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明剛畢業的時候，夢想很簡單，去山區支教，或者成為一個職業游戲玩家。
這兩個選擇一個是受媽媽影響，因為媽媽是公益事業愛好者。
一個是受同學影響，他的鋼鐵直男同學們一致認為，玩游戲是讀書時代消費最低的娛樂項目，比那些戀愛省錢的多，況且，在游戲中，除了樂趣還能找到更多成就感。
想知道鋼鐵是怎么煉成的，不用買書，看段小明一起玩游戲的幾位同學就足夠了。
戀愛的樂趣他們不懂，也不愿意去懂。
所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道理果真是真理。
所以畢業后段小明的兩個選擇沒有一個能幫助他更好戀愛和傳宗接代的。
奈何段小明的兩個選擇段中華都不支持。
一天，老段隔著房門跟兒子談判。
段中華：“我們現在不談父子關系，我也不用老爸身份來壓制你，就談個合作。”
段小明深知自己老爸老謀深算，談合作，怕只有自己吃虧的份。
“嘴巴長你身上，你說吧。”
段中華習慣了兒子說話的方式。
“你去房地產上班，不管你工作成績如何，我每月照舊給你三萬塊，不干涉你任何私人的事情。”
段小明聽到房地產三字時就準備回絕，結果大腦下達說出“不可能”的指令還沒有抵達嘴唇，三萬塊又闖入了腦海。
他在思考。
段中華繼續：“人各有志，我不勉強你，如果不去房地產上班，你所有的開支我就不管了，畢竟你長大了，我不能總像老母雞一樣護著你，我得尊重你！”
段小明忙接話：“親愛的爸爸，這天底下哪有老爸尊重兒子的道理，應該是兒子我尊重你，我去房地產上班吧，我委屈點沒關系。”
段中華隔著房門說：“那真的委屈你了！”
段小明：“沒事，您慢走不送！”
他對于老爸的商業信譽還是很認可的，畢竟這么多年在錢上面，老爸從來沒有短斤缺兩過。
所以他不擔心答應了，老爸不給錢。
現在他站在更衣室門外。
有一種老爸跟自己談判的熟悉畫面感。
不同的是，現在里面的不是自己兒子，而是倆孫子。
更衣室里的武波和周邊聽見段小明的聲音，兩人對看一眼后，周彬幾乎是彈跳式起身，他氣惱的喊：“你他媽還敢來？”
周彬邊說邊靠近門口。
站在門外的段小明壓制住自己對周彬的厭惡：“跟你們談筆交易，保你們不虧。”
互惠原則嘛，狗哥教的。
老爸運用的也是爐火純青。
自己現在不過是依葫蘆畫瓢。
但是，老爸每次跟自己談事情，都得是自己做好事情之后才給好處，這倆孫子現在什么都還沒做呢。
武波開口了：“好啊，進來談！”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你主動送上門來，怪不得等下我們欺負你了！
段小明敢折返回來，自然是有計劃的。
進去談？
然后被按到地上摩擦？
當我段小明跟你們一樣傻嗎？
“我還是站在門外說吧，我動手是我不對，所以，我想了想，給你們一人賠一萬，但我有個條件，那就是，此事就這么過去了。”
段小明說話的語氣特別誠懇，像是婉拒了好友的一場晚宴盛情邀約之后提出了自己下次做東請客。
之所以開口提賠錢，是因為狗哥跟他說互惠原則時候，他腦海里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別的，只有錢！
他之所以愿意回來跟武波兩人溝通，不為別的，畢竟吃這么多年飯，長這么高也不容易，他可不希望自己身高變矮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自己矮了，老爸該多痛心啊！
百善孝為先嘛。
周彬一只手都快碰上門把手了，他的想法很簡單，把段小明拉進來痛打一頓，報仇雪恨！
剛才是猝不及防，現在明面上來，兩個人還怕打不過一個？
但是聽見段小明這般說，他停了下來，然后看向武波。
武波正在思考。
一萬塊的誘惑不算太大，但是相比被這小子砸幾下而言，那還是很劃算的。
周彬更加不用說了，挨一腳踢換一萬塊，他可以讓段小明破產！
但武波能當上小強的主管，靠的可不光是溜須拍馬。
外面那小子說的話可信嗎？
這小子之前還樂呵呵的把業績給我，轉身就砸我一頓，如何保證他言而有信。
段小明在門外開口：“我估計你們也不會信，只要你們不追究，我可以給你們拍個視頻，保證一定賠償，因為，我不想讓我爸知道這事，他把我弄進公司，我卻跟同事發生矛盾，如果知道了，我得脫層皮，兩位大哥，幫個忙？”
態度太謙卑了。
周彬輕輕走到武波身邊，低聲說：“武哥，我覺得可以，不如把他叫進來，要是敢耍滑頭，我們把他揍一頓，也不虧啊！”
武波覺得也是。
他示意周彬去開門。
門“嘎”的一聲打開了。
段小明點頭哈腰進了更衣室。
然后關注著更衣室動靜的人，就聽見段小明慘叫了幾聲，和一聲大喊：“我錯了！”
幾分鐘之后，段小明從更衣室出來，然后在大家的注視下，羞愧難當的模樣徑直往二樓跑去。
大家議論紛紛，現場的客戶也加入了八卦隊伍中。
連遠在售樓部大廳區域在練習說辭的吳小沫等人也側耳傾聽，到底發生了什么。
段小明出了更衣室之后兩三分鐘，武波跟周彬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看見他們倆出來后，所有人都裝作若無其事，售樓部一片祥和。
兩人來到售樓部外，拿出香煙檳榔開始犒勞自己。
二樓陳陶安辦公室里。
段小明坐在經理的對面。
陳陶安一只手在桌面上，靜止不動。
一只手在桌面下放在自己大腿上面，摩挲著。
兩個人已經溝通了幾句話。
但是段小明說話風格油嘴滑舌又喜好修飾句子，陳陶安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
“你對于公司禁止未上崗員工接待客戶并處罰有異議？”
段小明回答：“不，經理，處罰我是對的，我是想問一下，陳天新這一單的業績歸屬是屬于我還是屬于武波。”
陳陶安看了他一眼。
“新員工上崗前要進行考核，考核通過才能接待客戶，目的一是為了為了給客戶提供最標準化的專業服務，二是保證項目信息和賣點輸出正確，未上崗接待客戶本身就不允許。”
段小明點頭表示知道了。
陳陶安看著眼前這小伙子，心里想著的是，不能完全挑明得罪他，但也不能輕松就放過他。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這小子到底是總部哪個領導的人，一定得詐出來。
“小強集團勝在管理規范，執行力強，尤其我這個崗位，必須按規矩辦事，處罰你是依照制度來的。”
“當然了，公司也很人性化，集團總部領導會根據情況修改規則，或者特事特辦，而且公司也有反饋機制和反饋渠道，每個人都可以向總部反應工作中遇到的任何情況，你也可以反饋。”
陳陶安很想知道如果段小明向總部反饋，會是哪個領導跳出來幫忙呢？
總部人事總監鄧總？
或者其他部門的某位領導？
“至于業績歸屬這個事情，本項目沒有出現過類似案例，我問問其他項目是怎么處理的吧。”
言下之意，大家都守規矩，你段小明不按套路出牌。
段小明也不反駁，而是再次點頭。
“經理，我還有一個情況匯報。”
不等陳陶安說話，段小明掏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
“經理，你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