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山!
五行老祖當年的修行之地,這里曾經被五行宗弟子漫山遍野地搜尋了數月,只為傳言中老祖的遺物。
張凡了和柳青青也是當時搜山的一份子,如今故地重游卻早已物是人非。
手里夾著狀若癡呆的柳青青,張凡了身法展開,穿梭在棲霞山大大小小的山脈里。
很快,他來到了一處峽谷。
正是在這里,五宗之人齊聚,將峽谷內外的土都翻了數遍,結果卻被張凡了無意在一片湖底找到了老祖的令牌,從而結束了那次的奪寶之旅。
張凡了將柳青青帶到一處山洞中,這里是當時烈火宗的臨時駐扎地。
柳青青眼睛木訥無神,她的身體已經被張凡了用內息封住,停止了所有的反抗,現在就如同一具木偶般任憑處置。
張凡了將她安置在角落里,深深地注視著她。
已經有很久沒見過柳青青了,沒想到再次見面她卻成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這副模樣。
體內一陣氣血翻涌,張凡了神色微變,即刻盤坐在地上,運轉起太乙青木訣,修復著身體內紊亂的氣息。
幸虧自己撤得快,才不至于陷入到危機里。
祝炎此時的修為已經不比魂皇低,以目前張凡了的力量根本無法對付他。
半個時辰后,張凡了睜開了雙眼。
體內氣息已經平復,他站起身來到柳青青身邊。
看著她空洞的眼神,癡呆般的模樣,心中一陣憐惜,不自禁伸出手去撫摸著她冰冷的臉頰。
“牟,嘛!”
兩道音波自張凡了口中吐出,匯成一股直奔柳青青而去。
當音波穿過她的腦袋時,柳青青原本空洞的眼神出現了片刻的迷茫,漸漸的猶如困倦般輕輕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張凡了摟著沉睡過去的柳青青,默默地望著她那張清秀嬌美的臉。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心情逐漸變得復雜起來。
如果說胡可兒讓張凡了覺得很虧欠,那柳青青卻讓他一直心存感激。
這份感激之心在后來慢慢變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以至于在跟五行宗決裂后,只有柳青青成了他最后的牽掛。
半天的時間,懷里的柳青青開始有了反應,身體輕微的顫抖了幾下,那緊閉的雙眼也在此時緩緩睜開。
短暫的迷茫過后,柳青青逐漸清醒。
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男人的懷里,不由驚叫一聲,正要奮力掙脫,卻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呆呆地望著那張正沖自己微笑的臉。
正是這樣一張臉,在那無數夜里頻繁出現在她的夢中。已經很長時間沒看到他了,除了氣質和眼神有些變化,還是那個她記憶里的凡了師兄。
柳青青嘴角瞥了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抓著張凡了的衣衫,把頭深深埋進他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
根據柳青青的訴說,祝炎以討伐尸魂殿為由將其余幾宗掌門及弟子召集到了云溪城,卻提出要五宗合并,要求幾大掌門推他做新宗主。
在所有人都錯愕詫異之際,雷烈第一個表示不屑,并且和祝炎交起手來。
結果一回合就被祝炎重傷,其余掌門還沒反應過來,祝炎就對他們發起了進攻。
雖然幾宗掌門聯手,卻依然不是后者一合之敵。
結果除了雷烈自斷一臂將雷橫搶了出去,其余眾人全被祝炎攝了魂魄,成了傀儡。
柳漣漪在最后一刻將柳青青甩了出去,結果還沒跑遠也被祝炎抓了。直到現在她清醒過來第一眼見到了張凡了,心里的恐懼和委屈才一股腦地釋放出來。
“凡了師兄,你救救師父,求你救救她。”
柳青青滿臉的淚水,雙手緊緊地抓住張凡了的胳膊,眼睛里充滿了懇求,此刻張凡了已經成了她所有的希望和依靠。
張凡了低頭望著她,輕聲安慰道。
“你放心,不止是你師父,五行宗所有的人我都要救。”
“真的?”
柳青青臉上頓時露出歡喜之色。
張凡了點點頭。
“不過以我現在的功力還無法跟他對抗,我需要些時間。”
柳青青疑惑地望著他,張凡了看向山洞外,許久才道。
“我要單獨去個地方,這段時間你哪里也別去,就待在這里。”
聽他這么說,柳青青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生怕他將自己一個人丟在這里。
她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周圍沒有了任何依靠。連最疼愛自己的師父和師姐們都不在了,如果張凡了再離她而去,那她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要獨自去面對這個世界了。
張凡了輕輕拍了拍柳青青緊抓著自己的手,柔聲安慰道。
“放心,我不會走遠,就在這個山谷里。等我事情辦完就來這里接你,所以你哪里都不要去,知道了嗎?”
柳青青看到張凡了如此鄭重的表情,知道他要去辦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或許關系到整個大陸的生死。
她心里固然害怕,但跟這件事比起來,自己這里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于是,她乖乖地松開了抓著張凡了的手,眼睛里透著些不舍地望向他。
張凡了露出柔和的微笑,再次摸了摸柳青青的腦袋,隨即站起身來朝洞外走去。
他的目光望向中州城方向。
片刻后,不再有絲毫猶豫,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形騰空而起,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青青望著張凡了消失的方向,愣了許久才低聲道。
“凡了師兄,你一定能將師父他們救出來的,對嗎?”
....
從武鐵他們嘴里聽到祝炎已魔化的那一刻起,張凡了心就一沉。冥冥中他已經有所猜測,魔化后的祝炎肯定又是下一個魂皇。
自己能夠剿滅尸魂殿老巢,完全靠的是運氣。
以他的修為根本沒辦法對付魂皇,最后不得不孤注一擲,拿大陸和自己的命運去豪賭了一把,幸運的是他賭贏了。
但是幸運之神不可能永遠在他這邊。
祝炎不是魂皇,他深知五行宗功法,想用同樣的方法對付后者那無疑太天真了些。
張凡了考慮過修煉老祖令牌上的天雷訣。
當他看到那五行總綱和天雷法訣時,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如果再給他一年的時間,他一定能夠將天雷訣完全掌握,到時候集合五行之力定能跟祝炎爭個生死。
但是以尸魂軍瘋狂進攻東西兩境殘余地盤來看,他們根本不可能給大陸太多的時間。而東西兩境在這樣的大舉進攻下能堅持多久也是個未知之數。
等張凡了真正掌握了天雷訣將五行合一之時,整個大陸早就是祝炎所統領的尸魂軍的天下,那時候他所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一籌莫展的張凡了在五行老祖墳前默默盤膝而坐,好像老祖就在天上,正用慈祥的目光注視著他。
許久過后,他腦子里慢慢想起了老祖生前的一句話。
“如果遇到迷茫之時,可去我曾經修煉的洞府,或許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所以,中州城之行,他不僅是為了試探祝炎的修為,也是為了另一個目標,就是棲霞山。
結果和他預想中的一樣,現在的祝炎比之魂皇只高不低,他顯然抗衡不了。于是借著大殿混亂之際救下柳青青逃了出來。
這次中州城之行最大的收獲,就是讓他將已經被鎮魂的柳青青給救了出來。這對張凡了來說,算是上天給他的一點安慰。
......
波光粼粼的湖岸邊,張凡了有些出神地眺望著湖面。
為了抓一只金色的鯉魚,他縱身跳了下去,結果卻無意間得到了五行各宗都在覬覦的老祖令牌。
過去了這么久,這片湖泊和周圍的環境絲毫沒有改變,唯一變化的就是此刻站在岸邊的張凡了。
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會打水做飯的稚嫩少年,而是成了左右整個大陸命運的最后希望。
直到此刻,他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魂皇不可能來過這里,更不可能從背后偷襲自己。
那搶走自己的令牌,并且學會了令牌上各宗的功法,再將令牌獻給魂皇,換取魂皇的秘術“尸心”和“魂體”,繼而被秘術魔化,搖身變成了另一個魂皇。
就是那個曾經最尊崇的師父,祝炎。
張凡了深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扶著額頭。
等他將手從額頭上拿開之時,幽深的眼睛里寒光逼人。他沒有絲毫猶豫,再次縱身跳入湖里,尋著曾經記憶中的路線,朝著最初發現令牌的那處黑洞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