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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心從事

山寨里的氣氛很壓抑,接連幾場硬仗下來,沒耳虎真有些盯不住了,一隊二隊已經打殘了,三隊建制還算完整,但那不過是個預備隊,戰斗力和前兩隊沒法比。沒耳虎的心情很不好,脾氣見長,聚義廳里不時就有哀嚎聲傳出來,軍棍已經打斷好幾根了,所有的人都加著小心。張沖他們知道,此時二隊絕對不敢再露出頭來找他們的麻煩,日子反而好過了許多。每天出了寨子,更不急著回來,能拖一會就拖一會,在外面逍遙快活,又何必回來過提心吊膽的生活呢。

小金倒是可以放心,只是狗子最近有些囂張,“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張沖心中暗暗有些擔心,挑了個沒外人的時候,很嚴厲地告誡狗子和小金:“非常時期,一定要小心謹慎,俗話說的好,不打勤,不打懶,專門打那不長眼。你們若是此時惹了麻煩,誰也救不了你們?!?

為了讓狗子他們能老老實實地待在棚子里,張沖也是費了一番腦筋,最后他決定還是給他們講故事。張沖從小喜歡看些閑書,自詡滿腹經綸,江湖人稱“故事姥姥”。講什么好呢?白雪公主、小紅帽、賣火柴的小女孩,這些故事對這幫牲口來說顯然是有些糟踐了,他想了想,還是傳統段子更適合他們一些,這些他更熟,什么《說唐》、《說岳》、《楊家將》張口就來。

小金以前家住在城里,戲文倒是曾經聽過幾本。狗子卻打小在林子里跑,耳朵里不是野豬嚎就是黑熊叫,哪聽過這些話本演義,幾段下來,便上了癮,回到窩棚,便纏著張沖講,再也沒有心思四處轉悠,招惹是非了。

這一日,張沖講的是三國里劉備招親的段子,正講到緊要處,忽然看見一個腦袋在門口探了一下,又飛快地縮了回去,便一歪身子,彎下腰,拾起狗子的鞋扔了出去,叫道:“是誰,給老子滾出來?!?

話音剛落,那人便笑嘻嘻地走了起來,張沖一看卻是伙房里的一個小伙計,名字喚作杜平,平日里跟著老韓頭打雜,和他也熟識,便笑道:“你這小猴子,不在伙房里忙,跑到這里廝混個毛?”

狗子看了,也笑著撲上去,叫道:“你這小子來得真不是時候,劉皇叔正要洞房呢,竟生生地被你給攪了,你說你該死不該死?”說著就拿手去搔杜平的胳肢窩。狗子力氣大,杜平左右掙不開,一時笑得喘不上氣來,直叫:“狗哥饒命。”

狗子聽了,停下手笑道:“饒你命也容易,只拿出幾個餅子就行?!倍牌叫Φ溃骸敖裉齑_實沒有餅子了。”狗子道:“那就難了。”說完又要動手,杜平急忙叫道:“狗哥且住,我有正事?!?

張沖聽了,笑道:“你小子能有何正事,說來聽聽?!?

杜平道:“師父著我來,看看三哥有沒有空,若是得空,就請過去一趟?!倍牌缴仙骄透享n頭,見他燒得一手好菜,便一直纏著要學,也不管老韓頭愿意不愿意,平日里都是一口一個師父地叫。

張沖一楞,急問道:“有什么事?”杜平說:“那倒不知道,看樣子好象不是什么著急的事?!睆垱_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起了身,道:“那就別楞著了,現在就走。”狗子和小金也在一邊說:“沖哥快去吧,莫要韓老爹等急了。”

張沖跟著杜平到了伙房,見老韓頭正坐在桌邊記帳,上前問道:“老韓有什么急事,還要著杜平過來一趟?!?

老韓頭放下筆,笑道:“也沒有什么急事,就是剛才老林托人帶來信,說是最近生了病,一直閑著,就記起你的酒來,問還有沒有,若是有,再帶幾壇給他?!睆垱_心中暗道:“這老家伙壯得象頭牛,哪有這么容易得病的道理。八成是失了手,讓人給打殘了?!比滩蛔⌒Φ溃骸耙郧澳切┰缇蜎]有了,前幾日出去,見山上的野桃熟了,若是能等得,我去摘了,再釀點就是了?!崩享n道:“也不是很急,過段時間也可以。”停了停又道:“這幾日,大當家的氣不順,你們幾個小子一定要小心些?!?

張沖笑道:“老韓你想的也忒多了些,我們都是些老實孩子,哪會去惹什么事?!?

老韓頭冷笑道:“你們若是老實,那天底下就再沒有淘氣的人了。你別以為我每日在灶前劈柴燒火,這外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我早就聽人說,你整日家領著小金和狗子兩個殺才,到處招搖過市的,真實威風的緊哪。”張沖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道:“你莫聽那些人嚼舌頭根子,你也是老江湖了,難道不知道這些人就會順風扯旗,嘴里是沒幾句實話的。我們是怎樣的人,你還不清楚?”老韓頭搖了搖頭,嘆道:“這話若擱在以前還說得,現在我還真有點看不清楚你了?!睆垱_道:“你這老東西,總要找些話來說,難道我還變了不成。”心中嘆道,“張沖和張三當然不是一個人,外人不知道,但關系近的人總是能感覺到的。”老韓頭頓了頓,說:“我也不管你變還是不變,我說的話,你可要往心里去?!?

張沖楞了一下,問道:“是什么話?”老韓頭生氣得說:“就知道,你只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睆垱_見狀,急忙笑道:“至于嗎,說著說著就惱了,你說了那么多的話,我哪能都記得住?”

老韓頭嘆了口氣道:“你也看見了,近日死了這多的人,這當匪的早晚脫不了這么一天,難道你就真的愿意也象他們一樣嗎?”張沖道:“既然上了山,也就認命吧,不然還能怎么樣?”老韓頭便道:“我看你還是準備一下,下山去吧,就算當個莊戶人,也比在山上落個橫死的下場好些?”

杜平正在一邊揉面,聽了老韓頭的話,接口道:“師父這話也不全對,難道莊戶人就能平安嗎?那年,我們村子里來了幫子官兵,嚷嚷著說去剿匪的,可沒幾日就被山匪給打散了,散了也就散了吧,可能是怕回去沒法交待,反從我們村里抓了好些人,可憐我那老爹一輩子就知道刨地種田,伺候莊稼,可臨了怎么樣,還不是被他們一刀砍了腦袋,連頭也拿石灰硝了,當山匪的首級去充功了,到老連個全尸都沒留下。”老韓頭白了他一眼,道:“你說的那些人,都是些官兵中的敗類,這種人還有幾個?朝廷里還是象葉大將軍那樣的英雄多些?!倍牌讲环獾鼗氐溃骸安还芏嗌?,我只說的是就算是在家里種田,也未必能平安一生?!崩享n頭被杜平搶白了一句,更加生氣,偏偏又想不出怎么回他,無奈何只得厲聲道:“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嘴,小雞仔一樣的年紀,你懂得什么?”杜平也生了氣,口里小聲嘟囔了一句,“三哥也比我大不了多少?!闭f完將手上的面往盆里一摔,走了出去。

張沖見狀,急忙打哈哈道:“老韓莫要和這混小子一般見識,我心里明鏡一般,知道你是處處為我好的。你的話,我自然會聽,只是此事,非你我可以左右,還需從長計議才是?!崩享n頭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是,但也要提前準備才好?!睆垱_急忙點頭稱是,站起身來,便要告辭。老韓又道:“你且慢走?!笨纯捶坷镎脽o人,轉身來到櫥邊,打開櫥門,掏出一個油紙包塞給張沖。張沖聞了聞,一股噴香的醬牛肉的味道,知道這才是老韓頭叫自己快來的真正原因,感激地朝著他笑了笑,老韓頭擺了擺手,張沖這才出門離開。

走到窩棚門口,張沖站在外面聽了聽,里面靜悄悄地,不覺奇怪,心道:“這兩個人平素里只鬧得窩棚頂都要破掉,如今怎么這般安靜?!毕胫荒_便邁了進來,卻見二人都蒙著頭躺著不動。張沖笑道:“二位今天怎的如此乖巧,竟然能老老實實地睡覺了?!?

聽見張沖的聲音,狗子掀開被子,跳起來道:“大哥,你可回來了,生生要把人氣死。”說著恨恨地看了一眼小金那邊。小金只是躺著,也不說話也不動。張沖笑了笑,道:“這是怎么了,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出去了這么會,就變成這個樣子呢?”

狗子怒道:“你且問他?!毙〗疬@才坐起身來,黑著臉也不說話。張沖只好問狗子,“你先不要動火,有什么事慢慢道來?!?

原來,張沖走了以后,二人自然在屋里待不住,便出門去散心,迎頭正碰上了侯廷。狗子見了,就要上前廝打,被小金生生給拽了回來。狗子見小金如此怕事,心中惱怒,小金心里有苦楚,更是窩火,兩個人爭吵了幾句,誰也不讓誰,最后便各自倒頭躺著,再不理對方。

張沖聽完事情的始末,朝著小金點了點頭道:“你做的很對,如今確實不是動那廝的時機,你能如此隱忍,我很欣慰??!”回頭又對狗子道:“你的性子也太急了些,若能動手,我們早就打上門去了,還能留他到今日。如今全寨子的人都小心行事,我們又何必急于一時呢?侯廷那廝,豬狗一般的東西,我們要收拾他,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們記著,這事不要輕舉妄動,惹一身臊不值當的,大家先暫且忍耐,到時自然會捅爛他的菊花。”

狗子聽了,睜大眼睛道:“這么長時間了,竟然不知道大哥卻好這個調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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