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捏著祈使,眼角淬著些許冰涼。
看著不遠處,因一時大意導致容貌暴露的黑影,心神一時恍惚。
傳說,有一種花叫彼岸花,它是浸染了血液而生的,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復見。
它的花語是“悲傷的回憶”和“地獄的召喚”。
洛羽一時間,內心感到悲涼。
“你還活著?那么…”眼神幽幽的看著黑影臉頰上分外妖嬈的血色彼岸花之葉刺青,“他是死了?”
黑影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洛羽,“誰死了?”下意識的回話,心里突的生出不安和揮之不去的慌亂。
“你,”洛羽猶豫的看了一眼歐陽穆炎和君洛陽,復對著黑影說道,“你的名字是月牙汐,你還有一個弟弟。”
黑影,不,月牙汐瞪著眼睛,腦子里一陣翁鳴,有什么在腦海深處翻騰著,卻少了某樣東西而遲遲記不起來,只覺無端生出徹骨的悲痛。
月牙汐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慌亂的直接逃走了,明明是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如今卻只想逃避,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感到安全。
“洛羽……”
輕飄飄的聲音在耳邊回響,洛羽卻無暇顧及,只覺黑暗如潮水般包圍了自己,失去了知覺。
隔日,圣羅蘭夜之部。
“唉,好無聊!”洛羽晃著腿,一臉百無聊賴的玩著平板。
一連串的信息從指尖調過,仔細一看全是購房和租房的信息。
“該死的資本家!房子怎么這么貴?!”
洛羽看了一小時多后,憤憤不平的罵著,開始考慮要不要去睡大街或回伊索倫森林住。
畢竟這房子價格不便宜啊,而她出來也沒帶多少人類世界的流通貨幣。
“想什么呢?”遠遠的傳來君洛陽的聲音。
隔著一桌子距離的君洛陽,正在奮筆疾書的處理桌上的公務事。
鑒于之前又昏倒的問題,君洛陽當起洛羽的監護人了,用他的話來說,出門在外作為徒弟要照顧好師父的女兒才是。
“沒什么,就是老爸說吸血鬼都是長得丑,還都是愛舔脖子的死變態。”
洛羽話一落,劇烈的咳嗽聲響起來。
君洛陽怎么也沒想到,洛維那個男人竟給洛羽灌輸了這種想法,要知道洛羽也是吸血鬼啊。
“別聽師父那胡說八道,那種的叫血奴,是血族中最低等的。”
君洛陽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一臉認真的說道:“我長得不丑,也不是變態。”
洛羽愕然的看了幾眼君洛陽,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在笑什么呢?”歐陽穆炎推門而入,看到的是洛羽笑得樂不可支。
“洛陽哥真是太可愛了,居然把老爸這句話當真了。”洛羽眼角帶笑,全然沒了之前有點悲涼的心情。
歐陽穆炎不解的瞥了一眼君洛陽,隨即甩到腦后,拉開一邊空的椅子坐下,一臉認真的表情,大有促膝長談的意思。
“你怎么了?”洛羽下意識正襟危坐,目光坦蕩的直視歐陽穆炎的眼睛。
“你為什么會認為黑影是月牙汐?”
歐陽穆炎的問題讓洛羽驚訝了一下,反問道:“你為什么叫他黑影啊?”
“他沒說名字。”
洛羽聞言,組織了下語言才緩緩說道:“你知道伊索倫森林嗎?”
“我在伊索倫森林見過他和他的弟弟,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他們狀態很不好。”說到這,洛羽一臉的不忍。
「身負血色彼岸花詛咒者,兄必殺父,弟必殺兄,生生世世相殺,此咒不可解。」
敘述的話語染上些許沉重,似乎想起了兩年前,那雙生子相互依靠、扶持著活下去的堅定眼神。
不自覺被吸引的君洛陽心下一陣駭然,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個人竟背負著這么沉重的過往。
血親自相殘殺,倘若發生在自己身上,足以讓自己發瘋了。
洛羽奇怪的看了一眼氣息不穩的君洛陽,心想他對這種事似乎十分在意,瞧那表情那叫一個揪心。
“這么慘?”歐陽穆炎那冷淡的臉也罕見的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就是這么慘。”洛羽一本正經的說道,語氣陡然一轉,“但也不是沒法解啦。”
末了,露出一種神神秘秘的笑容。
“這要怎么解?”歐陽穆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直接殺了下咒的人?”
“呃,”洛羽無語的白了歐陽穆炎一眼,“真要這么做,他們倆就沒法出生了。”
“這詛咒和別的又不一樣,再說了,下咒的人早已經死了。”
說到這,洛羽的眸光里有著洞徹人心的悲憫。
君洛陽滿頭的問號,下咒的人死了,血色彼岸花的詛咒怎么沒解開?
“下咒的人是誰?”君洛陽忍不住橫插了一嘴。
洛羽托著腮幫子,但笑不語。
伊索倫森林,數不勝數的花草樹木構成一幅絕美的自然畫卷。
中央,祠堂的所在地,一名男子坐在巨大的石頭上。
一件雪白色的直襟長袍,衣領、衣袖囗和擺角用極淡色彩的絲線繡著祥云,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云紋的寬腰帶,其上束著一枚造型別致的古樸玉石。
烏發垂至腰間,用一根銀色發帶隨意束縛之外再無別的裝飾品,額前幾縷發絲微微飄動,露出沉浸了歲月滄桑的眼眸,然而配上那鼻若懸梁,唇若涂丹,膚若凝脂,就是一個驚艷了歲月的神仙公子哥兒。
洛維眼眸微斂,坐在洛維對面的卡烏斯都忍不住驚嘆他的美貌,可惜的是——
“老頭子,讓我出去。”
一開口,全無開口之前那歲月靜好的神仙模樣。
卡烏斯見慣不驚的嗆道:“小崽子,急什么,不到時候是不會放你出去的。”
摸了摸垂直胸前的白胡子,一派悠閑。
“爺就是要出去。”洛維一臉惡狠狠的表情瞪著卡烏斯。
“不行。”卡烏斯十分果斷的拒絕。
洛維陰沉著臉一會兒,突然抿嘴一笑,那股子優雅高尚的氣質就出來了,可卡烏斯一看,心里一個咯噔。
“爺先走一步咯,老頭子。”說完,洛維宛如一個脆弱的泡泡般,“啪”的碎裂消失了。
預感成真的卡烏斯只是苦笑了一下,嘆氣道:“與其讓這小崽子禍害伊索倫森林,還是讓他去禍害外面吧。”
至少,已經不想再看見百年前那小崽子發瘋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