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流逝,夏天與秋天的差別,就在果實轉變顏色的那一剎那。看著滿山的野果都露出五顏六色,老頭顯然心情也極好,他卸下那副永遠沒有笑容的臉,拍著王坤的肩膀,和顏悅色的說:“跟我來!我有事和你說!”
王坤默默的跟隨。
老頭的步伐很堅定,不僅如此,王坤發現老頭的步伐永遠維持在恒定的長度和速度,不管腳底下踩的是什么!
一步步,房屋正在逐漸的變小,王坤只是一步步的跟隨!山路雖然難行,難事對于經歷過那么殘酷訓練的王坤來說,這不是什么難事!他腳下的鐵板,自從一個月前,就一直都沒有摘下了,現在,他不僅能跑,而且能夠在規定的時間內,帶著這幅鐵板完成很多老頭規定的動作。擁有現代人的靈魂的王坤從一個月前就似乎明白了老頭的訓練方式,他覺得,老頭是在鍛煉自己身體,不僅僅單純是肌肉!好幾次做完老頭規定的動作好,王坤似乎感覺自己的經脈都在移動,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王坤不明白,為什么會產生這種感覺,因為他腦海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自己,那不可能!
那個聲音名叫---科學!
除了肌肉日漸強壯,骨骼日漸堅硬以外,王坤還學會了柔韌!雖然趕不上石雪蓮那變態的身體,但是王坤已經很滿意自己的成果了,如果回到現代,他會成為一個柔術大師!
柔術,肌肉,骨骼,王坤越來越期待,老頭會用什么方法來訓練自己!自己又會達到何種地步!境界,永遠是無窮的,老頭說這句話的時候,王坤正在為達到了一個小小的目標而暗自驚喜,老頭如同鷹隼一般的眼睛看穿了王坤的所有想法。在半個月前的黃昏,王坤突然覺得老頭不再是老頭,更像一位飽經滄桑,看空一切的大師,雖然他極力去隱藏那一股氣息,但王坤發現了,老頭睿智的眼睛里冒出一絲失望的神色,他看著王坤,說出了:“境界永遠是無窮的!”
王坤當即羞愧滿面,因為,不可否認,在達到努力了一個半月的目標的時候,王坤心境動搖了!老頭是在告誡自己,那一抹失望的神色,王坤至今不能忘記,或許,永遠也不能忘記!
路途并不遙遠,在王坤靜靜的回憶的時候,老頭已經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王坤抬起頭,發現前面是一面飛流而下的瀑布!此時乃是秋季,雨水并不多,但是瀑布仍然顯得大氣磅礴,水霧四濺,透過陽光的折射與山林中顏色的混合,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瀑布前,是一快小小的,明顯是人平整出來的空地,空地上放著一個武器架,武器架上擺著四樣兵器:刀,劍,槍,還有一樣王坤叫不出名字的武器,那件武器造型奇特,長大約兩米,一頭如同虎爪,一頭形如棍棒,上面雕刻著防滑紋落,紋絡古樸柔和,有一股濃重的歷史感!
老頭仰視著瀑布,許久之后才低下頭,沉思不語!
“你來了已經三個月了吧!”老頭問!
王坤說:“三個月零四天!”
老頭顯然沒想到王坤記得這么仔細,問:“為何你記得這么清楚!”
王坤笑了笑:“因為您不管給我任何目標都會加上時間限制,所以我知道,你一定要求我有強烈的時間觀念!”
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能看到這一點我的確很欣慰!說實話,如果你不是絕脈,憑借你的毅力以及頭腦,定能夠成為一個絕世高手!”
絕脈,又是絕脈!王坤苦笑的搖了搖頭,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淡定,他堅定的說:“我會成為高手,一定!”
老頭看了王坤片刻,突然哈哈一笑說:“要是不成為高手,我狂人的面子就丟大了!不過高手也不是那么輕易練成的,通過我三個月的訓練,你有什么感悟,說說看!”
說完老頭就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又招呼王坤坐下!王坤心里是很忐忑的,因為一直以來在王坤眼里,老頭是一個極其嚴厲變態的“教官”他習慣了被老頭狠狠的操練打罵,如此坐下來,平靜的交談反而是一件非常苦難的事情!王坤正遲疑間,老頭一瞪眼:“怎么,跟我坐一起這么要了你的命?”
王坤趕緊二話不說,就直接坐下,心里暗暗的說:“我還真賤。。。!”不過很快就將思緒轉到老頭的問題上來,他整了一下思路,不緩不慢的說:“您是想讓我擁有一個武者的基本素質!”
老頭似笑非笑:“那些素質!”
“力量,耐力,柔韌,速度!”王坤說!
老頭不可置否,說:“你認為武者還應該具備那些素質!”
王坤思考了片刻,慢慢的說:“技術,戰術以及心理!”
“哎!”老頭仰天長嘆,瞟了王坤一眼:“為何你是絕脈啊,如果你不是絕脈,放在任何一個宗門都是被重點培養的對象!你說的沒錯,這些東西都是一個武者的基本素質,但是你不同,你必須還得加上兩個:戰機以及對時間的嚴格控制!”
王坤暗暗的記住,說:“我一定會努力的!”
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說:“有沒有興趣跟我來一場比斗?”
“啊!”王坤驚的掉了下巴,嘀咕道:“你可是天下有數的好手,我連武技都沒有練過,怎么跟你練啊!”
老頭耳力極佳,聽到了王坤近乎幽怨的語氣,頓時面色一變,恢復了教官模樣,罵道:“這么沒出息,叫你來就來,老子還會殺了你不成!”
······
瀑布飛流而下,平臺之上,王坤和老頭對視已久,王坤知道,老頭從今天開始,要真正的指點自己武藝了,加上老頭武功極高,王坤絲毫不敢大意,雖然知道自己必敗,但是王坤必須得全力以赴!
老頭似笑非笑的,一副毫不在意的站在哪里,雙腿還有節奏的晃動!王坤則是如臨大敵,眼睛緊緊的盯著老頭,耳朵細細的聽著周圍的一切聲音!突然,一只鳥從林中飛出,王坤清晰的看到老頭的視線被轉移了一下,機不可失,王坤一蹬腿,腿部爆發出的力量將王坤彈了出去,王坤雙拳朝前劈出,朝著老頭的臉部就打了過去!
老頭哈哈一笑,上身往后一倒,雙手墊住腦袋,雙腳一抬,腳尖還不停的晃動,王坤飛過去,正好撞到鞋底!
“啪”
王坤臉上一個巨大的腳印,被老頭的腳一阻,王坤也摔倒在地,吃了滿嘴的泥!
恥辱,王坤心里罵了一句娘,毫不猶豫的一拍地面,飛速的站了起來,又朝著老頭沖了過去!
老頭隨便一抬腳,將一塊石頭踢了過來!
王坤反應也是極快,見到石頭飛來,哈哈一笑,手一抄,就將石頭打開,雖然手很疼,但是王坤此刻毫不在意,只見老頭腳又是一抬,王坤作勢就擋,沖過去的勢頭也慢了不少!
雙手護住面部,王坤正等待石頭的到來,見石頭許久不來,松開手一看,老頭正笑著看著自己,他的腳也保持著提石頭的姿勢!
王坤知道自己上當了!
“行了!”老頭拍了拍手,指著瀑布下的水潭說:“去洗洗吧!”
王坤屈辱的很,雖然對反是天下有數的高手,但是王坤心里也是很難受,特別是被對方帥猴一樣!
洗了面龐回到平地,發現老頭已經在地上擺好了棋局!
“會下象棋么?”
王坤點頭!
招了招手,老頭說:“過來,下一把!”
王坤就地而坐,心中嘿嘿暗笑,老子好歹原來在大學舉辦的象棋大賽上得過獎,這回找到報仇的機會了!
“您是老人,您先請!”王坤認為,一般練武功厲害的人一定沒什么先請去鉆研象棋,老人的棋力肯定不高,所以讓他先下,不僅能體現自己的風度,最關鍵的是待會贏了,老人臉上更無光,報仇之后的爽快感就越強烈!
“嘿!”老人陰笑一下:“你小子還挺懂禮貌,行,老人家我就承情了!”
老人二話不說,抬起手,就動了一下棋子!
王坤心中暗笑:“果然棋力不行啊!這招數在我面前就別耍橫了!”
過了大約一刻鐘,王坤臉上輕松的神情就在也找不到,他使勁的撓了撓腦袋,舉棋不定,越到后面越是兇險,一步錯,就會導致徹底崩盤,報仇心切,但是又不得的王坤心中郁悶之極,老頭起初是看起來好像不會下棋一樣,棋路也是中規中矩,王坤抓住一個破綻,殺的老人手忙腳亂!但是,就是因為王坤一著不慎,反被老人所制!
老人呵呵一笑,看著正冒汗的王坤,語重深長的說:“孩子,你畢竟太年輕了!好好想想,為什么會敗!”
王坤閉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開始慢慢回憶,片刻之后,他睜開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從比武開始,您就已經下好了圈套!”
老頭點了點頭:“不錯,孺子可教,繼續說下去!”
“比武,故意讓我輸的很難看,于是我會感覺羞愧,同樣看到下棋的時候就會心生報仇之心,而您,在一開始又故意示弱,讓我心境受到影響,最后反被您贏了!”
下棋,是智慧的游戲,必須謀定后動,算好自己的每一步,敵人的每一步,著眼大局,不放過細節!所以,下棋必須要有好的心態,而王坤恰恰就失去了好的心態!
“大體上你說的很對!”老人贊賞的看著王坤:“不過你說錯了一點,那就是我從一開始并不知道你會下棋,比武那是為了教會你另外一個技巧罷了!我之所以會如此下棋,是從你一個表情得知的,因為你聽到我說要你陪我下棋,臉上露出欣喜的樣子!就是這個表情出賣了你,我推斷出你報仇心切,并且棋力不凡!于是我才故意示弱,讓你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而后我再殺你個措手不及,你眼見報仇無望,于是開始心慌意亂,我更是乘勝追擊!所以,你一定要記住,無論何時,永遠不要讓你的敵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王坤恍然大悟,只覺得醍醐灌頂,而老頭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震撼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