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振動了很久也沒有人去接,張蕾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振動很快就停下來,不久后又開始振動。
“喂。是媽媽嗎?”張蕾拿起手機說。
“喲,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那邊傳來沈秀珍不高興的聲音。
“媽……”張蕾對著電話頓了頓,“剛才我在洗澡,沒有空。當我拿過電話來的時候,你已經掛線了。”
“是用熱水洗澡的嗎?”沈秀珍聽見張蕾說在洗澡,擔心他的身體,“廣東人喜歡夏天用冷水洗澡,你可別學他們。身體要緊呀。”
“知道啦。”
過了一會,沈秀珍又說,“你洗冷水媽心疼呀。你在上海沒有什么人可以依靠的,一定要主意身體呀。”
聽完這些話,張蕾感覺心煩,說:“你還有事嗎?我好累,想睡了。”
“明天我到廣東來找你,之后就和你住幾天。媽想你了。”沈秀珍高興地說,發出來的微笑聲張蕾聽到了。
“啊?我……我怕住不下你。”張蕾在沙發上站起來,他不想媽媽來限制他的自由。
沈秀珍頓了頓說:“你是不是不想和媽一起住?”
“不是的……媽。”張蕾慌忙解釋。
沈秀珍聽見張蕾這樣說才放下心來,“你那里有兩個房間,買張床就行了。我到了增城,那些事情我會處理的。”
“媽,不是的。我怕你住不慣,況且你來了,爸怎么辦,他應酬多,晚上喝醉了回來可沒人照顧。”
沈秀珍微笑了一下,“他出差去了,一個星期也不回來。媽正閑著煩呢。”
“那好吧,明天是星期天,我到機場接你。”張蕾也無謂跟她說下去。
“喲,小祖宗。廣東交通亂耶,我還舍不得呢!”沈秀珍聽見張蕾這樣說,心疼他太辛苦,拒絕了。
“那你說嘛,怎么辦?”張蕾問。
沈秀珍也沒有做好打算,認真地想了一下,說:“你在家里等,大概下午三點鐘我就到了。”
“嗯,那還有事情嗎?”張蕾應了一聲,不想與她再說下去了。
“沒了。”
“再見。”說完張蕾就想把電話掛掉。
張蕾正想把電話掛了就聽到母親急切地說。
“別。”
“媽還有事嗎。”重新把電話放在耳邊。
“記住,不要洗冷水澡。”
“行了,行了。還有事情嗎?”張蕾應了一聲。
“沒了,再見。”
張蕾躺在沙發上一種叫疲倦的東西彌漫在身體里。為了自由,他已經從上海跑到了廣東,現在母親又把他鎖住了。
星期天不用上課對學生來說,早已經成為習慣。姚婷不會因為放假而睡懶覺,因為周鳳姨不準,早早就做好了早餐。醫藥費貴,周鳳姨也沒有看過醫生。她的傷沒有好,每天躺在床上,所以姚婷把早餐拿進房間了。
姚婷好心地叫上一句:“媽,吃早餐。”
周鳳姨總是不喜歡被吵醒,她摔著桌上了塑料杯說:“媽逼的別煩我,要吃你就把它啃掉。別煩我!”
姚婷咬咬牙出去了,她討厭周鳳姨發瘋的樣子。她坐在沙發上覺得很悶,打開手機來給陶俊龍打個電話,可是他關了機。這兩天他們已經沒有聯絡了。她把手機合上出門去了。
張蕾被一陣敲門聲驚醒,把所有的睡覺欲望都掃盡。他披著一件外衣自言自語的說:“該不是媽媽來了不吧,才七點鐘。”打開門后發現是姚婷,于是急急地衣服穿好。
“怎么這么早?”張蕾說。
“全國三好學生喲。現在幾點了?還在睡懶覺。”
張蕾伸了伸腰,揉了揉眼眶,不過很快又合上了。因為昨晚一直在留意著全球的金融股市。他知道瘋狂飆升的股市是經濟泡沫,而且很快就要破滅了,美國應該是第一個犧牲者。是次貸惹的禍。
張蕾不想把自己精通金融的事情告訴給姚婷,于是騙她說:“別提了,昨晚為你的作文寫到了兩點鐘,后來又失眠了。剛合上眼又被你吵醒了,我好可憐喲。”
“不是吧,聽你這樣說,的確好可憐喲!”姚婷得意微笑著。
“嘿,站著干嘛,進來呀。”說著把拉進屋來。
姚婷在張蕾家的沙發剛坐下,張蕾對她說:“你喝可樂嗎,這里多得很。”他打開冰箱,里面塞滿了東西。
“不喝可樂,有珠江啤酒嗎?”姚婷轉過身來問。
“啤酒?”張蕾皺了皺眉頭,沒有想到姚婷喜歡喝啤酒,“沒有。”
姚婷笑了笑,“真的是好學生,不喝酒喲?”
“真的對不起,這里只有一點紅酒,是我爸爸買回來的,你喝嗎?”張蕾把冰箱的那瓶價值三千美元的易路紅酒拿出來。酒瓶還沒有開蓋子。
“紅酒?你真的喝酒呀。”姚婷看著那瓶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的紅酒說。
張蕾晃了晃手中的紅酒,說,“誰說過學生就不能喝酒了?”
“你干嘛,鬼才喝酒。我騙你的。”姚婷轉過身去,不好意思地說。因為她確實喜歡喝酒,可是不敢在張蕾面前面露出來。
張蕾把酒放回冰箱去,自然補上一句,“女生們都想搞什么惡作劇。”
“你說什么?大聲點!”顯然她是聽到了,而且有點幼稚的生氣,“你為什么老是喜歡在我后面插刀子呀。”
“沒什么,我什么也沒說。”擺擺手解釋說。
“噢,你這小子,在別人后面說壞話可真有一套。”
“我……嘿,你今天有空嗎?我有事情辦喲,想你跟我一起去。”張蕾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來,興奮地對姚婷說。
“阿龍找不到了,當然有啦。”
張蕾正為姚婷倒一杯水,聽到這話便呆了一下,水滿了流出來才醒過來。他老是不明白姚婷腦子里為什么全部都是陶俊龍的東西。
“你整天就想著阿龍呀,對嗎?”張蕾把一杯水放在姚婷著桌前。
“當然,不想他,想誰呀?想你嗎?”姚婷完全顧及不了張蕾的情緒,說完后還要微微地笑了笑。
張蕾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想了半天才想到這樣的話:“你應該想高考的事情。喂,你想報考那一間大學?”
說到高考,姚婷失望了,她說:“別傻了,我可沒有想過考大學,自從認識了阿龍就放棄上大學了。”
“不上大學?那以后你怎么辦?現在沒有知識的人是很可憐的。”張蕾聽她這樣說,在她的旁邊坐下來,為她擔心。
姚婷想起陶俊龍隨意跟她說的那些話,微笑了一下,說:“他說他會愛我一生一世,養我一生一世的,所以我不會怕。”
“這……”
張蕾真的被她嚇住了,就這樣一句話就讓她放棄高考,至于么?他的話可靠嗎?
姚婷拿著那杯水喝了兩口,然后幸福地微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張蕾的心平靜了一點,他說:“我都沒有去過增城的圖書館,今天我想去圖書館,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么?”
姚婷住在增城這么久了也沒有去過圖書館,于是問:“那兒?要不要錢?”
“放心,學生不用錢,如果要的話,我替你付。”說著他對姚婷笑了笑。錢對于張蕾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誰要呀?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姚婷憋著嘴唇轉過身去。
“那……你去么?”
“嗯,看你是一個酷呆了帥哥的臉上,好吧,陪你去。什么時候?”姚婷拍拍張蕾的肩膀說。
“過一會兒,在早上。不過下午我媽媽要來,我在家里等她。”張蕾想了一下后,把頭湊到姚婷的跟前說。
“你媽媽?是不是很胖的那個?”姚婷想起前幾天在聚家舍見到的那個肥胖的婦女,張蕾叫她做媽媽。
“對呀,你應該見過了。”張蕾苦笑了一下說。
“那沒有錯了,是一個肥婆。”姚婷忍不住笑起來。
張蕾聽了,哭笑不得,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笑了笑后,說:“其實我媽媽在二十年前也是一個美女,不過現在多吃少運動變胖了。”
“有福氣嘛!”姚婷微笑著說,她一向覺得肥胖的身材很可笑的。而沈秀珍偏偏就是那種人。
“其實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夠胖,整天說要多吃肉增肥。”張蕾一臉很無奈地說。
姚婷聽了感到不可思議,她說:“不會吧,她有病呀。看她的樣子也有一百三十多斤了。”
張蕾裂開嘴巴笑了笑,說:“嘻嘻,她呀,已經超過一百四十斤了。不過在別人面前老是說還沒有超過一百二十斤。”
“哇,比我重一半。這么重走路不累嗎?”姚婷搔搔頭腦問。
“累呀,她從一樓上到三樓也說累了要休息幾次。有時她也會抱怨自己胖的。”
姚婷感到很可笑,笑得不停,“哈哈,原來有錢人也有受罪的時候,這里交通不便,也夠她受了。”
張蕾聳聳肩,興奮地說:“最好沒過兩天就讓她受不了回上海去。她走了我可高興了。”說著張蕾也笑起來。
姚婷總覺得他有言外之音。問:“怎么了,聽你這話你不太喜歡她,你到這里來是躲避著她嗎?”
張蕾頓時怔了一下,然后放松情緒在說:“沒有,我是不想讓她的心,我想一個人獨立起來。她總愛的心,真覺得她煩呢!”
聽見張蕾的媽媽如此關心他,姚婷變得自卑起來,說:“她總比周鳳姨好,至少不會逼你干活,也不會在她不高興的時候刮上你一巴……”
“我不是那個意思。”
姚婷吸了一口氣,表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沒什么……跟你開個玩笑呢!”說完故意笑了笑,“嘻嘻……”
張蕾把繃緊的神經松下來,“哦,我以后可慘了。”
“得了,還不洗臉,你沒刷牙,有口臭呢!”姚婷知道張蕾還沒有刷牙,借著這句話勸他早點做好自己的內務事情。
張蕾笑了笑進洗手間去了。姚婷喝這張蕾為她倒的水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味道。
這間圖書館是全市最大的,炎熱的初秋里,最想的是在室內把空調的溫度調到最低,這樣玻璃窗的外壁就會凝結一點點的水珠。在里面感覺就像活在春天的江南里。
每幾步就看到掛在書架上的標語:“請安靜!”“珍愛知識,珍愛書本。”“讓知識豐富人生。”等等。圖書館里有著各種各樣的書,古今中外,人文思想,各種哲學思想,社會科學,自然科學,報紙雜志,能說出的書報在這里都可以找到。
姚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大的圖書館,對張蕾說:“好美喲。我在這里住了這么久了,從來沒見過有這么好的圖書館。”
張蕾拉著姚婷進去,在柜臺前就看到程麗、李小雨和楊胡。“來得這么早?李小雨也來了,還有楊胡。”張蕾向他們打了個招呼。
程麗望了望李小雨,不知怎么搞的,她開始緊張起來,程麗抓住李小雨的手說:“今天放假嘛,平時到這里也是經常的事兒。咦,你怎么來了?”程麗望著姚婷說。
“在家里沒事兒出來悶悶氣,不過是張蕾拉我來的,不然我才不到這里,早就到街上逛街去了。”只要姚婷嘴里提到張蕾,很多女生都會妒忌。而李小雨和程麗也不例外。
“哦!”程麗沒有心思地應了一聲,感覺不太高興。
楊胡看著張蕾不懷好心地笑了一下。張蕾總覺得有危機在靠近,他想起楊胡昨天說過要查自己喜歡誰的事情,他便瞪了瞪楊胡。
程麗把自己的學生卡遞給柜臺的服務員,“你的呢?張蕾。”
“噢。”張蕾在自己機的口袋里找了一下,一會兒他便愁眉苦臉地說:“糟了,忘記帶了,怎么辦呀?”
姚婷聽見張蕾忘了帶學生卡,于是得意地嘲笑著說:“哦,還說學生不用錢?我看你這優秀的學生還要錢呢。嘖嘖……張蕾,真丟臉耶……”
“我忘記帶學生卡了。”
“哦,自己付去呀,還說學生要錢的話你替我付錢呢!不怕,有錢呢……”姚婷一邊說一邊把學生卡交給服務員,臉上都是嘲笑張蕾的表情。
張蕾正要掏錢的時候,李小雨就把一張一百塊遞到柜臺上了,然后又交自己的學生卡。“那我幫你付錢吧。”李小雨看不慣姚婷的得意樣子,然后針對她似的說。
張蕾表情現得格外意外,他說:“我有錢,我來吧。”說著掏出自己的錢夾,掏出一張五十塊的來。
服務員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好像熟練了這樣的場合該怎么辦。微笑了一下說:“朋友有意,怎么不領情呀?”她接過了李小雨的那一百塊,然后辦理手續和找回零錢。
張蕾沒轍了,只好說一聲謝謝,姚婷和程麗倒覺得沒什么,只有楊胡心里不高興,板著臉看著張蕾把錢收好。張蕾看了楊胡一眼,也看出他不高興來,不過他什么也沒說。
服務員拿過他們的學生卡辦了手續就每人發一個卡,她說:“要好好愛惜書本,走的時候要把卡拿回來來。”
張蕾拿起卡看了看,是一個被允許進去看書的證。
趕時間的人總回看著手表提著公文包匆匆地離開,口里埋怨:“忘了時間了,老板回扣我的工資。”
姚婷看著他那急切的樣子真的想笑出來。不過這間圖書館有這樣的規模的確讓人以外,她覺得大開眼界了,如果不是張蕾叫她來她還不知道呢。他們進去后各找各的書。張蕾最近迷上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所以他到自然科學區里找那本《時間簡史》。這一區域很少人來,所以是沒有亮燈,張蕾只好把眼睛楱近去,一本一本地找。書在書架上排成一條線,他用食指在那條線上指畫著。
“怎么不開燈?看壞眼睛的。”李小雨在后面走了過來說。
張蕾抬起頭來,看到李小雨的后面跟著楊胡,他沒有跟李小雨打招呼而是楊胡打。他說:“楊胡,想不到你也喜歡看自然科學。”
楊胡有點尷尬,他說:“是……是路過的。”
李小雨轉過頭來看到楊胡有點意外,“咦,你怎么也來了?”
“路過……路過。”他又尷尬又緊張。
哦,張蕾明白了,原來楊胡是跟蹤李小雨的。不過他手里拿著筆記本,葫蘆到底賣什么藥?張蕾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找他要的書本。李小雨以為張蕾是對她笑的,所以她也回了笑,之后就找燈的開關了。楊胡總覺得不好意思,自己先走了。
李小雨在附近尋找開關,看到書架與書架之間有一塊墻,墻上掛著一個消防箱,旁邊有兩個開關。她不知道那一個是開燈的,舉起手來想了很久,最后按了右邊那個,天花板上的風扇轉動起來,吹動了書架上的書。
張蕾手里拿著一本《20世紀科學記錄》,他感覺到了風,便說:“小雨,你熱嗎?”
李小雨急急地關上然后按開另一個,整條走道瞬間亮起來,書本清晰可見。李小雨吐了一口氣,然后看著張蕾。張蕾正把《20世紀科學記錄》插回書架中,把嘴伸得長長的,像電視劇里情侶接吻的動作。手指在書上畫著,慢慢地畫了一條看不到的長線。
“你知道《十萬個為什么》叢書在那兒嗎?”她追上去問。
張蕾回過頭去看著她,“在自然科學區十一號書架的頂層。”說完又低下頭去了。
“噢。”李小雨感到有點失望,她以為張蕾會跟她一起去拿的。
李小雨走了,張蕾沒有理她,低著頭繼續找他的《時間簡史》,心里罵道:“這個霍金,他把的書藏到那兒去了。”
漂亮的女生好像都是矮小。對于李小雨來說,要拿書架頂層的那本彩圖《十萬個為什么》的確有點難度。她踮起腳跟向上伸著手,衣服扯高了一截,肚子里的白滑的肌膚露出了一部分。啪,啪,啪,好幾本書在書架上跌了下來,全砸在她的身上。
“可惡的管理員,干嘛把書放得這么高干嘛?”她揉揉身上被砸痛的部分罵道。
“你要幫忙嗎?”楊胡在她的背后問。
“還愣著干嘛?”她的氣還沒有消去。
“噢。”楊胡蹲在地上把一本一本書放在書架上,一邊放一邊說:“拿不到可以叫我幫你拿呀!干嘛折騰自己?”
“你少說話,把頂層的那本《十萬個為什么》給我拿下來。”
楊胡好像成了李小雨的傭人,把她要的書拿下來后又接著揀書。李小雨拿著書正要走,楊胡在后面說:“你好像很喜歡張蕾,是嗎?”
李小雨剛走了兩步就被嚇住了,轉過身來,在旁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很厚的書來就向他砸過去。“你不要亂講,這與你無關。”
楊胡轉過身去,李小雨已經走遠了。他揉揉背部,那是李小雨用書砸他的地方。
一張長長的桌子常常會被幾個人一起使用,即使圖書館有幾百張這樣的長桌,不過人們是喜歡坐在一起的,中國人喜歡熱鬧。楊胡沒有和他們坐一起,大概不想讓李小雨生氣。張蕾和姚婷對著坐以便一抬起頭來就可以看到對方。李小雨就坐在張蕾的旁邊,不知道是為了請教問題方便還是故意親近張蕾。程麗喜歡一個人看書,所以坐到一個角落去了。
把神經繃緊,各看各的書籍。正用吸塵器在地板上打掃的清潔工還在嗡嗡地開動著吸塵器,還有厭煩的腳步聲。張蕾看著《時間簡史》,感到自己進入了一個相對扭曲的時空。大概是相對論那里來的吧。
躲在書架走廊里的楊胡心里總是不平衡,他在里面窺看出來,看到李小雨請教張蕾問題,張蕾小聲地為她解答,然后他們一起討論,小聲地笑在一起。楊胡真的不知道怎么辦。張蕾是學校小王子。帥,有錢,溫柔,成績好,他又怎樣跟他比呢?
“我不能這樣下去了,暗戀真的很讓人痛苦。”楊胡自言自語,“我要找個機會跟她表白。小雨一定會喜歡。”
過了一會兒,楊胡在筆記本上很不高興地寫上這樣一句話:“小雨喜歡張蕾,由暗戀發展成‘明戀’,幸好張蕾對她不冷不熱,張蕾有可能喜歡姚婷。”
依在書架上,楊胡想:“是張蕾拉姚婷來圖書館的,他們可不是一般同學關系。不過姚婷可對張蕾不怎么樣呀。這是怎么回事?張蕾集中了所有女生都喜歡的特點,姚婷怎么不動情呢?是我看錯了嗎?不可能!我堅信自己。難道還有內情?唉,為文學社寫這篇狗屁文章可真讓人煩!不過有一百塊稿酬,可……真的……”
“當我是什么?”楊胡站起來自言自語說:“就一百塊就樣我出賣同學了嗎……不是出賣,是為了大眾需求,現在所有的學生都想知道張蕾的東西。我也是為了大眾而已,我要做今年的最佳學生記者。張蕾,我要查出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楊胡發了一會兒牢騷后,高興得不得了,繼續在他的筆記本上寫了一大堆東西。
張蕾的手機嗡嗡地振動起來。張蕾走到書架一角去聽著電話。“媽,有事么?”
“張蕾,你不是在家等我嗎?你跑到哪兒去了?”聽沈秀珍的話就知道她在生氣。
不會吧,她怎么這樣早就來到了?“不是下午三點鐘嗎?現在才上午耶。”張蕾疑惑地問什么回事。
“機場出了事情,我坐的班機提前了,來到你那里,你就不在家。哎呀,我的祖宗呀,你去了那里了?”
張蕾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跟媽媽說下去,于是隨便說:“媽,我和同學到圖書館里,窗后放了鑰匙,你自己去拿吧。這里要安靜我要掛了。”
“你要當心點,廣東的交通不好。”
“哦,我掛了。”
張蕾把電話掛了,然后松了一口氣,聳了聳肩,看看時間,十一點了。他正要走,看見楊胡蹲在一個角落攤開筆記本笑嘻嘻地寫著什么。他想起之前楊胡跟蹤李小雨的事情。“怎么,寫字也不在桌上,呆在這里干嘛?”張蕾心里這么想。
他走了過去,一手搶走楊胡的筆記,“你在這里寫什么?”
楊胡嚇了一跳,走上去想搶回筆記本,但張蕾把手一縮避開了。“你怎么這么卑鄙呀。”他怒斥著。
“寫一些什么?”張蕾正要翻開來看,楊胡一手抓過去想把它搶回來,“給回我。”張蕾轉過身去又避開了。
張蕾看了兩行,大概知道他寫什么了,他吐了一口氣,說:“楊胡,你太無聊了吧,寫這些鬼東西,煩不煩?”
“關你什么事?”楊胡生氣地說。
張蕾笑了笑,“你寫我耶,不關我的事?”
楊胡沒有作聲。
“怪不得建議我叫上一些和我較好的同學來圖書館,原來有陰謀的,剛才你跟蹤李小雨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了。”張蕾側臉微笑著說。
楊胡晦氣了一下,說:“張蕾,你很聰明,倒被你發現了。”
“講,你要干什么?”
“我……”楊胡的腦袋亂成一團糟。
“我早就知道你是學校‘松子文學社’的成員。專門負責那學生情感的那一個模塊。難道你寫我和李小雨上去?說我們談戀愛?你也太荒唐了吧。”
“你倒想!”楊胡吸了一口氣,“為了寫到學生們的真實情感,從事這一模塊工作的學生都是保密的,誰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張蕾拍拍他的肩膀,說:“我想知道的事情,只要我問一聲,那些女生們可愿意為我做一天的報告。你的身份,我可以不知道嗎?”
楊胡沒有想到張蕾可以這樣利用那些喜歡他的女生,生氣的說:“你的線人可真不少。”
“別寫我,對你沒好處的。”
楊胡聽了這一句,更加有點生氣了,他說:“不行,部長說了,你的情感報告值一百塊。”
張蕾聽了,只是感到可笑,“哦,我的情感只值這么一點。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的文章公布后,我們的友誼就完了,你愿意嗎?”
“其實憎恨你的人比愛慕你的人多。”
張蕾也吐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喜歡李小雨。”
“沒錯,可李小雨喜歡你,但你不喜歡她。”
“感情是不可以勉強的,我想考名牌大學。”張蕾在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然后又插了回去,用這種方法來引開對方對自己表情的留意。
楊胡苦笑了一下,說:“你別騙人了,你這樣的一個少爺有的是錢,怎么肯無緣無故住在貧民區里?只有感情才是珍貴的,你住在那里,是姚婷吧。”
“我說過了,我只想考大學。”張蕾一直都不喜歡把自己的話說第二遍,可是現在必須再說一遍來提醒楊胡。
“你不真心。”楊胡批評說。
張蕾呼了一口氣,然后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楊胡,我可沒有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你這樣寫我他們會信嗎,你可別激怒了我們喲。”
“所以我要繼續調查你。”楊胡不退步地說。
張蕾苦苦笑了一下,說:“沒想到,你數學考試從來沒有及格過,居然有這樣高的智商。”
楊胡真正想跟張蕾比試了,他說:“我讀書比不上你,家境比不上你,也沒有你那樣帥氣,所以我一定要在體育上超過你,為了小雨,我一定要超過你。”
“哦,這是你叫我參加校運會的原因?”
“隨便你說。”
其實張蕾對校運會的輸贏一點都不在乎,他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吧,到最后我在全校面前輸了,小雨會改變對你的看法的。”
楊胡聽了更加不高興,因為他一直瞧不起張蕾的體育素質,他輕蔑地說:“我不用你讓我,我要你全力以付。”
“那你怎么辦?你不想……”
楊胡咬咬牙說:“我要你輸得心服口服。”
“哦,小雨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子,你真心對她,即使不贏我她也會喜歡你的。”張蕾把那本筆記遞給他。
楊胡一手抓過了。
“隨便你怎樣寫,不過你可要注意一下后果。”張蕾用警告的口吻說。
“我的后果不用你操心。”
“那我們還是朋友吧。”張蕾真誠地看著楊胡。
“隨你!”
說完楊胡走了,他朝著另一門口走以便不要被李小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