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孟婷大學生活的開始是一副簡單的素描,而劉晶晶就是一副色彩斑斕、異彩紛呈的鮮艷油畫。
步入大學的前幾日,她的美與藝術就如同一朵在春日下綻放的花蕊,迅速征服了班里男生的目光。黃浦大學的藝術學院是一個才子佳人、俊男靚女的集中營,更是這所大學美麗的代名詞,但是劉晶晶依然是脫穎而出。長存于心中的舞臺夢想,十數年的苦苦追求,在今日得到了最好的認證,山林之中孕育的淳樸靈氣加之公主般迷人的外表和能歌善舞的才藝,即使想隱藏于角落,默不作聲,恐怕都不會被允許。連日以來,與劉晶晶聊天的男生一個接著一個,這讓她的生活頓時繁忙起來。
有時候,對于一個女生而言,美麗或許是一把雙刃劍,既能讓你在萬花叢中格外顯得與眾不同,又能在某個時刻讓你陷入莫名其妙的孤獨。從那一刻起,劉晶晶就招來了班里一些女生的嫉妒。
黃浦大學的日程是這樣安排的,兩個周的軍訓之后,上一個多星期的課程,然后舉辦一場迎新晚會,就到了國慶十一黃金周。烈日當空而照,操場上揮汗如雨,這一個又一個場景,成了大學校園一年一度的符號。
軍訓之后,劉晶晶就報名參加了迎新晚會的排練。對舞臺有著狂熱喜愛的她,這種機會是不會放過的,再者也是檢驗自己多年以來辛苦付出的成果。節目定下來之后,劉晶晶要在晚會當晚負責單人演唱一曲。想到迎新晚會那個迷人的夜晚,臺上燈光照耀,臺下觀眾人山人海,呼喊喝彩,劉晶晶一連興奮了好多天。
孟婷對于大學那一次的迎新晚會始終記憶尤深。
晚會的當晚,寬大的舞臺矗立在操場中間,絢麗的燈光如光柱一般在夜空中揮舞,動人的音樂讓整個校園陷入了歌聲的海洋。孟婷在那一刻心里充滿了期待,她知道一會便能看到自己的姐妹登臺亮相演出。
當輪到劉晶晶上臺之后,孟婷一眼望去,片刻之間甚至不敢相信眼睛里的印象。劉晶晶身著婚紗般的紅色連衣裙,露著冰清玉潔的纖細胳膊,秀美的長發在用心編織了以后,在夜晚襲人的微風下飄舞,櫻桃紅唇與天使臉龐融為一處,在燈光的照耀反射下,宛如睡蓮美人一般。
劉晶晶登臺的那一刻,便引起臺下的歡呼雀躍,特別是藝術學院的男生更是如同當頭中彩一般的呼喊。伴著優美的音樂,劉晶晶的歌聲在黃浦大學里回蕩,天籟般的嗓音,柔情的聲調,讓臺下的人陶醉其中。孟婷那晚也沒有抑制住內心的歡喜愉悅,不斷為劉晶晶喝彩鼓掌。歌聲如潮,舞蹈臨仙,是對那場晚會的最佳描寫。
在歌舞歡呼聲中誰知也有一絲的落寞與惘然。
王樂天一如既往,依然是夜幕下劉晶晶的觀眾。面對臺上的劉晶晶受到的萬千追捧,本能的他卻陷入了傷感情緒之中。無數俊男富少成了劉晶晶的粉絲,將她奉為女神,將來她的身邊必然是充滿了追求者。他們個個陽光帥氣,家境殷實,與他們比起來,自己永遠是烏云背后的陽光,永遠默默無聞,別人永遠注意不到。何況,劉晶晶怎么會放著這么多優秀的俊生不接受,會選擇接受自己?如果會,那簡直就是天下奇聞。
有歌聲、有才藝、有歡樂的夜晚,王樂天卻沒有一絲的喜悅,反而因為看到了明星般的劉晶晶,心里溢滿了凄涼。
當天迎新晚會結束之后,黃浦大學的學生便迎來了國慶長假。
孟婷他們定了后天的火車票,計劃第二天結伴在魔都上海好好欣賞一番。上午時間,他們一同去了復旦大學、華東師范大學。在華東師范大學校園里行走時,孟婷格外注目,因為她親愛的郭美琪老師便是畢業于此。下午,拖著出汗的雙腳,又去了南京路商業街。現實中的大上海比想象中的還要壯麗、繁華,各種商場比比皆是,中國的品牌、國外的商標,應有盡有。孟婷感到自己的雙眼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疲勞過,這種視覺印象讓她不斷萌生著對于未來的想象。
夜幕降臨之后,四人來到了外灘。 人山人海,因為即將到來的長假,讓本就已經十分熱鬧的外灘又增加了一重熱鬧。
站在外灘凝望著四周,絢麗燈光不停地閃耀,摩天大樓涂上了不同的光亮,在夜幕里,東方明珠格外迷人,如降臨凡間的仙子,巨大的球體不斷變換著繽紛的色彩。燦爛的燈光和建筑物交相輝映,映照著四通八達的街道,給人一種置身于“黃金谷”的感覺。夜幕籠罩下,黃浦江更像一個沉睡的少女,絲毫不會被熱鬧吵醒,寧靜又甜美。
外灘廣場上人流如海,笑聲連成一片,人們紛紛用手機在不停地拍照,此情此景,置身于此的人都陶醉在這一片如夢如畫的夜色之美中。對于孟婷他們這種從未感受到大都市夜景的山里人而言,第一次的初見,跳躍的心弦仿佛比外灘上的燈光都要強烈。
第二日,相同的火車聲再次響起。一個月前,滿懷憧憬的渴望乘著火車一路向東。今天,比起來時那一刻,多了一份喜悅,少了一份幻想,滿心的思緒都化作了歸家的心切。
歸途的火車上,孟婷與高文翔并排坐在一個長座上,看著身邊的高文翔與自己近在咫尺,某些時刻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心跳的聲音。
此刻,孟婷的腦海中不斷響起了她與于漫雪的對話。孟婷和于漫雪如同相見恨晚的有緣人,交往不足一個月,便已經情誼暢然。國慶節于漫雪沒有選擇回家,而是與她的男朋友一同去了廈門。她的男朋友是在上海理工大學讀的信息專業。孟婷在和于漫雪熟悉了之后,兩人幾乎無話不談。當于漫雪問她有沒有男朋友的問題時,孟婷沒有隱瞞,直接告訴于漫雪她有喜歡的人,是一個從初中就已相識的朋友,并且在一起相伴了六個春秋。
于漫雪問到孟婷現在為什么不向對方傾吐自己的想法時,孟婷剛剛起伏的愛意剎那間被一種無名的擔心所吞噬。當幸福的春潮叩響心靈大門的時候,許多人都將愛的那個人看成了最寶貴的珍惜,害怕一旦遭到了拒絕,將要永遠失去了對方。這種憂慮之感,對于孟婷來說更為濃重。
于漫雪聽到孟婷的心思之后,她開始盡全力扭轉孟婷思想上的方向,不停地普及自己的愛情價值觀。她告訴孟婷,既然喜歡了這么久就要主動說出來,再者現在已經進入大學,如果不及時表達自己的愛意,等到對方心有所屬,自己只能追悔莫及,自己葬送了自己。
于漫雪的話的確觸及到了孟婷的心底,回家的旅程中,她不斷鼓勵自己,并且默默計劃什么時候合適將自己內心中的想法說給高文翔。每當想要表露的意識出現的時候,擔心恐懼總是那么不期而至。望著窗外移動的風景,孟婷心里全無來時的興致,表面上寧靜如常,內心卻早已風起云涌。
這時,一聲QQ消息來電的聲音將孟婷從方才的思考中喚起,她看到桌上高文翔的手機界面上清晰的顯示出一個名字——何美娜。由于高文翔反應稍慢,整個消息在那一瞬間都被孟婷看見,上面寫著:“文翔,你到家了嗎?”
高文翔沒有注意到孟婷的表現,趕緊拿起手機回了一句消息。
“這是一個女生的名字。”孟婷在心里不停地告訴自己。剛剛腦海中想到的于漫雪的那句話——“等到對方心有所屬,自己只能追悔莫及。”仿佛在這一瞬間得到了預示。你到家了了嗎,這是一句含著多么深深暖意和關懷的話。想到這里,一股擔憂的心情情不自禁地從心底發出,這擔憂之情中更多的則是感傷。難道果真如于漫雪所言,自己一直以來喜愛多年的人真就心有所屬了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陣又一陣的涼意似寒風一樣將剛才滿園春色的憧憬吹成了灰色狀。
一個突然出現的“何美娜”三字令坐在火車上的孟婷開始惴惴不安起來,這個女生是什么人,她為什么對高文翔如此關心。一番激烈的思想掙扎了之后,孟婷漸漸平靜下來。她又開始告訴自己,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是不是過于敏感了?不就是一句問候的話嗎?萬一這個女生就是一個普通的同學呢,再說大學是一個自由萬眾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讓高文翔與別的女生交往呢,就像自己班里的許多男生也添加了自己QQ,免不了異性之間的聊天。想到這里,孟婷默默責備自己太小肚雞腸了,嫉妒心怎么可以這么強!可是,又有幾人知道在她的心里,高文翔似乎占據了全部,與高文翔牽手那是她幸福所指的方向。
一個人無論心靈多么美好,心胸多么寬闊,在愛情面前永遠是自私的。對于孟婷而言,高文翔在她心里不是一見鐘情的沖動,而是在內心深處眷戀了多年、相依走過漫漫長路、共同成長的人。
多年以來的心心相印,仿佛一有女生走進他的世界,孟婷下意識地就會產生幾滴苦水,流入心田。
之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里,高文翔都在回復何美娜的消息,他時不時會看一下孟婷。而此時隱隱傷痛的孟婷都在望著窗外,她雖然強制性地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是心田的涌動卻在不斷沖刷著潛意識。
單純善良的性格,最怕傷痛的出現,而映襯這淡淡傷痛的卻是窗外湛藍的天空,潔白的云朵。
惜春更把殘紅折,多情善良之人總有道不盡的辛酸愁情。孟婷的潛意識、第六感沒有錯,事實浮出水面,孟婷的自我安慰注定要在暴風雨中凋謝。
這個叫何美娜的女生是高文翔的同班同學,也是一個美艷多姿的姑娘。高文翔的英俊、書生意氣無時無刻不在流露,再覆以大山男孩的淳樸自然,在新生自我介紹的時候,就讓臺下的何美娜頓時心生好感。何美娜的眼中微波里不斷蕩漾著臺上的高文翔,高挺的鼻梁,劍一般的眉毛,一雙含著秀色靈氣的黑色瞳孔。
高文翔自我介紹的每一分每一秒,何美娜的雙眼都在這個男生的身上定格鑲嵌,心中漸漸激起了春潮般的澎湃。
愛情的天堂里,多少人都會對一見鐘情揮之而去,可是當初次相見的心生好感來臨之際,又有多少人陶醉其中而矢志不移。緣分或許就在偶然的地方,偶然的時刻悄悄到來,何美娜這樣告訴自己。90后的女生聽過無數的情歌,看過無數的青春偶像劇,每每這種時刻,就如同窺見未來的幸福,眼前出現了浪漫的情境。
這個名叫何美娜的女生,是一個官家女兒,父母都是官員。出生官家的大小姐,更加青睞于高文翔這種英俊書生,比起官商二代的闊少,他是那么質樸純真。從軍訓開始之際,每天晚上何美娜都會與高文翔暢聊許久。交談之中,何美娜身上不斷閃耀著一種女性政治家的氣質,用詞恰當準確,文禮兼備,涵養縱橫,這些都影響著高文翔這個心系仕途、擁有政治夢的男生。
軍訓結束第二天的一個夜晚,何美娜主動邀請高文翔在校園靜雅湖旁散步。
靜雅湖四周布滿燈光,光線交錯,灑在湖面上,既顯平靜又富含多彩。靜雅湖畔四周都有長椅,這里也成了無數黃浦大學生追求戀愛、月下約會的地方。高文翔與王樂天不同,他從不自卑,他自信命運是可以被改變的,只要努力拼搏,自己就可以走出大山,登上仕途。
何美娜與高文翔繞著湖邊散步,月光皎潔,燈光照耀,連空氣中都混含著浪漫氣息的味道。
何美娜是官家女兒,自小便受到過良好的教育,素養氣質極高,連走路都宛若職場禮儀人士。她性格直白,有事不愿埋在心底,她堅信一個信念:勇敢說,勇敢做。那個夜晚,愛上了高文翔的她,開門見山地向對方傾吐了內心的愛意。
干脆直接地表露愛意讓高文翔驚訝非常,他萬萬沒有想到大學伊始自己就被女生追求,愛情的腳步怎么會來的如此之快,讓人猝不及防。那一刻,高文翔心跳的速度開始加快,心臟仿佛要掙破胸口。面對何美娜的表白,高文翔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也許是緊張的心跳已經擾亂了自己的意識。
在幾秒緊張之后,他的眼前浮現出了孟婷的身影。他知道孟婷一直以來深愛著他,他的心里也一直裝著孟婷,事業心和成功欲望驅使著的高文翔,一直主張集中力量追求人生的輝煌,而后再談論兒女私情。長久以來,他默默地感受著孟婷的關心、體貼與柔情,與孟婷在一起的時光是他最愜意的時候,心底里每時每刻都在感恩著這幸運的一切。步入大學的那一刻起,他曾經告誡過自己一定要努力,創造出成績,未來用美好的生活來陪伴孟婷。他很明白接受了何美娜,對今后的發展一定是如虎添翼,畢竟何美娜父母都是政府官員,但因此也就會主動放棄了愛他、體貼他的孟婷。
高文翔陷入了兩難的窘境之中,難道現實真就這么殘酷,事業夢和愛情夢不能齊頭并進?
“你怎么了?文翔。”何美娜滿懷期待的聲音打破了那一刻的沉靜。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高文翔吞吞吐吐地說,臉上露著一片為難之情。
何美娜笑道:“你一個男生,干嘛這么扭捏呢。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過,文翔,我知道我太唐突了,和你相識還不到一個月,就開始向你表達愛意。可我一直都是這么干脆厲行的性格,不喜歡隱瞞自己的想法。雖然你是一個來自山里的學生,可是你有追求,不甘平庸,人又善良可親,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我向你表白,不是一時的沖動,我是很理性的,對你的喜歡,我更是發自真心。”
何美娜一番動情說辭,既滿含著某種真誠,又是對高文翔價值好處的欣賞。
高文翔的心里如同火焰燃燒一般,他一方面被眼前的何美娜所深深吸引,被她的美與聰慧所折服,在另一方面卻還心系著孟婷。他自己的決定仿佛牽連著復雜盤錯的枝節,這種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二十歲的他不知是該快刀斬亂麻,還是繼續深陷猶豫徘徊之中。
一番激烈的思想掙扎之后,高文翔終于開口了:“美娜,今天這個事情有點突然,能讓我好好想一下嗎?”
雖然沒有能首戰告捷,聰明的何美娜還是看到了希望所在,高文翔不是對她沒有感覺,而是猶豫不定,不知所向。
連日以來的聊天,高文翔對何美娜分享了自己許多曾經的往事,主要的內容就是他與孟婷、劉晶晶、王樂天的友誼。特別是談到他與孟婷之間的一些經歷的時候,高文翔總是情不自禁流露出一股幸福感叢生的微笑,仿佛就是在對夢中女孩的一種描述,讓他徜徉其中,陶醉其中。
何美娜很明白,讓高文翔搖擺不定的原因,就是那個叫孟婷的姑娘。
“好吧。”何美娜平靜地說道,“我尊重你的想法,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今天是我太唐突了。”
高文翔與何美娜相互對視微微一笑,繼續在湖邊散步。
過去回到現實,火車繼續在鐵軌上馳騁,孟婷依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窗外的一切。
高文翔停止與何美娜聊天之后,看到孟婷凝視著窗外不斷移動的風景,臉上卻帶著一絲的傷感。他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么,一個小時之前孟婷臉上還洋溢著笑意,現在卻如同秋風下的枯葉一般,沒有了一點色澤。他沒有選擇詢問,畢竟女人與男人不同,心里總是裝著無數玲瓏奇巧,還有許許多多讓男人們不懂的心里事。
來時四人歡天喜地,訴說言笑,樂意濃濃,歸途卻讓孟婷感受到一種差異,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天地,或許也有了心底里不斷交織的矛盾。看似平靜地如海平面一樣波瀾不驚,其實內心深處已如春潮開始翻滾涌動。孟婷心里陷入了孤獨的空白,高文翔心里泛著猶豫,劉晶晶被男粉絲圍攻,王樂天則陷入更為黑暗的自卑。
氣氛靜得有些反常,讓人難以適應,此刻耳朵里只有火車前進的聲音。
回到山里家鄉,父母和鄰居不斷向孟婷詢問她進入大學后的生活。從校園位置和建筑特色到操場教室,從軍訓到上課,從宿舍舍友到國外學生,孟婷都紛紛講了出來。雖然大學生活只開始了短短一個月,但是細細講述起來總有分享不完的故事,就像一部色彩繽紛的連環漫畫,翻開之后便是有著多重的味道。
到了自己的家里,孟婷又回到了曾經勤奮兒女的角色,幫著父母打理茶園,收拾家務。白天充實的生活,使得她不會去想火車上看到的那一幕。
當夜幕降臨之后,大山陷入一片寂靜,孟婷又再次回到那個讓她心亂如麻的原點。雖然高文翔現在并沒有與何美娜走在一起,只是在歸家的旅途中普通的一次聊天,可是孟婷仍舊覺得高文翔現在與自己的距離正在漸漸地變得越來越遠。并不是自己胡亂猜測,聽風即是雨,故意給自我營造失落的氛圍。她忘不了在火車上,那一個多小時的聊天,高文翔深深陶醉其中的樣子,那是一種深深的愛慕,連她不時扭頭看一下,高文翔都沒有感覺到。
這個假期,孟婷與高文翔相互誰都沒有打擾對方。孟婷心里感覺高文翔或許比她還要忙碌,畢竟與何美娜的聊天絕不是暫時的、片刻性的,她不想給高文翔忙碌的節奏再添加另一番忙碌。
真如孟婷所想,高文翔從假期的第一天就開始忙碌起來,每天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是在與何美娜暢談。從上下五千年到現代民主政治,從國際大事到中國發展,從人生哲理到愛情友誼,他們無話不談,仿佛每天都有說不完的內容。聊到興奮的時候,高文翔甚至感到何美娜是與自己相識了多年的熟人知己,而全然忽略了自己只與人家認識了不到一月的事實。
何美娜的精辟善談、智慧聰穎,讓高文翔像是遨游在夢想的海洋里,這種志趣相投的生活是多么開心雀躍。如果在大學四年的芳華歲月,能夠與這樣一個姑娘戀愛在一起,有著共同的話題,有著相互的欣賞,這將是一場會令無數人心馳神往的愛情路。想到這里,高文翔的思緒開始不受控制地向何美娜飄去,跳躍的潛意識里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將他拉到何美娜身邊,甚至有時候都能聽到一種聲音:“選擇何美娜,孟婷無法帶給你這樣愜意地生活。別忘了,何美娜還有助于你夢想的實現。”
可是,回到現實,望著家鄉窗外的青山、藍天和白云,伴著不時微風拂過的細膩溫柔,高文翔又會想到六年的心心相印豈是短短一月的刺激所能代替,眼前的沉醉還沒有完全擊破高文翔。于是,他也選擇暫時讓自己安靜下來,不去想那些令人猶豫、令人徘徊的心事,好好地享受大學的第一個長假。
孟婷在思索著高文翔忙碌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也陷入了一番忙碌之之中。
“孟婷,現在在忙什么?”宗文博的QQ消息,在假期的第一個夜晚不經意間地來臨。
“白天去茶園幫爸媽干活了,現在躺在床上無事可干。”孟婷同時附上了一個調皮的小表情。
“好勤快的師妹,默默給你點個贊,哈哈。”
“學長過獎了,你在干什么?”孟婷問道。
“我現在在烏鎮呢。”
“烏鎮好地方,你去旅游了?”
“是的,一直以來特別想來烏鎮,今天算是如愿了。”
“好讓人羨慕,我也很想各處走走。”
“聽說你們西南山區景色挺美的,國慶長假回山靜養很不錯的,出門旅游反倒是人山人海。”宗文博風趣地說道。
“從小生長在這里,看習慣了也覺得沒啥了。”孟婷略帶著一絲的謙虛之意。
“師妹,假期間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給我拍幾張你們家鄉的照片,發我QQ上讓我欣賞一下。”
“好的,學長,我一定給你拍。”
那個夜晚的聊天持續了具體多長時間,多年以后孟婷記不清了,倒是這位學長的風趣幽默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心中的失落在那一刻也被暫時擱置了起來。
在整個國慶長假,宗文博每晚都會發來消息,孟婷也只好選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個金秋十月長假,孟婷還接到了好友于漫雪的電話。于漫雪告訴孟婷連日以來,男朋友陪著她去了鼓浪嶼、廈門大學,特別是夕陽下的沙灘如畫一般美麗。
聽完于漫雪的雙人之旅,孟婷的心里就開始泛起了幻想,未來的某個時候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與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看看湖光山色,潮起潮落。可是幻想終究是幻想,當腦海中的幻想靜止以后,現實總是那么冷酷,完全沒有幻想中的多姿多彩,只有簡單的勾描。
臨近開學的前兩天,孟婷到大山里閑游了一次。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沒有陪伴,扮演起了獨行俠的角色。
金秋下的十月天,大山里沒有一絲凄涼之感,依舊是勃勃生機充溢著,置身其中,大自然的美麗讓人感到無比放松,纏繞在心中的煩惱也被山間的清新空氣所稀釋。這一次山中閑游,孟婷沒有放過一處美景,手機一路上沒有得到片刻休息,不斷為孟婷的審美而擴張空間。
閑游之中,孟婷感同身受地體會到當年郭美琪老師在游覽大山時的輕松與愜意。望著滿山的林木花草,白云在藍天上移走飄過,呼吸著帶著花香味道的空氣。或許,這眼前與世無爭的大自然才是心靈的最美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