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每看到一叔留給我的東西,眼淚就止不住。如今一叔的遺體也沒了,我只能帶著那一點(diǎn)劍的碎片,回到一叔的小屋前,給一叔立了一座衣冠冢。同時,我也給師兄打了一個電話,把事情告訴了他。
師兄一來就指著我的鼻子大罵,問我為什么要害死師父!然后不待我解釋,師兄一把將我推開,跪在一叔的墳前,不停地磕頭,嘴里念著:弟子不孝,最后也沒能來送師父一程。
我就在他身后靜靜地站著。許久,師兄站了起來,回頭對我說,你出去買把香回來,快點(diǎn)。
等我買回香以后,看到師兄在一叔的墳前擺起了法壇,我將香遞給他以后,師兄就叫我跪下,然后脫去我的上衣。
師兄拿著一把像是木棍一樣的東西對我說:“今天我接任清微掌教,以清微掌教的身份,教訓(xùn)你這個逆徒,我現(xiàn)在打你四十九鞭,以警門規(guī)。”說完,師兄?jǐn)Q著木棍就朝我的身上打來。
每打一棍我就忍不住低哼一聲,同時背上也出現(xiàn)一條血痕。當(dāng)四十九棍打完以后,我已經(jīng)是滿頭的大汗,背上火辣辣的,也不敢去摸一下,只能繼續(xù)跪著聽師兄發(fā)落。
師兄打完我四十九棍以后,站在我面前冷冷的說:“今天我拿打神鞭打你四十九鞭,從今天起,你不在是我門弟子,你給我滾。”
聽到這話,我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什么,師兄這是要將我逐出師門嗎?我連忙對師兄說我錯了,我以后不敢了,我一定改。
師兄搖了搖頭:“不行,還有,以后你不要叫我?guī)熜郑沂懿黄稹?丛趲煾该嫔希也粡U你的手藝。以后你去做事,不準(zhǔn)報師父名號,不準(zhǔn)說你是清微弟子。從今以后,你和清微沒得任何一點(diǎn)關(guān)系。如果讓我知道你以后打著清微名號去做事,那么我一定會打斷你的手,敲碎你滿嘴的牙,讓你以后說不得,寫不了。現(xiàn)在,你給老子滾!”
聽到這里,我已是滿臉的慘白。看著師兄憤怒的臉,心里明白,師兄不是在開玩笑。自己也無力解釋些什么,滿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就給師兄那滿臉的怒容嚇了回去。
我跪在地上望著師兄,半響,我喉嚨里面才傳出一聲嘶啞的聲音:“那請師兄以后多保重。”說完我對著一叔的墳猛地磕了三個頭。
抬起頭來,滿臉的血,師兄哼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去,我對著師兄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然后轉(zhuǎn)身回去了。
其實很重要的東西,往往是自己覺得很普通的,但是當(dāng)自己失去的那一瞬間,自己才會明白,沒有誰欠誰的。很多東西,從你身邊滑走的時候,不管你怎樣去抓,怎樣去爭,怎樣去求,都是沒用的。就算你握緊了手,死死的抓住它,它會從你的手指縫里溜走。
曾經(jīng)的那個女孩是這樣,如今,我也是這樣。從今以后,我就是一個無門無派的野孩子了,做事得靠自己了。想到這里,我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心一陣一陣的痛,好像心里空了一塊似的。
本來嘛,像我這種二逼其實只要一小點(diǎn)事情我就可以開心一整天的,就可以把我自己的心填得滿滿的。現(xiàn)在突然間空了一塊,我不知道怎么辦才能把空出來的這一塊補(bǔ)上去。可是就算補(bǔ)好了,這也不是原來的那塊了,裂痕已經(jīng)存在。
回家以后,我因為翹班幾天被開除了。沒辦法,人還是得活著,我又找了一份在酒吧當(dāng)服務(wù)員的工作。同時我也和被我害死的那小兄弟溝通了幾次,他叫姬超,因為一叔給他上表過,現(xiàn)在他是我身邊的護(hù)法童子。
他人挺豁達(dá)了,一開始生了我一段時間的氣,后來就展現(xiàn)出他高冷逗比的性質(zhì)。平常時候他都是冷著一張臉,但是一旦我和他單獨(dú)相處,他就會各種耍無賴。
不過卻一直陪在我身邊。按照他的說法,就是我現(xiàn)在和他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本來我以為我的人生今后就不會再遇到其他的鬼怪妖精,像個普通人一樣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拿著不多的工資,等著老爸催我結(jié)婚,然后過完這一輩子。但是,事情往往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生活總會給你帶來一些“驚喜”。
我記得很清楚,是6月的一個晚上,酒吧里面沒什么客人,老板出去打麻將了,剩我一個人在店里看著。十點(diǎn)左右,我準(zhǔn)備關(guān)門回家時,店里來了一個中年男人,進(jìn)來要了兩箱瓶酒就一個人坐著那里喝酒,也許是他喝醉了,也許是我太沒有存在感了。
男人喝著喝著就開始低聲的抽搐。
我以為他是生病了,連忙上去詢問,當(dāng)我走在他旁邊時,我看到他滿臉的眼淚。兩眼通紅,眼圈黑乎乎的,眼袋特別的大,一看就是長期休息不夠的樣子。
他看到我走過來,對我說:“小兄弟,我看你店里也沒客人,就我一個,和我喝點(diǎn)酒如何?”
我連忙解釋說店里的規(guī)矩上班時期不能喝酒的,他搖了搖頭,從包里拿出一疊錢,對我說他有錢付賬,我陪他喝點(diǎn),他請客。
我見店里面的確沒有客人,想一想,反正老板去打麻將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不如就和他喝點(diǎn),然后回家。我去吧臺拿了一個杯子,就坐在了他的對面。
我一坐下,他就給我倒酒,一瓶下去,那中年男人抬頭問我:“小兄弟,你信不信世界上有因果報應(yīng)?”我淡淡的回了一句那些不是迷信嗎?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不,是有因果的,而且因果報應(yīng)來得很快。”他見我似乎對這個話題有興趣,就滿上一杯酒,開始對我說他的故事。
原來這個中年男人叫楊廣,是一個白領(lǐng)。他有一個未婚妻,兩人十分的恩愛。準(zhǔn)備今年4月結(jié)婚的,但是在3月份的時候,有次他喝醉了開車,因為車速過快,將路邊一個行人給撞死了。
后來,他家里到處求情,到處找關(guān)系,又多次聯(lián)系受害者家里,最終答應(yīng)賠償受害人家里70萬,而受害人的家屬也不追究他的責(zé)任。
本來他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但是4月的一天,他說下樓買菜做飯,他未婚妻說不用,她要剛好要出去,她出去的時候買回來就行了。
結(jié)果一出門,就給一輛轎車給撞了上去。隨后送往醫(yī)院搶救,但是醫(yī)生告訴他,他的未婚妻因為出血過多,搶救無效死掉了。而肇事者家里也是有些關(guān)系的,多次和她家里協(xié)商,最后也是陪了70萬了事。
從那以后,楊廣每天晚上睡覺都睡不好,因為他一閉上眼,他就看到被他撞死的人和他的未婚妻。他也去找過那些大師,大師告訴他,他未婚妻是替他死的,正所謂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他撞死了人,死者來找他償命,而那天本來死的人是他,但是他未婚妻不讓他出門,反正自己出去,他就剛好躲過,而他未婚妻就成了他的替死鬼。
楊廣問大師該怎么辦?大師說好說,待我起壇做法,超度了你未婚妻,再順手給那個冤魂滅了,你就安生了。但是這種事情很損我的陽壽什么的bulabula。
楊廣急忙說錢沒問題,但是你要讓我見她最后一面,大師聽到錢沒問題后,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楊施主你言重了,懲惡揚(yáng)善是我等修行之人的本分,我看你也是心善之人,我就豁出去幫你一把。然而錢財本來身外之物,不過要給祖師供奉,你就隨心意吧,心越誠,祖師越是保佑你。”
結(jié)果那大師還沒收到錢,就從他家樓頂摔了下來。后來楊廣再找人,都沒人敢?guī)退耍B著幾個月都睡不好,一是對他撞死的人的愧疚,二是對他未婚妻的想念。身體越來越差,公司見他這樣也是叫他回家休養(yǎng)一段時間。
說完,楊廣又喝了一杯,對我一笑:“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事情太假?”我還沒有回答,小雞(姬超)就在一旁拉了我一下,對我使了使眼色,我急忙說我去一下廁所。
在廁所門口,小雞對我說他看到一男一女跟著楊廣,叫我開眼看看是怎么回事。當(dāng)我開完眼回來,一男一女兩個人,阿不,是兩個鬼就這么跟著楊廣。
當(dāng)我坐在楊廣對面抬頭一看,嚇得我抖了一下。女鬼好一點(diǎn),只是有點(diǎn)白,男鬼臉上血肉模糊的,一直眼睛是被壓爆的,黏在臉上,另外一只就這么直直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