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的楚致念完信封，車里難得的安靜下來。
消化完這信封上面的重磅炸彈，接著楚致，成隊和胖警察都在詢問趙小山這一陣子所經歷的事兒。
趙小山也是知無不言。
故事里的恐懼，絕望，無奈，恨，到最后的釋然，趙小山仿佛天生就是講故事的說書先生，講的楚致三人仿佛身臨其境般。
……
在一天一夜的夢里，趙小山夢到了他奶奶的一生。準確的說是在二十歲那一年，被一名黃袍道士救下以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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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三年，黑牙村的村口迎來了一位女孩兒，兩截朝天辮掛在后腦勺，極為俏皮可愛。
為了和鄉親們拉近關系，她還特地換上了大紅襖，圓臉上的兩個小酒窩洋溢著青春氣息，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環顧這面前的七八十戶人家，
早晨的農村家家戶戶都已架起了鍋灶做炊餅，炊煙裊裊。又是在罕見人跡的山脈，猶如人間仙境，好與那玉皇天宮都可爭上一爭 !
七三年的大學生，那可是穩妥的香餑餑。處在改革沒多久的老一輩們，絕大部分家庭都存在著重男輕女的思想
女大學生，那真的是非常罕見。
學校安排她到這處村莊“插隊落戶”，懵懂的少女就這樣一個人入村，起早的村民見村里來了這么水靈的閨女都爭著拉到自己家吃早食，一來是好聽聽外面的閑聞趣事，二來村民也是真心喜歡這女娃娃，能說會道，專門挑一些城里的笑話逗大伙樂，
她努力適應由大學生向農婦的角色轉變，燒火做飯、喂雞飼鴨、操持家務。
一次村民們遇到饑荒，田地干裂，種不出稻子，河里的水干旱的只剩河床。
村民家中常年儲備的干糧也在半個月后見底，幾百年沒遇到的饑荒讓村民們苦不聊生，跟加接受不來的還是下面這件事兒。
村里的村民們被一幫從北方遷過來的山匪壓在槍口下，土匪頭子和他們說了只要每天按規矩上交多少多少糧肉，就可以逃過一死。
饑荒，匪患，和土匪說的打來的野味可以七三分，村民們也就把祖訓棄之腦后。
于是村民從哪時候開始，每天一大早就背著柴刀上山打野兔，要是碰上野豬這種力氣大的，一般都是四五個人一擁而上。那時候的土匪頭子也還算好說話，倒也沒有在為難村民們，久而久之日子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去。
“大當家的，明天一大早可是二當家的忌日，不如咱們好好操辦操辦 ? ”
“我們糧食要養活那么多手底下的人吶 ! 你不吃飯了是吧 ! ，大當家你別聽這娘們的，整天不是這事，就是那事，聽得大爺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他姥姥的 ! ”
“你……………… ”
虎凳上面的粗漢道：“好了，就不能讓我清凈一會 ? ，沒糧就讓那群村民們現在上山去找 ! ，二當家跟了我這么多年，轉眼間老二已經死了一年呀，是該好好辦辦，去吧，村民不去就斬 ! ”
————
“我不管你們有什么理由，誰敢不從，大刀伺候著 ! ”
“哎呀 ! ，這……這這使不得呀，我們祖上可是在家譜中說到晚上絕對不能上山咧 ! ”
“噗呲，”
虎背熊腰的壯男手起刀落，一顆人頭就落了地。
底下村民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紛紛把嘴閉上。
如果不是村民們的阻撓，后邊兒的水靈姑娘早已沖上前去理論，不過這惡人又怎么可能聽你的大道理呢 ?
走投無路的村民只好提刀上山，不然自家的老人孩童肯定要被這群畜生殺害!
一開始眾人也是小心翼翼，不過在山上打了幾只野兔野豬，迂回村里時都放松緊迫的精神，甚至有些十七八九歲的年輕人還調侃自家祖宗怎么還來騙自己后人 ? 這不是坑人嘛 !
村里年紀四五十的人，也都被年輕人說道懷疑祖宗。
水靈的大姑娘不知是不是還在氣憤村民的妥協，走在最后面一言不發，有幾位喜歡聽故事的婦女來找她，都被她一一拒絕。
踏上山之后，她就一直感覺冷，在這六月份的夏季感覺到冷是什么原因 ? 和村民們不一樣，村民是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世間是真的有魑魅魍魎，而她接受過高等教育，她是打心眼里不相信這些東西，屬于無神論者。
四面吹來的風，大姑娘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冷，就像浸泡在井里，怎么都驅散不掉。前面的村民，男人都已經把上衣脫了，露出健壯的上半身，而女人都從路邊摘樹葉用來扇風。
“咋這么熱喲，這麼子鬼天氣，這是要把爺爺我熱融化不嘛 ! ”
村民的皮膚發紅，血液流動也加快速度。
“冷，好冷啊，”冷到渾身打顫的姑娘已經有暈過去的征兆。
村民都被這奇怪的事情弄得心煩意亂，嘰嘰喳喳地一起罵這賊老天爺。
“啊 !? 救我 ，”人群邊上一個胖墩被什么東西給叼走 !
“前面……前面那是啥子東西 ? 爹，爹你過來扶我一下 ! ”
“那，好像是狼吧 ? ”
“狼怎么可以把幾百斤重的人拉跑? ”
有人可能被狼叼走，村里的人迅速聚合在一起，有常識的人都知道，狼都是群居動物，前面這一只應該是來試探他們，狼群大部隊還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盯著他們呢。
“村子，狗子不見了 ! 嗚嗚嗚～ ”一名婦女在大哭，他的男人剛剛還在她后面說要保護她，轉眼就不知所蹤。
“快先打住別哭咯，萬一你在把附近啥子東西哭過來咋辦呀! ”
婦女這下哭的更大聲了：“丟得又不是你們男人，你們當然可以不哭，嗚嗚，我那可憐的夫君啊，你咋就這樣離開我呀，嗚嗚嗚。”
興許是聽得煩了，在加上身體越來越熱，一些男子直接把婦女按在地上捂著嘴巴，奇怪的是周圍觀看的村民居然都沒有上去阻止。
理智逐漸被這氛圍壓制 !
只有大姑娘拖著冰冷的身體一步一步上前，只不過還沒走幾步，伴隨一聲巨響趴倒在人群中。
————
“這是哪兒 ?”
山還是那個山，變幻的只是活人變成死人。她死死掐著自己大腿肉，多么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柱子，你咋躺地上了呢? 姐姐給你講故事聽好么 ?
成姐你咋也學柱子躺地上呢，多臟啊你快起來呀，
亮哥，村長，花兒你們都咋了啊，快起來啊，嗚嗚嗚嗚，”
一起上山的村民都死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躲過一劫。
有人說人死如燈滅，
死人，
倒是一走了之。
留給活人的，
卻是那深不見底的痛苦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村子的，他只希望村里人能接受那件連她都接受不了的事。
村里這次一起上山的有三十多個，現在只剩她自己，也想過一死百了，但總的有個人把消息傳出來吧，死的不明不白，就別在讓身體暴露野外。
“大學姑娘你咋一個人回來了 ?是在山上累了吧。：
沒事，剛剛那群沒人性的土匪已經回去咯，哈哈哈，來，我到柱子家拿了幾個玉米，這會兒正煮著呢，算時間也差不多咯，我去拿給你，等著?！?
“爺爺，我………………我是來告訴你消息的。”后面的聲音越說越小聲，面前的爺爺雖然老了，但聽力還是杠杠的 !
“咋了姑娘，你要告訴我啥事 ? 不會是……不會是上山有人出事了吧 ?”爺爺小心翼翼問道。
“他們……他們都死了，我，我對不起大家伙，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