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濯清池(上)
- 劍起聞天
- 北原星辰
- 3174字
- 2021-03-15 11:42:37
十倍,你給不起。就是那個黃土買到眉毛的人,也給不起。說完這句寒意緩緩凝結,伴隨著判命鬼氣勢的提升
嘿,到最后還不是得打。白說了許多廢話。
六陽咒——狂風中的嘆息。一顆黃的珠子從葫蘆中爆射而出,攜出一陣颶風。暴風之刃所到之處,盡皆收歸風的旋渦。
判命鬼周身寒氣一頓,驟然凝聚,憑空就出現了數條鎖鏈,凝結著奇異的符文。寒冰鎖鏈迅速的纏繞而上,碧綠的珠子就像命運被枷鎖束縛,糾纏,最終屈服于命運的支配,就像現在,一點點的移動,像是帶著鐐銬的舞者。
啪,一個響指。枷鎖齊齊的龜裂。命運,我從生來就是藐視他的。梓燁平和的語氣就好像正在陳述一個事實。但卻像個君王的令諭,不可違背。任何反抗,必得討戮。
狂風珠的軌跡也因此稍微偏轉了一些,判命鬼看在眼里,身體并未移動,狂風珠也只是擦衣而過。看似一場攻守平衡的局面,在狂風珠飛過判命鬼衣角的時候,發生了改變。
本是沒了后勁的狂風珠,開始劇烈的旋轉,帶動了晨起的霧氣,全部向中心聚攏,在天地之間形成了一個靈氣漏斗,在風與風的摩擦之間,狂風珠的表面燃起一股綠色的靈力火焰。
“好風憑借力,青衣我就借你一陣風。”狂風珠移動天地間的靈力旋渦也隨之移動。
這一借倒是氣的青衣一咬牙“梓燁,你混蛋。”有撇撇嘴“連玩的心情都沒有了。可惡。”
這突入起來的一陣風在青衣剛罵完混蛋,就到了,搞得青衣也無所適從,因為她也不太清楚為什么梓燁要借她一陣風。
蓑衣雨下,判命鬼先是一驚
空懷其寶而不自知。接著,給出了這樣一個評價。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倒是寧愿她永遠都不知道。
青衣回頭也不知道梓燁聽沒聽到,只好回頭做一個鬼臉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再一回頭,發現蟒首王卻不知為何自燃了起來。青衣不知道的是,在狂風珠經過的時候任何事物都會在狂風中摧毀,而在狂風襲來之時,她的一身綠色霓裳上繡的圖畫好似活了起來,霓裳上的七彩梧桐樹,在狂風中被吹掉一片葉子,落到了她的裙角邊上,就真的變成了一片新葉,隨風而去,所到之處樹木迎風而漲,比周圍的樹木一下粗了兩指,樹木下的綠蔭處,也是花團錦簇,一片盛景。
正是那一片新葉,緩緩地飄到風暴中央。狂風珠的火焰一下子點燃了樹葉,把靈氣旋渦都映成了綠色。
就這樣,打到蟒首王身上無異于點燃了炸藥桶。這一股碧火夾雜著異常強大的生命力,本來對于蟒首王是極好的補藥,但是現下,蟒首王被血猿族篡改的功法所制,這補藥自是變成了比任何東西都毒的毒藥。
在火焰之中,蟒首王的眸中的血線被一點點的壓制。
“啊,啊,畜生,畜生”
“大哥,大哥”
蟒首王的口中不斷地重復著這樣的字眼,斷斷續續,幾近瘋癲。兀的蟒首王環視四周找上了正在和陳塵激戰的黃牛,不顧一切地向他沖去。
蟒首王剛一竄出去,空中就出現了寒冰枷鎖,但礙于蟒首王周身的火焰,一時間竟沒有將他困住,等到困住他的時候蟒首王和黃牛也就只有幾丈遠了。
“去死吧”蟒首王喊得撕心裂肺,顯然和蟒主一樣準備殺身成仁。
嘿嘿你是不是忘了我,梓燁一聲奸笑,抬起葫蘆,瞄準判命鬼,糖豆想不要錢一樣,連珠炮似的向判命鬼發射而去。
判命鬼在身前豎起了一道冰墻,但終究還是沒有防住梓燁所有的攻擊,悶哼了一聲,顯然是受傷了。
而另一邊,黃牛本身就有傷,現在更是傷上加傷。直接沒忍住,噗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萎靡不振。
判命鬼只得對著黃牛大吼一聲“撤”
黃牛還是老計,一張票子飛出,轉眼間鴻飛冥冥。
“后會有期”判命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尾音拉的老長,帶著濃濃的不甘。
蟒首王在自爆之后,也已到了彌留之際。陳塵半跪在蟒首王身側,緩聲問道:“老前輩,有什么要留下的嗎?”
“還請…小…咳咳…兄弟…代為守護…濯…清池”
“蟒…族遺…遺孤…就拜托…各…位了”說完這兩句,運足了全身力氣喊出了一句“蟒首無能,愧對陛下洪恩”
看著蟒首王漸漸閉上了疲累的眼睛,老前輩,一路走好。陳塵站起身來,深深地鞠了一躬。
……
黃牛的身形在森林的邊緣緩緩地清晰起來,身邊站著判命鬼。在黃牛身影凝實的的那一刻,力氣仿佛也被抽離了,雙腳一軟直接就栽了下去。幸虧判命鬼伸手一扶。
“苦了你了,走吧。”
“師兄你明明可以攔下梓燁的攻擊…”黃牛顯得很是不忿
判命鬼雙目一橫,黃牛立刻閉口,不再言語。只能聳聳肩,一撇嘴,權當是反抗。
……
等到青衣反應過來才發現電光火石之間,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梓燁,你,你去死。”
作勢就向梓燁方向沖了過去,一副要拼命地樣子。速度卻愈加緩慢。“我,我好暈。”
梓燁見事不妙,一個健步竄上去,一把環住了青衣,青衣順勢倒在了梓燁的懷里,青衣舉起粉拳,就要砸向梓燁。可是拳到一半,力道早已殆盡,輕輕地落下打的梓燁不痛不癢,梓燁低頭一看,頓時緊張了起來。
“青衣,青衣,你醒醒,你怎么了?別嚇我啊!”
梓燁輕柔的運起力氣,將青衣攬到懷里。顏曦和陳塵亦是湊了上來。顏曦從梓燁的手中接過青衣,仔細的檢查了許久,沒有明顯的外傷與內傷。
有什么眉目了嗎?梓燁問道?
顏曦搖了搖頭“就目前青衣的癥狀來看,只是簡單的脫力,并無大礙。”
梓燁輕松了一口氣,那我們暫且歇息一夜,等靈瓏他們。陳塵清理了一下周圍的痕跡,以免敵人回追。陳塵又在樹上刻上了溝通的記號,用來聯系靈瓏。
清晨露重,林間彌散著白色的霧氣,氤氳著像是散不開的迷蒙。松風林籟,已經入夏的風吹得很是平緩和煦。霧靄迷離,風拂過,遠處的青山黛色本是蒼茫一片,也變得時隱時現。陳塵和梓燁靠在一顆松樹下,樹已是呈參天之相,兩人合抱也不見得可以完全掌握。
“云卷云舒,好一副山水。”梓燁深深地望著云深之處,眸中深沉。
哎呦,你踹我干嘛,梓燁從詩情畫意中清醒。怒視陳塵,怪他將自己從美景拉回現實。
給我兩個糖豆,我起個火。陳塵一陣冷嘲熱諷。露水重,柴草都被浸透了,借你個火,別婆婆媽媽的。
梓燁本想爭辯,但是看到一旁的青衣躺在那里,一下子沒了話語,乖乖的掏出了火糖彈到了火堆之上,點點星火,隨風搖曳,明滅都在風的一念之間。
陳塵看著零星的火種,一下子冒出了一句話“星河欲曙天,安可惜此身。”說完這話陳塵正在撥弄的柴草的燒火棍一頓,陳塵渾身一僵,好像驚弓之鳥一樣,傷口還沒愈合,就再次被殘酷的掀開,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皮開肉綻,傷口深可見骨,殷紅的血,不住地躺了下來。陳塵沒動,只留給了梓燁一個背影。梓燁靠在樹上,兀的覺得熏風尤凜,旦見可寒。陳塵稍微的有些溜肩,看上去便沒有少年的挺拔,反而多了一些單薄。
梓燁也沒有管他,悄悄地給青衣蓋上了被子,蜷縮在一角,縮成一團,緊挨著青衣,緩緩睡去。
僵直的身體久久不能平復,陳塵自己好像卷入了回憶的,難以自拔。身體驟然一暖,把他又扯回了現實。偏頭一看是顏曦正在給自己披上風袍。
“顏曦,我真的錯了。當年不該把崇元牽扯進來的。他為了我已經和這個世界劃清了界限,現在的星猿一族,他還有誰可用?君臣失和,眾叛親離,縱使是王,他也會難過吧。如果不是我他現在應該是意氣風發的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落寞。”
逐漸熾熱的火裹著風,浸潤了陳塵的身體,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暖意,才得以從僵直的狀態中抽離出來,陳塵一把拽住了顏曦還未從風袍上撤離的手,不發一言。仿佛剛才的一番話抽盡了陳塵所有的力氣。顏曦從身后環住他,將頭輕輕地靠在陳塵的肩上。
“沒事的,沒事的,崇元是這世間一等一通透之人,他會處理好的,靈尊只是開始,他的才華你是清楚地,你要做的就是像以前那樣,相信他。”聲音細膩溫柔,就像一汪清泉,淙淙淌過,潤物無聲。
但愿是我想多了。陳塵輕輕捏了捏顏曦羊脂白玉一般的手,轉過頭來,微微一笑,讓顏曦安心。
顏曦也是宛然一笑,眼睛稍稍瞇起,陳塵和她對視,那雙美麗的眼中在這一刻綻放光芒,清清亮亮的眼底沉淀了一層水光,好似蕩開了幾圈漣漪。
“算時間,靈瓏也該到了,把梓燁叫起來吧。”顏曦一邊給陳塵再次緊了緊風袍,一邊對陳塵說。
陳塵伏下身來,準備叫醒正在小憩的梓燁。手還沒有碰到梓燁,他就像極了一只受驚的小獸,霍然睜眼,條件反射的反手一擰,順勢就要做擒拿之勢,右手背后夾著兩顆火糖已作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