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繞著張凡了轉了幾圈之后,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群狼漸漸失去了耐性。鋒利的爪子按在砂礫里,口涎順著獠牙一滴滴流出,狼身前傾,一副撲咬的架勢。
頭狼率先發難,一聲急促的狼嚎,碩大的身體凌空而起,像一朵黑云迅捷無比撲向了地上的張凡了。
就在張凡了絕望的閉上了雙眼,鼻子里都能聞到狼身上的腥臭之際。
“嗖!”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緊接著一聲凄厲的狼嚎。耳朵里又聽到“砰”的一聲,那是重物摔落到地面的聲音。
張凡了睜開了雙眼,只見頭狼的腦袋被一只漆黑的羽箭貫穿,血流如注,重重的摔落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揚起漫天沙塵。其余幾只惡狼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紛紛停下了動作,嘴里發出凄厲的嗷嗚聲,四散逃竄。
遠處響起了駝鈴聲,那鈴聲綿延而悠揚,落在張凡了耳朵里就像根救命的稻草。
他猛的朝鈴聲響起處望去,淡淡的月光下,一只有著十幾頭駱駝的隊伍映入眼簾。每只駱駝背上都馱著大大小小的行李,一人牽引著頭駝走在前面,二十幾個手拿長刀的漢子將駝隊護在中央。
這些人中為首的是一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少年,少年背上背著箭簍,手里握著一張大弓。此刻正拉弓搭箭,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又是一箭射來。
羽箭劃破空氣,帶著凌厲的氣勢一閃而至,將那逃在最后面的一只狼射翻在地。
“好箭法!”
張凡了在心里暗喝一聲彩。
群狼被驚退,持弓少年飛跑了過來。他看了看地上的張凡了,見他也正睜大了眼睛望著自己,龜裂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少年轉身朝駝隊打了個手勢。
片刻后,一名身著勁裝的漢子來到少年身邊。將手里拿著的水袋交給少年,少年俯身將張凡了扶了起來,抓著水袋送到他嘴邊。
張凡了此時猶如這沙漠一樣干涸,水袋送到嘴邊立刻張大了龜裂得已是絲絲白皮的嘴唇,拼命吞咽著袋子里的水。如同大多數嚴重缺水者一般,因為喝得太急,一口水嗆得眼前金星直冒。
“慢點喝,還有呢。”
憨厚的聲音傳來,張凡了緩了緩,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少年。黝黑的皮膚,壯碩的身體,憨直的面孔上長著一雙濃眉大眼分外有神。
張凡了有了水的滋潤,面色逐漸恢復了過來,沖著少年感激的笑道。
“多些大哥相救。”
少年將那大弓背在身后,憨笑道。
“不用謝,我們正好路過,你這樣一個人在戈壁里行走很危險,跟我們一起走吧。”
他用手去攙扶起張凡了,見他行走還有些不便,于是喚過一匹駱駝,將上面的貨物卸下了些,又將張凡了推到了駱駝背上,招呼著其他人繼續趕路。
張凡了再次沖著少年落出感激的笑容。
“大哥怎么稱呼?我叫張凡了。”
少年跟在駱駝旁邊,回應道。
“我叫武鐵。”
一邊趕路,一邊攀談。張凡了才知道眼前的駝隊屬于一個叫做武威鏢局的護鏢隊。這名叫武鐵的少年正是武威鏢局的少鏢頭,這次他們押送的是一些要趕往南方去的貨物。
主家是奔著武威鏢局在北境良好的聲譽才將貨物委托給他們。總鏢頭武青云只有這一個兒子,為了讓兒子早日接手鏢局,特意安排了鏢局里的大把式帶著他多走幾趟鏢,讓他早些熟悉走鏢的流程,多積累一些經驗。
經過一整天的跋涉,駝隊終于走出了茫茫戈壁。張凡了也在這一天里得到了充足的修養,于是便下地跟著鏢隊前行。
由于他和武鐵年齡相仿,談話的內容也還默契。漸漸的張凡了和這個憨厚的少鏢主成了朋友,武鐵也看出了張凡了身體孱弱,不像是練武之人,但卻絲毫不在意,仍然跟他聊得很是投機。
鏢隊里有一個年齡稍長的中年漢子,面容威嚴,步伐沉穩,兩只眼睛開閡間精光閃爍,一看就是高手。武鐵稱呼他三叔,這就是武威鏢局的大把式,也是他一路帶著武鐵學習如何押鏢。
出了戈壁,鏢隊就將駱駝換成了馬車,十幾輛馬車就這樣浩浩蕩蕩的一路向南而去。張凡了跟武鐵同乘一輛馬車,兩個人將自己這些年遇到的趣事拿出來分享了一番,二人都是初涉江湖,自然沒那么多精彩橋段。張凡了也不會告訴武鐵自己因為什么變成現在這樣,兩個人的談資無非就是些雞毛蒜皮無傷大雅之事。最后張凡了的目光落在了武鐵背后背著的大弓上面。
武鐵見張凡了盯著自己的大弓,就將弓從背后取了下來。
“這是我師父送給我的,我跟他學了幾年的弓箭。”
張凡了將那張弓拿在手里,入手就感覺到是沉甸甸的,比一般的弓更大,更重。此刻沒有了絲毫真氣的他差點拿不穩。弓面古樸,顏色漆黑,弓弦不知道用什么材質做成,張凡了輕輕拉了拉,那弓弦震動的頻率以及細微的顫聲一看就是把上好的良弓。
將弓還給武鐵,張凡了誠摯的道。
“這次多虧了你的神箭,不然我這條命就被野狼分尸了。”
武鐵憨直的笑道,“都說了不用那么客氣,你有什么打算?準備跟我們一起去南境嗎?”
張凡了點了點頭。
“我本來就是南方人,陰差陽錯來到這邊,最終還是回到南境才行啊。”
兩人一路閑聊,不知不覺馬車已經行駛了大半天的時間。就在此時,車隊忽然停了下來,那被武鐵喚作三叔的中年男子來到車前對武鐵說道。
“少鏢主,天色馬上就要黑了。戈壁上夜間可以趕路,出了戈壁夜間趕路就不是那么安全了。”
“這前面有一個村子,我們今晚就在這個村子里歇腳吧。”
武鐵從馬車上站起身子,手搭涼棚向遠處看去。果然隱約見到有幾間房屋,像是一個村莊,于是朝著三叔微微笑道。
“都聽三叔的。”
三叔不再言語,目光瞥了一眼同車的張凡了,轉身指揮車隊向村子的方向駛去。
當一行人浩浩蕩蕩抵達村口時,三叔卻一揮手,阻止了車隊繼續前進。
武鐵跳下馬車,來到三叔身邊,疑惑道。
“怎么了,三叔。”
三叔面上有些疑惑,沉默了片刻。
“有點不對勁啊,這個村子怎么缺少了點生氣。”隨即朝后面揮了揮手,兩名勁裝大漢走了出來。
“你們去村子里看看。”
二人領命而去,武鐵仔細往村里看去,半天也沒看出哪里有什么不對。但是三叔既然這么說,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幾趟鏢走下來,武鐵對三叔佩服至極。無論見識,膽量,閱歷,自己要跟三叔學習的地方還多得很呢。
一盞茶過后,那兩名進村打探的鏢師神色凝重的回來了。
“村子里一個人也沒有,所有房屋敲了半天沒人開門,我們進到屋里也沒發現有人。”一名鏢師回報道。
三叔臉上的神情更凝重了,再次望了望村子,又朝四周看了看,轉頭對武鐵說道。
“少鏢主,這個村子有些詭異,以防萬一,咱們還是不進村了,去另外尋個落腳處吧。”
武鐵也是再次朝村子里望去,之前他就沒能看出有什么異樣,現在依然看不出來。但這兩個鏢師回來說了村子里的情況后,武鐵也開始覺得這個村子有問題了,于是朝三叔說道。
“三叔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一行人又在三叔的指揮下撥轉馬頭,朝著村子外行去。
武鐵回到馬車上跟張凡了說明了原因,他也站起來往村子瞧去,但是和武鐵一樣,在他眼里一樣看不出這個村子有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