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奴才也不太清楚……”小太監一邊說，一邊觀察凌策的神色，生怕他會突然發怒。

誰知對方不以為意，直接翻身下榻讓下人幫自己更衣，兩名宮女應聲而來，一左一右幫他穿好里衫、整理好外袍，最后系上腰帶。

而其中一個服侍他的宮女，正是如秋。

穿戴整齊后，如秋和其他幾名宮女一起把他擁至鏡前，幫他梳理長發，并為其戴上金玉發冠。

只見她一副笑臉盈盈的模樣，語氣中滿是殷勤與贊揚：“陛下可真乃真龍之姿，只不過換了個造型，氣質都彰顯出來了！”

然而凌策似乎不為所動，他看著銅鏡中自己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心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馬屁精？

呵，不過是畏懼自己罷了。

而如秋見他沒有反應，則繼續順水推舟道：

“奴婢斗膽一言，方才陛下與那個小太監所討論的那本書，其實奴婢也略有耳聞?！?

“哦？那你說說看，你如何得知的？”

沒想到她會提到這事，凌策又忽然覺得她膽子挺肥的。

見對方真的相信了，如秋立馬神采奕奕地講了起來。

“先皇在世時，奴婢也曾在他身邊侍奉一二，只記得當時，皇上請了位姓段的老先生，為他講解治國之道……”

說著說著，如秋就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唉聲嘆氣道：

“可惜先皇忽然仙去，還沒來得及把這件事告訴您呢?！?

“這么說，你在他身邊做事已經很久了？”凌策微微頷首，接著又問。

“是啊是啊，而且皇上在書房里讀書時，也都是奴婢在旁邊伺候呢?！?

如秋笑得一臉得意，周圍的小宮女都對她投來艷羨的目光。

“那朕問你，那本書叫什么名字？”凌策依然執著于這個問題，下一秒，只見如秋尷尬地一笑，隨后立馬為自己圓場：

“奴婢……奴婢雖然不知道它叫什么，卻知道它長什么樣?！?

“倒是有點東西，小德子，擺駕御書房。”凌策站起身，甩了一下衣袖，單手負在身后，頗有氣場。

于是他們一行人來到御書房，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書香味，其中還夾雜著絲絲墨香。

這是凌策每天都要來的地方，甚至有時會泡上四五個時辰，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眼下目胞開始泛黑，看起來總是一副很疲憊的模樣。

他率先一步抬腿跨進去，然后目光緊緊盯著書架，上下掃視一番之后，才扭過頭問如秋：

“你方才說的那本書，可在這架子上？”

如秋洋洋得意地走了過去，蹲下身從書架最底下取出一本書，然后雙手將它奉給凌策。

“正是這本，陛下請過目。”

凌策接過書翻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點點頭：

“確實是一本好書，而且，書上還有很多注解，十分通俗易懂?！?

“陛下可真是慧眼識珠，那些注釋，可都是先皇一筆一筆從老太傅口中記下來的?！?

“嗯，不錯倒是不錯，只不過，怎么感覺缺篇少頁的？”

凌策原本只是隨意地翻看一下，卻發現其中有上下文不連貫的現象。

而就在那一頁，有道明顯的撕痕，恰恰在中間。

“奴婢記得當時先皇可是在這里記了好久呢，滿滿一大張，怎么都沒了？！”

如秋驚愕地叫道，還湊上前去查看，張大嘴巴翻著前后書頁，表情充滿了不可置信。

只見前一頁的末尾寫著：

所謂大道治國，理應由簡化繁，才可悟其精髓……

而后面的字跡不清，下一張也只有寥寥無幾的幾行，一看就不是原本的內容。

凌策眸光微黯，忽然想起來前兩天沒處理完的那件事，于是他喚來侍衛：

“朕讓你們查的怎么樣了？”

“回陛下，屬下無能……還沒找到有力證據，不過在調查期間，我在書架底下發現了這個?！?

侍衛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東西，那是一個蝴蝶形狀的配飾。

它用淡藍色的瑪瑙制成，中間鏤空卻又將兩面相連，尾端的流蘇上還掛著兩個大小不一的鈴鐺。

凌策瞇起眼，打量著這串精美的配飾，只覺得在哪見過。

那是女子才會佩戴的。

“朕問你們，可曾見過此物？”

宮女們開始小聲議論起來，過了一會兒，不知誰喊了一聲：

“奴婢好像在公主殿下身上看見過。”

其他小宮女也紛紛應和：

“是啊是啊，這宮中誰都知道公主最喜歡用蝴蝶作襯了，就連制衣也時常讓尚衣監用上跟蝴蝶有關的元素……”

“對啊對啊，不僅如此，她還只要藍色的蝴蝶，其它顏色都入不了她的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