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諾皺著眉頭說:“可是他為什么要做這么麻煩的事呢?就算這個把戲騙過了陳云蘇,陳云蘇的話也不能作為為自己申辯的證據啊?”
衛城看著鐘諾說:“如果你能站在陳云蘇的立場去想,再把這幾件事連起來想,或許就能明白了。側寫這方面你比較擅長。”
鐘諾離開講桌,走到離講臺稍遠的地方,看著黑板上的那些詞,同時回想著記憶中陳云蘇和王云薄的舉手投足,一言一行,將自己帶去兩人中。然后結合陳云蘇開始接觸王云薄后的變化開始進行側寫,感受著陳云蘇和王云薄的心境。
片刻后,他開始顫抖起來,隨后便手腳一軟,扶住身后的桌子才沒有倒下。
衛城趕過去伸出一只手扶著他,“怎么樣?”
鐘諾緩緩的說:“太絕望了……”
衛城扶著他坐在椅子上問,“你想到了什么?”
鐘諾緩了半天后,看著黑板上的詞,走上了講臺。“云蘇被王云薄催眠后,被帶走囚禁在一個密室里。然后云蘇在被催眠的情況下,被王云薄帶出殺人。而王云薄的把戲讓他相信自己沒殺人。而王云薄讓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兩個人,就是為了讓我們知道云蘇殺了人。這就導致沒人相信他。”然后他把這兩件事連了起來。
“隨后他襲擊了奚雯,自己卻不知道。這就導致他不再信任我們。然后我猜想王云薄催眠了奚雯,讓她忘記了云蘇,這樣僅剩的最相信云蘇的人也沒了。”
鐘諾又把這兩件事連了起來。
“至此云蘇徹底陷入了無人相信他,他也不相信任何人,完全孤立無援的境地!”然后他把前六件事一筆連了起來。
“到了最后一步,他放了云蘇,即是讓他發現前面這些事,讓他絕望,也是為了讓云蘇完成最后一件事。”
他在這些字后面寫下四個字,“自我毀滅。”
衛城一直靜靜地聽到最后,然后驚恐的睜大著眼睛看著黑板上的字,心里還在為鐘諾的側寫結果驚恐不已。
片刻后,他用力的用手擦了擦臉,緩了緩神,眼神復雜的說:“他為什么要選擇陳云蘇呢?他跟陳云蘇能有什么仇呢?”
鐘諾把筆扔到桌上,用板擦擦掉黑板上的字之后說:“這些目前還不得而知。但如果我的側寫是正確的。那他的下一個目標還是云蘇。他會誘導云蘇讓他自己完成最后一步。那么接下來你要怎么應對?”
衛城低頭思慮片刻后說:“欲擒故縱。順著他的劇本演下去。”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衛城就去調查王邢的近況。而警員也說偶爾會見到王邢會有夢游的行為,而且還會在夢游狀態下出入警局。于是他就斷定了王邢確實是內鬼。所謂的夢游,應該是王邢被催眠的狀態。
而鐘諾則回到衛城的住處,跟陳云蘇轉述衛城的推理,和自己的側寫,勸服他協助衛城完成他們的計劃。最后在跟陳云蘇保證了奚雯的安全之后,陳云蘇同意了他們的方案。
時間回到幾個小時前。
王邢被王云薄利用電話里的鐘聲觸發了催眠開關后,在潛意識的引導下,不自覺的走到樓下去開車。
當他剛坐到駕駛座上,一只手從后面伸出給他戴上了耳機。
耳機里幾聲刺耳的銹鐵摩擦聲讓王邢清醒過來。
他一臉茫然的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坐在自己的車里。而耳朵里還傳來刺耳的聲音,讓他頭皮一陣發麻。
他連忙摘掉耳機,順著線看向身后。
此時后排正坐著兩個人。
一臉嚴肅,雙手環胸,警戒著車外的衛城。還有正對著他嬉皮笑臉的鐘諾,“王隊長,半夜兜風去啊?一起啊?”
王邢轉過來正坐著,從后視鏡里看著衛城和鐘諾,露出無奈的表情,做出放松的樣子。而左手已經打開了槍套的扣子。“我怎么會在這里?你們在這里做什么?”他又用余光看了看放在副駕駛座上的資料,“這份資料又怎么會在這?”
鐘諾說:“我們已經查清案子了。簡單的說就是內鬼就是你。但是由于時間緊迫,我沒辦法現在就給你解釋清楚,還是讓你自己見證吧。我們也不想現在才告訴你我們的計劃,但就時機來說。現在是最合適的。”
王邢說:“胡說八道。”
鐘諾說:“信不信由你。你只要帶我們去一個地方,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王邢說:“什么地方?”
鐘諾指了指導航,“打開你的車載導航。導航記錄里一定有一個地方是你從沒去過的。”
王邢說:“我憑什么相信你?”
鐘諾說:“看來你是覺得我們是別人易容的。你可以察看我們戴沒戴面具。放心吧,你也意識到是我叫醒了被催眠中的你。如果我們是壞人,就直接開你的車,帶著被被催眠的你離開這了,對吧。”
王邢看了看鐘諾和衛城之后,側過身,將左手伸向鐘諾的臉。而右手已經在他們二人的視角盲區掏出槍,隔著車座瞄準了鐘諾。
經過檢查后,王邢確認鐘諾是本人,隨后又坐正,將槍放回了槍套里。只要確認鐘諾是本人就可以確定衛城也是本人了。而且他也不想去碰衛城。
王邢看了看導航記錄里那個自己沒去過的地方后,看著后視鏡里的鐘諾,“你們這次最好是對的。如果你們又錯了,我就要以妨礙公務罪拘捕你們。”
鐘諾也沒有接他的話,“出了大門右轉,謝謝。兩條街外還有一個不方便進來的人等著我們。”
王邢無奈的搖搖頭,駕車開出了警局大門。
而在兩條街外,他沒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只有一個乞丐睡在路邊,將幾張報紙蓋在身上。
王邢看了看四周,疑惑的說:“人呢?”
鐘諾打開車門,對著乞丐說:“云蘇,上車吧。”
乞丐前后左右的看看,掀開身上的報紙,拿著藏在報紙下的一個盒子上了車。
王邢直愣愣的看著乞丐緩緩走上了后排,而衛城為了給他們騰地方,換到了副駕駛的位置,然后把資料扔給了后排的鐘諾。
王邢不解的說:“他是陳云蘇?他還活著?”
鐘諾一邊打開陳云蘇帶上來的盒子,一邊說:“這些以后再說。時間緊,快上路吧。”
王邢懵懵懂懂的繼續開著車。
等開到半路,王邢問,“到了那里之后呢?”
鐘諾抬起頭,對王邢說:“之后就交給我了。”
此時的他已經經過陳云蘇的易容,跟王邢一模一樣。
王邢看著后視鏡里的“自己”驚訝的有些愣神。畢竟在一個鏡子里看到兩個自己確實會讓人感覺很詭異。要不是衛城提醒他看路,他就拐進路旁的人行道了。
隨后鐘諾又讓他停了一下車,因為陳云蘇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們要去的地方對陳云蘇來說太危險,就讓他下車了。
陳云蘇下了車,警惕的看看四周后,走進了路邊的小巷,消失在墻影中。
王邢說:“他去哪?”
鐘諾說:“他是輔助,這種沖鋒陷陣的事不適合他。還是讓他去醫院陪奚雯吧。”
王邢嚴肅的說:“你們剛才放走了一個殺人犯。”眼神透著殺氣。
鐘諾則拍拍他的肩膀說:“安啦。等今晚過去,你就明白了。”
就這樣,王邢云里霧里的帶著衛城和易容后的鐘諾一路來到了城郊荒無人煙的華錦小區。
一直到看到鐘諾配合王云薄演的一場戲,他才真的相信了鐘諾說的話。
衛城和王邢從陰影里出來后,跟王云薄陷入了對峙當中。
王云薄沒有說什么,只是躲到鐘諾背后,緊緊的扼住他的脖子,帶著他緩緩向后退去。
鐘諾取出手機努力側過臉對身后的王云薄說:“王云薄,你剛才說的話都被錄下來了。罪證確鑿,你已經輸了,何必再掙扎,這可不像你。周圍已經有幾十把槍指著你的頭,你逃不掉的。”
王云薄將視線移到了鐘諾臉上,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你以為能抓住我?你們被我當猴子耍,陳云蘇在你面前被我催眠,一步步走向滅亡。事實證明鼎鼎大名的鐘諾也不過如此。你們這些所謂精英也不過如此,即使是現在還耍著讓人發困的無聊把戲。”
王云薄看出鐘諾的假話了。雖然他們事先已經安排了抓捕王云薄的行動,只有王邢一個人不知道。但為了不讓王云薄發現。衛城命令支援人員等他們出發二十分鐘后才出警,現在還并沒有到位。
不過聽到王云薄的話之后,衛城和鐘諾也搞懂了一直讓他們疑惑的那個問題,為什么王云薄要這么針對陳云蘇。
王云薄的目標不是陳云蘇,也不是查他的衛城和王邢,而是跟他同為心理學專家的鐘諾。
從假關帥留下的那個筆記上的“skuld”里暗藏的“inls”開始,所有的事都是為了鐘諾。
他是想跟鐘諾在心理學上對決,判個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