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回到“先驅號”,讓艦載AI將所有無人機都放了出去,他想為這個星球的人做些什么就得先調查出他們在對抗什么。這個文明潛能已盡,繁衍都快成問題了,需要的不是一點兩點的支持,而是問題根源的被解決。
布置完后,陳旭來到臥室,帶回來的女孩就被銀杏安排在臥室里,在銀杏的安撫下已經睡了過去。對于這個小女孩,陳旭感到頭疼,自己連照顧小孩的經驗都沒有,更別說照顧嬰兒了,而且“先驅號”號上也沒有奶粉什么的,只有一些牛奶,或許自己還要去星球上采買些。
“巡游官閣下?!笨吹疥愋褡吡诉^來,銀杏站起身,退了開來。
“銀杏,去熱些牛奶來?!标愋褡诖策?,輕輕撫過女孩的臉龐,吩咐銀杏到。
“哎?!便y杏答應了一聲轉身先離開了。
“你母親把你交給我的時候,也沒告訴我你的名字,以后你就跟我姓陳吧?!标愋窨粗焖呐?,決定先給她取個名字,自己既然將她帶離了這個星球,也就不打算在送回去了,孩子舉目無親,被人欺負了怎么辦,“嗯……我想想……冥冥重泉哭不聞,蕭蕭暮雨人歸去。你就叫暮雨吧,陳暮雨,還挺好聽的不是?!迸拥乃酪恢笨M繞在陳旭心頭,連想到的詩句都是悲傷的。
銀杏拿著一個奶瓶走了進來,奶瓶里是乳白的牛奶。
陳旭看著銀杏手中的奶瓶問:“哪來的奶瓶?”
“船上有分子打印機?!便y杏笑著回答。
“好吧?!标愋窠舆^奶瓶,輕輕拍了拍暮雨,將她喚醒,試了試溫度后喂進暮雨嘴里,暮雨明顯有些餓了,喝得很賣力。暮雨賣力吮吸著奶瓶的可愛模樣讓陳旭銀杏相視一笑。
暮雨喝完牛奶后,銀杏又將她哄睡著了,其實陳旭完全不用擔心,在陳旭和銀杏返回“先驅號”的過程中銀杏已經把她能夠找到的有關嬰兒養育的書籍下載完了。
安置好暮雨,陳旭便來到主控室,翻看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希望能找到些什么,但傳回來的畫面都是祥和的,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鳥語花香,飛禽走獸都自由的穿梭在林間,簡直是世外桃源。
直到艦載AI放出一個畫面,這是一個在巨墻邊上的無人機拍攝的,離得很遠。巨墻上的士兵多了很多,大量的弩車被推了出來,一隊隊士兵來到巨墻外面列開陣型。他們的陣型很奇怪,背靠巨墻,當先站著的是一個提著一把巨刀的男人,赤裸著上身,不著甲胄,身后是一隊全副武裝的刀盾兵,再后又是一群赤裸上身的人,每人身邊放著一筐晶瑩的礦石,在后面就是巨墻,巨墻上有石門被打開,里面隱隱有人。每隊十個不著甲胄的男子,一人提一把巨刀,三十刀盾兵,九筐礦石。數千小隊靠墻而列,無人出聲,嚴陣以待。
陳旭聚精會神的看著屏幕,他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即將展現在自己面前。
突然一群巨鳥越過無人機出現在畫面中向巨墻沖去。巨鳥渾身羽毛黝黑,頭生單角,目露紅光,鳥喙大張卻不發聲,速度極快的向巨墻沖去。巨墻頂上大量的弩車已經準備好了,“嗖嗖嗖”弦聲連成一片,弩車被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射擊,一部分裝填,一部瞄準。士兵們配合極其熟練,沒有一絲慌亂,甚至做到了沒有兩只箭射中同一只巨鳥。
被射中的巨鳥打著旋掉了下來,在地上掙扎著向前爬去。地面上的士兵不為所動,視不遠處的巨鳥如無物,當先的一名戰士手拄巨刀,雙眼禁閉,似乎在醞釀什么。
突然大地震動起來,某種雷鳴般的巨響由遠而近,當前的那位戰士猛然睜開眼睛提刀向前沖去,身后三名刀盾兵,緊跟上前。又一臺無人機到達對準另一邊,好讓陳旭看見這邊的情況,畫面顯示出來,陳旭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是一種四足雙臂的野獸,四腿粗壯,踏擊地面沖鋒而來,沖鋒的古怪猛獸,雙臂前屈,手臂延伸出兩把骨質雙刀,眼睛圓睜,煞氣畢露,血盆大口咧著,尖牙展露在外,陳旭可以看到它們牙齒間殘留的血肉,猛獸踩著巨鳥向前沖鋒,無論死活一律踩成肉泥,毫不留情。
沖出的戰士在與猛獸群相聚數十米時怒吼一聲,猛的躍起,巨刀揮動,一條白色的數十米的刀芒向前飛去,撞入猛獸群中。猛獸不躲不閃,也無法躲閃,接觸刀芒無一不死,當先的被撞成肉糜,之后的也被分成兩段,栽到地上,滾入血泥中。
戰士揮出一刀之后便沒了動作,松開巨刃向下落去。跟隨而來的三名刀盾兵兩人接住戰士一人接過巨刃快速向后退去,前面一組剛劈出刀芒后面一組立刻跟上,就像在大地上畫了條線,無論獸群如何沖鋒都越不過那條隱形的線。退下的戰士退到巨墻根下,從筐中拿出一塊礦石原地打坐,陳旭看得很仔細,礦石一點點黯淡下去,最后變得漆黑。吸收完一塊礦石,沉默的戰士又起身提刀向前,剛好,又輪到他了。
獸群沒有一直送死,在一波戰士揮出刀芒力竭之際,一片骨刺從獸群后方飛來,沒有準頭但勝在量多,獸群面前地帶被完全覆蓋,沒來得及退回去的戰士和刀盾兵被釘在地上,瞬間不成人型。那之后戰士們再也斬不出那樣的刀芒,他們要留力保命。
射出骨刺的是一種更為古怪的怪物,陳旭甚至不確定那是不是生物,一排五個連在一起的肉管,肉管下面是一只獨眼,身體龐大,沒有肢體,被六個猛獸抬著向前跑,一排骨刺相繼射出,它們似乎可以在體內儲存骨刺,一排-射出又冒出一排,也不瞄準,就那樣盲射出去,有時甚至會射穿獸群前排的猛獸。
由于骨刺的出現,戰士不能再出全力,獸群開始緩緩向前推進。士兵一方也早有準備,骨刺剛一出現,巨墻的門洞里就跑出一隊隊手持長矛的士兵,他們兩人共持一根極粗的長矛,盾兵架盾,后邊又有人推住前人,一直連著靠主巨墻,盾間有縫隙,長矛從縫隙里伸出,盾兵架起的盾連為一體,好像出現了共鳴一般,形成一片透明的光幕,矛兵盾兵陣勢列好,戰士也不再前沖,獸群沒了阻礙開始快速的沖向士兵的盾墻,它們甚至開始加速,蹄聲震天。
“砰!”一聲巨響,獸群與盾墻終于撞在一起,結結實實的,沒有任何緩沖的撞在一起,盾墻形成的光幕猛的一亮。
血肉橫飛。
不斷有盾兵力竭,口鼻不斷流出鮮血,雙眼充血,被震死在盾后,又因為后面有人推著,連倒下都是奢侈,第二人被震死,手臂軟攤,又被后人推向前貼住前人尸體,后方空出一個位置,又補上一人。
盾墻前堆起了尸山,后方的猛獸踩著尸體向上沖著,在沖到尸山頂部準備躍入盾墻之后時,盾墻突然后撤,長矛上舉,尸山散落,頂部的猛獸跌落下來被穿在長矛上,最后連長矛都被壓斷。反復兩次,士兵陣型終于散開,所有人都拔出腰間的刀,與猛獸肉搏在一起,好在獸潮已經見底,會射出骨刺的怪獸已經退走,終于,勝利在望。
最后,休息了一陣的最初的那些戰士又踏入戰場,迅速結束了戰斗。
當最后一只猛獸被斬于刀下時,剩下的士兵沒有歡呼,他們茫然四顧,看著十不存一的戰友,都扔下了手中的刀,跪伏在血肉里號啕大哭。
墻門洞再一次被打開,大量的醫師勞工沖了出來,攙扶活下的士兵,為他們治傷,搜尋較為完整的士兵的尸體,大部分尸體已經和怪物的血肉一起融入大地,能收斂到的或許只是一根斷指,一條帶著布料的斷臂。
無人機收集的資料也顯示在了陳旭面前,猛獸的稱呼很簡單,會飛的叫飛獸,沖在前方的叫沖獸,能射出骨刺的叫射獸,它們被統稱為……
災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