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過后的天氣,總是雨水瀝瀝的。
周末和閨蜜林曉漓、沈惜晨一起去了H市具有“世外桃源”之稱的度假勝地“陸家塢”。在“陸家塢”那樣古樸的山村里,打著傘在青石鋪的小道上走還能說是別有一番韻味。
但是在市區這樣車水馬龍的地方,蘇未就十分不喜歡春雨綿綿的天氣。她感覺整個人都黏稠在一起了。
雖然說是下雨天的周一,但是蘇未的書店“未央”客流依舊如往常一樣。好不容易招待完一大波客戶,蘇未剛剛坐下來休息。清脆的風鈴聲音傳來。是前幾天蘇未從夜市上淘來的非常有民族風格的風鈴的聲音,她掛在她書店的透明玻璃門上,只要有人進來,便能聽到十分空靈的聲音。這樣既不會打擾到里面品著咖啡看著書的顧客,也能讓她在一時間知道有人光臨。
看到來人,蘇未也是一臉吃驚。
只見神色恍惚的沈惜晨拖著纖長的身體看似疲憊的坐在自己面前。蘇未一頭霧水,想著今天不是周一么,這個時候沈惜晨不是應該在銀行柜臺里辦理著業務嗎?
“我調休了。”沈惜晨一坐下就十分自覺地說道,臉上還是無精打采的。
蘇未放下咖啡,也跟著沈惜晨趴在桌上,靠近她,兩人幾乎就是臉對著臉:“我說你這是怎么了?一副丟了魂的模樣。”
沈惜晨的一雙眼睛沒有焦距,似木偶般地點頭:“是啊,丟了。”
蘇未伸手摸了摸沈惜晨的額頭,再和自己比對了一下,溫度沒什么特別的差異。蘇未就納悶了,這還能有什么事能夠讓平時冷靜理智的沈惜晨苦惱成這樣啊!突然腦中浮現一張戴著黑框眼鏡的臉,想到昨天從陸家塢回來后,陳微送完自己回家,沈惜晨是跟著他一起走的。按照道理,昨天在陸家塢的聚會,兩人的感情只增不減的,可看沈惜晨這副模樣,好像哪里不對,蘇未立馬問道:“你跟陳微怎么了!”
聽到蘇未提到這個名字,沈惜晨的瞳孔明顯地瑟縮了一樣,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絲為難。
好像猜到了什么,蘇未一下就來了精神,拼命地逼問沈惜晨來龍去脈。沈惜晨實在是招架不住她的死纏爛打,只能繳械投降。
等把事情全部交代完,蘇未并沒有沈惜晨想的那樣跳起來。她就坐在那里,眼神死死地盯著自己。良久,蘇未才冷冷的開口:“沈惜晨,你還記不記得曉漓從醫院做完人 流手術回來后,跟我們兩個說過什么話?”
沈惜晨想了許久,突然明白蘇未指的是什么,嘴唇一下子泛白,顫巍巍地說道:“我······我沒有忘。我只是覺得可以到這一步了。”
“沈惜晨!”此刻的蘇未是少有的認真,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扇死眼前這個女人。曉漓這四五年下來,就如同飛蛾撲火一樣,結局如何她也是一起目睹的。蘇未一直都認為沈惜晨和曉漓和她自己不一樣,她足夠理智,她絕對不會做讓自己吃虧的事情。所以她和曉漓在見到陳微后,哪怕有意見,也都覺得放心。一心想著,等時間長點,陳微的缺點暴露出來了,這個女人也就會收好心。哪里知道,她比當初的曉漓都要輕信他人。
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蘇未的下一句,沈惜晨不由得緊張起來,用力地搖了搖她放在桌上的手:“未未,曉漓說讓我們不要成為第二個林曉漓。我一直都記得的,可我覺得陳微不是施奕軒,他不會那樣對我。”施奕軒做出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常人,陳微對她如此深情,所以她又怎會落得曉漓那樣的結局!沈惜晨在心里一再篤定。
提到施奕軒,蘇未眼里的鋒利更多了些,語氣里的怒火也增加了很多:“是!不是所有人都會跟施奕軒那樣畜生!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想的那么純粹。你知道,現在在我眼里,你是什么嗎?”
沈惜晨搖頭,她有點不敢看蘇未眼睛,好像只這樣一眼,自己心里害怕的會被挖地三尺一樣被袒露在外面。
蘇未接著說道:“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中了他的花言巧語,被他騙去上chuang的一具人體工具。”
沈惜晨一下子縮回原本握著蘇未的手,眼里也因為她的會流露受傷之意:“你怎么能這樣說我!”
蘇未還沒有退縮的意思,毫不客氣地繼續說:“難道不是嗎?聽到你未經人事,就立馬帶你去了酒店。看到你沒有落紅,你不也在懷疑他在介意嘛!你在這里做著你的愛情夢,可人家呢,人家說不定在跟他的朋友們說著他的風流韻事呢!”
沈惜晨咬著唇,冷冷地聽蘇未把話全部講完。她噙著眼淚,諷刺地笑了笑,開口道:“有必要這么說我嗎?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不要以為你不提及,我們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和陳微走到這一步是心甘情愿、堂堂正正的。好歹他承認我這個女朋友!你呢!在你還在高復的時候,是誰在風雪交加的平安夜晚上翻墻出去找于俊一的!出去后你又睡在誰的床上的!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別人的小三!你自己都······”
后面的話被蘇未突然起立椅子摩擦地板尖銳地聲音打斷。蘇未的臉色比沈惜晨的好不到哪里去,她那雙魅惑的大眼瞪著沈惜晨,反抗著她觸碰到的雷區。
沈惜晨不甘示弱地回瞪著她,心里卻難受地幾乎要喊出來,她清楚的知道,當初蘇未和于俊一并沒有發生什么。要強的她自我保護意識樹立起來,便是想到什么就會說什么。明明知道自己說錯了,她的自尊心也不讓她輕易低頭。即使是眼淚已經從眼眶里溢出來,她也不愿意開口承認自己的錯。
蘇未也十分難受,她并不是故意要詆毀她,她是怕沈惜晨會和她自己一樣做一件讓自己后悔一輩子的事情。她只要想到自己的初次,她恨不得殺了自己。可要她怎么開口告訴她們······
兩人陷入僵持中,誰都不先開口。沈惜晨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氣氛,從座椅上拿起自己的包和外套迅速地轉身離開。
眼睜睜地看著她出門,蘇未竟然覺得自己無法動彈,無法開口說一句“我送你”。她只能頹然地在座椅上坐下,任憑忍了許久的眼淚在這一瞬間頃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