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明滿意的掛斷電話。
聽說陳陶安這小子是個刺，誰都不服，但這小子一聽我名號就順從，如此看來，能樹立剛正不阿之形象卻又識時務，此人不簡單吶！
陳陶安把玩著手機，思考著。
沒想到段小明居然真是個關系戶，而且還是朱董的人。
朱光明是誰？
公司創立伊始就存在的元老級別人物，據說性格古怪，睚眥必報。
而且據說很講信用。
他說發配西北，絕不會發配東北。
陳陶安放下手機，右手摩挲著自己下巴。
他拿起手機打給武波。
武波接到新命令后，馬上帶著周彬又到二樓經理辦公室報道。
不到三分鐘，兩人再次從經理辦公室出來。
武波明顯輕松了許多，呼出一口氣。
周彬跟上腳步，說：“武哥，我就說嘛，撤職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小組不還得要你繼續管著，就是那段小明聽安哥意思其實沒開？”
武波瞪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還TMD啰B嗦！”
周彬郁悶的說：“你們兩個鬧矛盾，結果一個明降暗保，一個說是開了實際‘留司察看’，就我公共事務還是得做，這混社會啊真得有人罩。”
“我沒罩你？不是我，你早被淘汰了。”
“是是是，武哥威武！”
段小明在售樓部外廣場一角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翻閱著自己的賣房寶典。
看狗哥那意思，這本寶典是孤本。
可惜被自己弄壞了，怎么補呢？
突然他靈機一動，然后興奮的掏出手機，對著寶典咔擦咔擦拍著。
我補它干啥啊，我直接把它拍照，做成一本電子檔，不就得了？
時代進步了，還以為我們像狗哥他們三四十歲的人，動不動就手抄？
寶典偏厚，他翻了十多頁，拍到思維篇里的“發散思維”這一頁時，被吸引住了。
這一頁此前看過，但是沒有細看過，因為頁面上太過密集，看著不舒服。
現在通過手機相機鏡頭來看，卻另有一番風味。
這一頁紙主要以圖文結構為主。
頁面頂部四個粗描大字：“發散思維”。
四個字的標題和下面兩段話。
第一段話，“要想成為銷冠，必須學會發散思維。何謂發散思維，就是能從A想到Z，能從生肖想到燒烤，能從蘋果想到亞當，能從動物園想到趙忠祥，能從客戶需求想到宇宙真理……”
狗哥潦草的筆跡出現，他在燒烤后面畫了一個標注符號，然后寫上“這個人肯定是廣東人”。
段小明雖然沒有玩過這個梗，但是對于廣東人什么都能吃還是有所耳聞。
他會心一笑。
還好我段小明沒有去廣東打工，萬一被燒烤了怎么辦？
聽說廣東人可是什么都吃的喔。
至于趙忠祥是誰，他還真有點迷糊，這個人跟動物園有什么關系？
趙忠祥不是著名主持人嗎？他開過動物園？
他接著往下看。
“……等等，發散思維是思維方式的一種，一名好的銷售人員必須要有好的思維，發散思維能幫助我們在銷售過程中聯想許多看似沒有關系，實際能起到影響買賣決定的一些有用因素。”
第二段話，“很多時候我們思維不夠靈活，被客戶幾句話就給問住了，大腦像卡殼的機器，那是因為我們沒有鍛煉好我們的思維，如何鍛煉思維？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先學會發散思維，簡言之，由一個事物聯想到無數個跟它有關系、沒關系的任何事物，下面用一張發散思維圖為例進行說明。”
往下，占據整個頁面五分之四的空間，是一張圖。
初看像是用細小的文字呈弧形在紙張上面連成了一個又一個圓，好似樹木的年輪。
只不過跟樹木年輪有區別的是，在每一個圓圈之間又很多淺淺的細線，連接著組成圓圈的那些詞語。
這樣的結構，多看兩眼，就感覺像是一個畫了很多圓圈的雜亂線團。
他在屏幕上用兩個手指頭放大，看到圓的最中間。
那里有一個很小的圓圈，里面寫著兩個小字。
“空白”。
然后從這兩個字外面的圓散出去很多直線，連著第一圈圓里的不同的詞語。
他好奇的順著其中一條線往下看。
空白——沒有——虛空——宇宙——暗物質——拜金——單身——買不起房？
我去，空白可以聯想到買不起房？
他又看另外一條線。
空白——純潔——圣母婊——岳母——嫁妝——婚姻——住房——房奴。
他又看了幾條線，有的線還縱橫交錯。
毫無例外的，每一條線到最末端，也就是整個圖形最外的那一圈圓，都跟房子有關。
他思考，這咋都跟房子扯上關系呢。
不過，這樣一看，思維貌似清晰多了。
在這個圓的下面，又有一句話。
“初學者可以嘗試在一張空白的A4紙中間，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由自己的名字聯想一下，看能想到什么，但是銷冠級別的則應該將此思維直接刻在腦子里。”
嗯，我段小明能聯想到什么？
段小明——帥氣？
不是問號，必須肯定感嘆號。
段小明——帥氣！
段小明——銷渣！
然后還有什么？
我咋什么都想不到？
人家寶典上面，空白都能想到純潔兩個字，我卻只想得到帥氣跟銷渣，我去你妹的！
對了，段小明——純潔！
哈哈哈，段小明——純潔——嗯，純潔的話，我想到了吳小沫，嗯，我寫在紙上吧。
蠻好玩的。
想到這里，他從文件夾里掏出一張用過一面的A4紙，反過來墊在寶典上面，然后開始寫起來。
“段小明——帥氣——心地善良——純潔——吳小沫……”
“吳——小——沫！”
邊寫著吳小沫的名字他邊念著。
吳小沫看著段小明抬腿要走，自己雖然同情他，可也幫不了他。
無奈她只有轉身回到售樓部，可回到售樓部后，她發現走遠的段小明又走了回來，還坐在哪個角落，貌似落魄的呆著。
思索再三，她決定還是走過去再跟他聊幾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又想著走過去，因為他被開除自己同情心泛濫？
或許吧。
可自己從來沒有同情過一個銷渣啊。
難道是因為今天他跟武波的矛盾是起初誤會了自己出賣了他。
就當是吧。
想著，她邁著輕盈的步子，就走到了段小明身后。
靠近了，她聽到段小明似乎正在念她名字，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于是低頭看他在寫什么。
“你一個人坐在這里干什么呢？咦，你寫我名字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