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玨干員，你的信。”薩卡茲信使將一封厚厚的信遞給莫林。

“好的，麻煩你了。跑雪境一趟很遠吧？”

信使哈哈大笑，道：“說實話，去謝拉格真是我最輕松的一趟工作了。”

“怎么講？”莫林饒有興趣地問。

“雖然我就職了天災信使，在大地上憑證件可以通行所有關卡，在每座移動城邦都能補給。但是人們往往對我薩卡茲而感到恐懼和厭惡，甚至連同族都不給我這種只能跑跑腿的小信使好臉色看……”信使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落寞，但他接著說道：“也許是少有外族來客，謝拉格對我這個薩卡茲很熱情，那里的人也沒有歧視我的感染者身份。”

“等我干不動了，就去謝拉格養老。”期望的神色在他的臉上浮現，“我是提卡茲，在維多利亞進修天災信使時，就很想回到真正的故鄉看一看。但卡茲戴爾就不是我，這種不擅長戰斗的薩卡茲的應許之地。”

“沒關系，我們會將她建設成流淌蜜與奶的應許之地。”莫林寬慰道，“我相信特蕾西婭。”

“殿下啊……”薩卡茲信使感嘆了一聲，“我在加入機密圣所時，曾立誓不參與政治相關的戰斗，但我會一直用信使的工作為殿下分憂的！”

……

送走了信使，莫林回到自己的宿舍。同艙五名舍友都沒有回來，她從內側機械鎖上門，確認通行證不能直接打開宿舍門后，用匕首拆開蠟封，閱讀這份老師不遠千里寄回來的信。

“……莫林，關于上次你向我詢問的領域知識，我還是能提供一點思路的，‘比起你自己對領域的思考，它們只是細枝末節。’

上面這段話是很久以前塞雷婭告訴我的。當時她也自稱自己的鈣質化領域仍然有進步的空間。我向她詢問時，她卻總是告訴我‘缺少靈感’……”

信紙翻過一頁，與下一張信紙間，夾了一幅畫：健壯的狼追逐羔羊的插畫。這筆觸，這構圖，可以完全肯定是伊芙利特的杰作了。

莫林微微一笑，解下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戒指。只見她將兩根手指分別按在狼頭和羊頭上，轉換右手符文到‘巫術’系，然后發動源石技藝。

只見狼和羊在畫面中的眼睛發出幽幽藍光，莫林將畫圖翻轉，一串串隱隱有規律的字母密密麻麻地鋪滿了紙張。

“我當時為什么要和赫默約定這么復雜的暗號？還拜托耶拉岡德進行三重加密……只要能發現隱藏的源石技藝鎖孔，識貨的人把這東西扔給埃及研，一個星期就能完成解密吧？”

她抽出自己最適合的法杖，將這根十二英寸、已經充能完畢的‘大天使之擁’點在信紙上，“周期置換，秘鑰：IF。”

IF的維多利亞讀音，就是伊芙利特。無限的可能，脆弱的可能。

花體的字母像是掙脫了紙張的束縛，在法術的作用下，墨跡游動起來，重新編譯成一段反文。她手邊沒有鏡中，也懶得凝一塊平整的冰。于是莫林將它翻過來，透過強亮的法術光芒閱讀起來。

“那天晚上，我見到了真實的你。狼靈似乎本身就擁有領域的能力，它的戰斗方式，讓我想到了萊茵生命研究的另一種生物，獵犬。

我一直沒敢告訴你，你和它們在烏薩斯境內就打過一次交道。萊茵生命本來想將它們賣給烏薩斯雪原巡邏隊，但是一只獵犬撕破了籠子，闖進市區。也許這就是導致你感染的原因……

說回獵犬。萊茵生命會用便攜的、類似加持法術的儀器裝載在獵犬的身上，遠程的術士就能很好的操控它們了。

啊，我沒有說讓你給狼靈裝載。但是也許配幾架無人機由狼靈來操作，是不是可以增幅它的戰斗力？

這是我最近在喀蘭貿易進行的研究，那個叫諾希斯的黎博利真的很有靈氣，在他的幫助下，我勉強構建了自己的領域。

說起來也有些好笑，我的領域必須經由無人機進行展開，并且范圍極小，但是可以持續治療領域內的友方。

我終于能觸碰到頂級術士的底層了。很多法術威力強大的術士沒有領域，但有領域的術士一定法術強大。如果正面交手，一定是后者獲勝。

就比如伊芙利特，雅兒是比我更好的老師，她還沒有總結出自己的領域，但她的進步不可謂不迅速。（我本來以為是源石侵染，但是通過體檢，她的源石濃度和侵染程度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力量也有所上升。也許我真的不是法術教學的料子。）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伊芙利特再次發生理智崩壞，我也能獨自將她控制住。

在法術上，我只能帶你入門，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所以說，謹慎地選擇你的領域吧。多去嘗試，多去犯錯，多去思考。

愛你的，奧利維亞·赫默

1093.7.10”

后面的信件就是小火龍的了。她寄來了很多自己的畫，比如萊茵生命一家，方舟圖，還有耶拉岡德的半身像。莫林仔細一一檢查，但這些都沒有法術痕跡。

“狼靈，你怎么看？”莫林招招手，喚回狼靈。她的記憶和狼靈是單向連通的，她的閱讀也代表了狼靈的知情。

“我站著看。”狼靈開了個冷笑話。見莫林沒有笑，它只好收斂笑容，道：“小羔羊，赫默人稱無人機發射器，凱爾希也一樣。我不排斥無人機輔助進行戰斗，但，你自己怎么想？”

“……我當你的僚機不好嗎？我的弓箭能為你提供掩護火力。”莫林問道。

“不好。”狼靈退后兩步，抖了抖毛，將前爪搭到莫林的肩上站立起來。莫林現在才發現，這只曾經的小狼崽已經長成了如今的巨獸。“小羔羊，你不明白嗎？我們的記憶為什么寄存在我這里，我和神性具現出的系統為什么引導你的成長？”

難得狼靈這樣認真，莫林與它幽幽的藍瞳對視，內心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因為，我才是千玨？”莫林用問題回答道。

“呵，不愧是我的伙伴。”狼靈咧嘴展現出一個可怖的笑容，“但從你的行為，你沒有真的理解這句話。不過，我們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只要你不停下，我都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