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喝酒,父親那天也是想和我說很多話,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位不善于表達的人,所以一切都在酒中,所以那天我喝了很多,而且應該是喝醉了,喝完我出去吐了好一大會,然后喝了點紅糖水,就回自己的房間,倒在自己的床上就立馬睡著了,一直睡到第二天。
半夜里,可能是因為酒精的作用,我夢見那個時候還是孩童的我,父親伸著他那溫暖的大手撫摸著我的臉頰,充滿著希望看著我,當時我竟然醒了,沒想到的是我的眼水竟然不自覺地流了下來。當時因為酒勁來了,頭痛的要死,一會兒我又睡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我媽的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給吵醒了,由于喝完酒,我頭還有點痛,昏沉沉的,我睜開眼睛,母親已經(jīng)穿著喪服,撲在我的床前,哭得跟淚人一樣,話都說不來了,我聽見她邊哭邊吐出,聲音極度嘶啞,上氣不接下氣,慢慢地吐出幾個字:“你爸走了!”
這可是我一輩子聽見的最難過的話語。
我當時暈的很,還想繼續(xù)睡下去,就隨口說:“爸走了,他能到哪去?”
我媽又哭著說:“你爸死了,他真的死了,趕緊起來吧!趕緊穿好衣服,家里人都來了!”
我這個時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昨晚夢境發(fā)生的一幕,眼水竟然不自禁地流出來了,可能是眼水的洗禮,我腦袋逐漸清醒了,我還是有點不太相信,回問道:“怎么可能?他昨天不是好好的嗎?”
我顧不得那么多,隨便穿好衣服,趕緊跑出門外,門外來了好多人,都穿著喪服,這個時候母親趕緊給我披上麻布,頭戴孝巾。
我的眼水開始嘩啦啦地流下來,吵著問我媽:“我爸呢?我爸呢?”
想起昨晚夢境的那一幕,我感覺那是父親跟我說話,我好后悔當時為什么不能和他聊一聊,想想自己從來沒有認真和父親交談過,想想我就難受,眼水嘩啦啦地流出來了。
這個時候,二叔出來了,我看見二叔臉色煞白,眼圈已紅的發(fā)腫,最關(guān)鍵的是二叔的左臂沒有了,被紗布包扎的嚴嚴實實,我沒想到二叔昨晚竟然能傷成這個樣子,他略帶哭腔,說:“昨晚,你父親為了救我,在蜈蚣洼死了!跟怪物戰(zhàn)死了!”
我還是不太相信,又問道:“怎么可能?那石頭爺呢?”
二叔哭道:“你石頭爺,還有你二叔叔、三叔、四叔、五叔都死了,都死了!怎么搞成這個樣子,怎么搞成這個樣子啊!說完二叔的眼水嘩啦啦地流下來。”
村子里的人聽到噩耗都陸陸續(xù)續(xù)都趕到我家,大家穿好喪服,戴上喪袖,都在那哭得呼天喊地。
看到大伙都到齊了,這個時候,二叔忍著劇痛,在正屋喊:“長輩們!鄉(xiāng)親們!今夜子時,禹公嶺會發(fā)生泥石流,村子定是保不住了,請各自宣傳奔告,性命關(guān)天,趕緊告知自己的親人。今天喪事在六指峰辦理,我已經(jīng)與六指峰那邊人聯(lián)系好了,二門陳家老大已經(jīng)在著手準備了,事不宜遲,大家趕緊動身!”
聽到村子即將要摧毀,大家要舉家逃難,此時大家哭得更傷心了!
二叔忍者傷痛,已經(jīng)快站不穩(wěn)了,家里人趕緊上前扶住他,繼續(xù)喊到:大家趕緊準備,不要再耽擱了,陳家人付出那么多的犧牲才給大家換來的時間,大家要珍惜啊!
二叔說完,由于疼痛過度,竟然當場昏了過去!
母親他們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讓我捧著父親遺像,我們一路翻山,來到了六指峰。
六指峰那邊,二門子老大,我喊他大伯父,大伯父在半路上就開始迎我們村大部隊,集中給我們安排食宿,準備喪禮!
在路上,我問我媽:“媽,我爸他們的尸體在哪?”
我媽說:“在蜈蚣洼!”
我怨恨地說:“那為什么不把我爸帶回來?”
我媽哭著說:“你爸為了保護村子,保護你爭取來的時間,就是讓大家好好地活下去!馬上禹公嶺就要山崩地裂,我們都要活著!”
那邊二門子大伯父也穿著喪服,精神有點萎靡,畢竟他們那邊一下喪失四個親兄弟,但是為了表示盡地主之誼,還是表現(xiàn)的非常熱情豁達!
大部隊陸陸續(xù)續(xù)趕到六指峰,我們村的人基本上都到了,包括吳家那邊人丁也都到了!
我對他們還是憤恨的,我想要不是侉子爸去招惹,我父親他們就不會死,但是奇怪的是無論是我們陳家的人還是六指峰那邊的陳家人對他們都沒有任何敵意,相反他們吳家人倒是很有虧欠之意,在喪禮上一個勁地嚎啕大哭!
雖然沒有尸身,家里人用他們的衣服塞上稻草擺在靈堂之上,當晚,很多人都在守靈!
子時之后,風聲逐漸變大,雷聲隆隆,一會一個閃電,一會一個閃電,此時有人說:“快出來看!”
我們都走出來看,外面還下著小雨,我看到我們禹公嶺家的那塊電閃雷鳴,那閃電時不時劃破長空,照亮整個夜空,那雷電相當粗,集中地在一個方向閃爍,那那塊地點正是禹公嶺的蜈蚣洼,最后我們聽到“哞”地一聲很低沉聲音,突然之間,就是“轟”一聲,那真的是地裂山崩的感覺,突然之間連續(xù)幾道閃電匯集在一起,一聲“咚咚”的雷聲炸裂,那強烈的閃電照的四周都亮了起來,大家都看見禹公嶺的半座山嘩啦一下塌下來了,“轟隆”、“轟隆隆”的聲音,不知道山崩的聲音還是雷聲。
這個時候,大伯父看到了,對著家里幾個爺爺說:“看來這怪物還是躲不過這一劫!現(xiàn)在一命嗚呼啰!這就說明,此妖心性成魔,萬劫不復!這吳家人只是個誘因罷了!”
家中的三爺爺在說:“這個萬事萬物要道法自然,你看這就是個例子,不按照道法,竟然懷有惡性,縱使有多年道行,上天也自會收了你的性命!”
大伯父點點頭,說:“是啊!是啊!這也是多虧了老叔和家中幾個兄弟,不然死傷更多!印證了祖?zhèn)鞯氖匦l(wèi)正道,福澤眾生啊!”
我們家三爺爺憤憤地說:“這個孽障,本可修成正果,所在修為之地還能能成為龍澤之地,福澤一方,硬是入了魔道,有了私欲,違背道法,害人害己啊!”
那天的事情過后,家里人逐漸在六指峰安頓下來,村子里人繼續(xù)過著“靠山吃山”的趕山生活,日子過得還算悠哉!。
以后的日子里,我繼續(xù)上著學,有空的時候我經(jīng)常問二叔當時我父親的情況,二叔不愿意提及當時的傷心事,總說到了一定時候自然會跟我說!讓我安心生活!
自從父親去世后,我對這個村子的感情逐漸變淡,雖然我在山下的鎮(zhèn)子上繼續(xù)讀書,但是我已經(jīng)不想繼續(xù)在村子里呆了,我開始向往外面的世界,幾年里,我有時做夢,仍然會夢到父親,會夢到我在禹公嶺的日子,但禹公嶺已經(jīng)成為不復存在了,現(xiàn)在成為一個半山攤了,村子一點存在的影子都沒了!
最終,我高考結(jié)束,我離本科分數(shù)線還差12分,我媽問我可想復讀,我仔細地想了想,堅定地說:不想!
我媽問我以后可有打算,我堅定地說:我要出去,我出去打工掙錢養(yǎng)活自己!
我媽同意了,畢竟那時候村子也有人出去打工,每年回來收入還不錯,比在山里掙的錢還多,而且還多的多!
在高考成績公布的第三天,我堅定地踏上了出去打工的路上!
每當我對我媽說我要離開的時候,我媽都非常愿意讓我離開這個村子,她一點也不阻攔,甚至還在村子里跟親戚長輩們說。
長輩們也同意,因為現(xiàn)在外出打工也的確是個好去處,二叔也支持我離開,不過他建議我去江南市,我們村的陳默,也是我堂哥,他在那邊干的挺好,一年回來也能帶回個5-6萬塊錢,至少抵上山里2個成年勞動力掙的錢,而且我剛?cè)ヒ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有個家鄉(xiāng)人還是很方便!
終于在離開村子的時候,我就狠狠下定決心,我不想回來了,我要在城市里安家,安家后再把我媽帶到城里去!
那天我離開村子,我原以為我媽非常舍得我,會很高興地送我走,誰知那天我媽送我很遠,一直送到下山,我看見我媽眼水在眼圈里打轉(zhuǎn),但是她仍然在那強行歡笑,一行陪同的人還有我二叔,我在臨行告別的時候,二叔遞給我兩樣東西,兩個都用紅布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當他打開紅布的時候,我被這兩樣東西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