁咬了一下蒼白的下嘴唇，讓自己的精神振作。
“凈化術”她吐出一個單詞。
一股暖流從她的脊椎沖上大腦，緩和了急性感染的暈眩。
她出現了一種錯覺，像是沉入深海，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如同隔著一層厚玻璃。各種或熟悉或陌生的記憶在她身邊掠過，向光芒閃動的海面涌去。
“……數據……回升……注入……”白面鸮的話語漸漸清晰，莫林猛地脫離了那種狀態。
“莫林，醒醒?！焙漳闹募绨颉?
“啊，抱歉，我好像睡著了?！蹦值耐字匦旅髁?。
“你昏了過去，實驗已經結束了。”赫默將手指在莫林眼前比了個數字，“這是幾？”
“三。”莫林撐起身子，幫白面鸮拆掉身上的電極片，“還有什么是我能幫忙的嗎？”
“實驗數據的整理是我的工作，快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別凍感冒了?！?
“感冒能有急性感染厲害嗎？”赫默這么一說，莫林確實覺得身上固定電極片的導電膏黏膩。
“只是模擬，你的身體各指征都在可控的范圍內……實驗開始前有沒有認真聽我說??？”
“嗚，十二年，您自己說的……學術不像法術一樣可以速成，所以您講的我確實沒有聽明白……”莫林捂著被赫默彈了個腦瓜崩的額頭，小聲辯解道。
赫默心中一暖。
“我有空重新列一個書單給你，關于最近的實驗方向。”
“好的老師，我‘有空’一定會去看的。”莫林狡黠一笑。
赫默嘆氣道：“真想把你從工程科要回來。魯特拉工作室好的沒學到，加班熬夜趕工期一樣沒落下?！?
……
溫熱的水從管道中流出，澆到莫林的頭發上，流過少女稚嫩的身體，排進專門的處理管道。
她仔細搓了頭發，用弱堿性的藥皂將全身洗遍。右肩的猙獰傷疤已經淡化成粉色，但是仍然有黑色的源石結晶在體表。
她使勁揉搓黑色固塊，揉到皮膚泛紅，都沒能撼動源石結晶。
“唉，我在想什么呢……”她輕輕道。
“快點洗啊，我還等著呢！”伊芙利特在門外大聲道。
“好了，快好了，”莫林關上花灑，拿出干凈的毛巾擦拭身體。
先抹掉手臂上的水珠，再將頭發簡單擰一下，用毛巾隨意盤起來。莫林拿出浴袍，穿到身上，吸干軀體上的水氣。
‘年輕的身體真好’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莫林的腦海中。
“好了，伊芙芙，你進來吧?！蹦值?。
“我進來了！”伊芙利特禮貌地推門而入，“莫林姐，可以幫我洗頭發嗎？”
“好。”莫林笑著答應。
伊芙利特的碎金色短發并不難洗，她只是喜歡莫林摸她的角。
“莫林姐，下周就是我的十三歲生日了，你有準備好禮物嗎？”伊芙利特的頭發被溫水打濕，莫林輕輕搓出泡沫，清洗發絲上的油膩和灰塵。
“生日禮物提前說出來就沒有意義了?！蹦执蛄藗€哈哈。
她確實忘了伊芙利特要過生日。
“嗚~”莫林清洗伊芙利特的薩卡茲角時，用上了一點按壓的力度，舒服地小薩卡茲發出滿足的聲音。
“莫林姐，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啊?！?
“十月三日。”莫林笑出聲來。
“那不是也很快了嗎？現在都八月了。不過過生日有那么開心嗎？”
“我笑是因為想起小時候的事。炎國的建國日是十月一日，放假七天休息，學生不用上學，大人也可以輪班休息。我的生日每年都能出去玩，被同學羨慕得很。就是后來參軍，每年都要……”她突然停住了。
“莫林姐當過士兵嗎？你的年齡不大啊。”
頭痛，各種回憶浮上心頭。
“唔，沒什么……”莫林甩甩頭，將剛扎起來的頭發甩亂。她先幫伊芙利特將頭發上的泡沫沖掉，才用一根牙刷當簪子扎起一頭及肩長發。
“自己洗，我先去睡了。”
她有預感，這是一個多夢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