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都回來后,駱兆謙異常忙碌,和盛名實業的合作出了一些問題,駱兆謙一直在忙著修復漏洞,努力維系合作關系。
盛名實業一直以來是歐倫貿易的大客戶,歐倫內銷的產品的三分之一都是通過盛名這條渠道出去的,它每年采購的皮鞋、箱包、皮具占嘉木總生產額的10%,公司若要推出新產品,通過盛名實業便很容易打開國內市場。
送走盛名實業的吳總后,楊柳剛回到辦公區,辦公桌上的座機就響了,她接起電話,里面傳來低沉如水的聲音,“到我辦公室來。”
楊柳答應一聲,拿著筆記本和筆,敲起總裁室的門。
一走進去,她就看到駱兆謙端著茶杯坐在極富質感的黑色沙發上,眼中仿佛閃著笑意。
楊柳問:“駱總,請問您有什么吩咐?”
駱兆謙說:“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艾灸了。”
“……今天灸嗎?您什么時候有時間?”
話音剛落,背后響起清脆的敲門聲。
“進來。”
駱兆謙說,然后抬眸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在白瓷茶杯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敲著。
兩個保安抬著一張桌子進來。
楊柳一眼看到桌面上的小熊靠枕,這是……她的桌子?
其中一個保安指了指門邊的大片空地,問:“駱總,放在這里可以嗎?”
駱兆謙神色如常,“可以。”
很快他們退了出去,并且隨手帶上門。
四目相對。
楊柳不說話,等著他開口。
駱兆謙嘴角揚起,“我的秘書必須全力配合我的工作,坐在我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可以讓我的工作更高效。”
楊柳:“......好吧。”
她向來是個好員工,一直服從領導安排。
楊柳坐下來繼續整理上午未完成的報表。
過了一會兒,駱兆謙走過來輕輕扣著她的桌面,問:“六點鐘有時間嗎?”
楊柳站起來,說:“有的駱總。”
她今天不用去酒吧跳舞。
“那就六點鐘開始灸吧。”
“哦......好的,駱總,艾條質量的優劣決定著治療效果的好壞,生長產地、采摘時間、制作工藝、儲藏年限等等都會影響艾條的質量,我以前在蘇市時知道有一家店的艾條質量上乘,您看,是從蘇市買還是您自己決定?”
“你自己看著辦吧。”駱兆謙說。
楊柳答應一聲,坐下來翻筆記本,里面有蘇市一家中藥店的電話。
駱兆謙就在她身旁站著。
因為身高的關系,他看向楊柳就是居高臨下的姿態,她今天穿著的職業套裙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襯衣,可能是嫌熱,就將第一顆紐扣松開著,駱兆謙無意中的一瞥,正好就見到那柔美的鎖骨,視線順著朝下的時候,那白皙豐腴若隱若現,駱兆謙抿了抿唇,耳根有些熱起來。
“駱總還有事嗎?”楊柳抬頭問。
“啊,沒有。”駱兆謙立刻收斂起眼底的情緒,邁開長腿離開。
走到一半的時候,長腿稍稍一頓,又扭頭回望了一眼。
楊柳今天大姨媽來了肚子痛,因此在酒吧的表演完全不在狀態。強打起精神表演完,臺下一片歡呼和口哨聲,許多男人兩眼放光地盯著她,但楊柳今天沒有心情與他們周旋,她向臺下拋了個飛吻就趕緊閃人。
剛轉到后臺,一個男人擋在了她面前。
“小西小姐,今天能賞光陪我喝一杯嗎?”
楊柳望著男人英俊的面孔,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今天累了,改天吧。”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逮到你,我之前來過好幾次都沒看到你,還以為你辭職了呢,害我好生傷心。”
楊柳仔細端詳他,想起來他就是之前要帶她出臺的有錢帥男人,“哦,我不是每天都來的,可能你來的時候我恰巧不上班。”
“我叫陸家朔。”
“噢,帥哥你好!”
“今天的面具很適合你,像公主一樣優雅。可你為什么總帶著面具呢?”
楊柳只回答了兩個字,“謝謝。”
跳舞的時候,她從來不摘面具,也許她的內心不夠強大,她沒有勇氣將自己完全暴露在周圍觀眾的各色目光中,面具讓她有安全感。
“這是后臺,大家都在忙著準備演出,你在這里很不方便,還是請回吧。”楊柳客氣地說。
陸家朔環顧了一下四周進進出出的女孩,說:“給我留個號碼我就走。”
楊柳無奈,報給他一串數字,這是她在蘇市時用的號。
陸家朔撥過去,“關機?”
“是的,沒電了。”
好不容易打發走陸家朔,回到家已經十二點多了。
陸家朔看起來是個有身份的男人,一身穿戴皆價值不菲,這樣有錢又長得帥的男人,怎么可能會對女人認真。楊柳不想做小三不愿當二奶,那理會他做什么。男人看到她舞臺上的妖嬈,便以為她很好得手,楊柳偏不讓他們如意。
楊柳此刻站在窗前,望著遠處高架上滾滾的車流,無數紅色的尾燈就像一條蜿蜒的燈海在緩緩流動。
她突然悲哀地想到,如果劉明利看到她現在鋼管舞跳得這么好,會不會再喜歡她一點點?
她已經在酒吧跳舞兩年多了,這兩年里,被男人糾纏的情況她遇到過無數次,最初是害怕、不知所措的,經常還會遇到動手動腳蠻橫無禮的男人,所以她特意學了跆拳道防身。
從哭泣無助到現在的應付自如,楊柳憑著自身的本事保護自己。
她必須要強大,沒有傘的孩子,在雨中,必須學會努力奔跑。
夜場多得是尋歡作樂又出手闊綽的男人,楊柳愿意和他們周旋時就和他們周旋,不愿意搭理他們就轉身走開。
當然,小費是豐厚的。
過去的三年,她支撐著奶奶龐大的醫療支出,所以她不得不愛錢。
有很多男人曾在她面前撂下厚厚的一摞錢,滿嘴酒氣地嚷嚷道,“小妞,大哥我今晚包了你。”
楊柳總有辦法和他們周旋,然后順利脫身。
她在這方面的處事已經很圓滑了。
但她一直守著身子,她厭惡男人碰她。
也許,只是因為這些男人不是劉明利。
劉明利喜歡美麗妖嬈、搖擺生姿的女人,所以她苦下功夫學了鋼管舞;劉明利是武術高手,所以她學了跆拳道,逼得自己也成為高手;劉明利的字蒼勁有力霸氣張揚,所以她苦練書法;劉明利的歌喉無與倫比,所以她去學聲樂。和劉明利分手四年多了,楊柳從來沒有再提起他,可是,他一直滲透在她的生活里。
漫長的四年歲月里,她常常幻想著和他重逢,幻想兩個人幸福地在一起,那是她漫長、孤獨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唯一的快樂,她所有的堅強和堅持都源于這種幸福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