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上無望，楚弈川的內心是抗拒的，即使當年他的行為自己不能理解，但是畢竟師徒之情還是擺在那的，所以，這次的楚弈川沒有拼盡全力。

死或許是解脫，他深知，即便他死了，還有林凈和江云晗，他們絕不會讓落梧山穹就此消失于世間。

所以，他決定一招定勝負。

而他提出后，無望也很爽快的答應了。

但是，這戰爭中的每一個人都各懷心事。

“萬古劍訣”。

霎時間，天空昏暗，一道明亮的光照耀著“鶴鳴”，靈力化劍，白鶴屹立其上，尖銳的聲音劃破天際，令人發怵。

“禪珠動搖”。

無望手中的佛珠，驀地升入空中，逐漸變大，一排排的動著，猶如高山破裂。

場外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震驚到了，如此劃破天際的轟鳴，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其中的意思，紛紛放下手中的劍，癡癡的看著，因為畢竟兩大首主一戰定勝負，這場面他們一輩子都看不到的，再一者，這場戰斗會反應他們的命運，是生是死都盡在這二人的手中握著了。

江云晗、林汐雨等人來到了林凈這里，擔憂的望著那空中的人。

不一會兒，林凈小聲嘟囔著：

“云晗，師兄會贏吧！”。

江云晗一愣，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會的，相信師兄”。

只是他兩人都沒有想過，楚弈川這次是抱著必死的心態，他自知昨日一戰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而這一次無非是還了無望的恩情。

動手吧！

擔憂的心情在林凈、江云晗、王渙明等人的心里掛著，只是誰都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眼看著無望的禪珠飛來，楚弈川絲毫沒有要動的感覺。

“師傅，在干什么，快來不及了”。

“師兄”。

“師兄”。

連無望都有些詫異。

聽到叫聲的楚弈川，緩緩轉頭，長發飄飄，朝著王渙明、林凈、江云晗等人笑，隨后“鶴鳴”也緩緩落下。

王渙明睜大了眼睛撕心裂肺的吼著“師傅，不要”。

“師兄”。

林凈身子一動，立即朝著楚弈川的方向飛了過去，迎面抱住了楚弈川，替他擋下了這斃命一擊。

一個珠子，緊接著一個珠子，無望發現不對，就立即收手了。

這短短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林凈沖上去了，護住了求死的楚弈川。

楚弈川沒有想到，震驚、錯愕。

“阿凈，阿凈”。

“哥”。

“師傅”。

林凈也順著楚弈川的身子落下去了，楚弈川下意識的接住了他。

嘴角血絲下落，臉色蒼白，晶瑩的汗珠滑落。

“師……兄，謝……謝謝你，謝謝你幫汐雨”。

楚弈川哽咽“阿凈，你說什么胡話呢？不要睡好嗎？”。

林凈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師……兄，要……好好活下去”。

說罷，雙眸微閉，眼角流出一抹淚。

林汐雨沖上去，跪在地上，悲痛欲絕“哥”。

江云晗守在林汐雨身后，身體僵硬，眼珠于眼眶中打轉，最終還是順著臉頰滑落。

黎伊此時，如五雷轟頂一般，愣在原地不動，眼里無神，扭頭四處張望“不會的，不會的”隨后手中握的劍便從手中掉落“不會這樣的，一定還有辦法的”。

王渙明看著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明白他此時的心情，因為若不是他的師傅，現在那副樣子的就是他自己。

他沒有說什么，走到黎伊身旁，想說什么又覺得不合時宜便叫著“黎伊”。

顯然，黎伊此時聽不進任何的話。

眼下一團糟，無望依舊是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臉上沒有一點多余的表情，仿佛就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誰也不知道他此時的內心。

無聲中，楚弈川與林汐雨紛紛吐血。

昨日的傷本就沒有好透，如今這是傷上加傷。

忽然，黎伊瘋了一般，撿起掉落的劍沖向了無望“為我師傅償命”。

但是無望那種級別的，怎么可能是初出茅廬的黎伊能打得過的。

黎伊還未靠近，，無望一掌就將黎伊震飛，滾在地面上，嘔吐著血。

即便是傷痕累累，黎伊還強忍著疼痛，顫顫巍巍的站起，可是無望那一掌連楚弈川等人都不敢輕易接，站起又摔落，直到再無力站起。

王渙明伸手拿出衣襟里的藥丹給黎伊，可是黎伊依舊惡狠狠的看著無望，絲毫不理王渙明“不吃藥，怎么替你師傅報仇”。

黎伊一愣，撇過頭盯著那藥，出神了，緩緩才嗚咽著。

“師傅，對不起，這次我沒有保護好你，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徒弟，當面親口對你說……”。

“我喜歡你”。

話還未說出，就暈了過去。

楚弈川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

林汐雨握著林凈的手，眼淚一滴一滴散落在他的手上，又一次、又一次親眼目睹親人的逝世。

她用袖口將林凈的手擦拭著放好，緩緩起身，從人流夾縫中穿過，也穿過了江云晗。

江云晗急切的抓著林汐雨的胳膊“汐雨”。

林汐雨停下，抬手推掉了江云晗的手，無比堅定的走著。

南瑾見江云晗勸不住便走上前擋住了她的去路，焦急著“神使，魔族還需要你”。

“魔族有你便可，讓開”。

“神使”。

林汐雨抬手一掌打在南瑾身上，將他擊飛。

翅膀猛地張開，升入空中，居高臨下，仿佛入了魔一般。

“我到底犯了什么錯，無望大師不惜殺害這么多無辜之人的性命，也要置我于死地”。

“殺便殺了，理由我早就說過，無需多言”。

“好一句殺便殺了，想來你手上的血也是不計其數吧！既是如此，與劊子手又何區別，又有何臉殺我”。

“怎能一概而論”。

“那今日，我便要你死”。

隨即，周身的火焰迅速燃起，但是很快又滅了。

因為就在剛才不經意間，江云晗打暈了她。

“對不起，汐雨，這次讓我來吧！”。

將林汐雨安置好就示意南瑾，隨即，江云晗就提著“憫風”朝著無望走來，憤怒、殺氣騰騰、氣勢逼人，血色充斥著眼眶。

“悲天憫人，風過無痕”。

“命祭萬古劍訣”。

江云晗、楚弈川的殺招齊上陣，瞬間周遭的空氣都變的冷了起來，場外的人呼吸都有些困難，更別說插手此戰了。

雷霆轟鳴、風聲蕭蕭，萬物細無聲，每一刻都靜止著，一樹一葉都成為這冷凝空氣中的殺招。

白鶴震耳欲聾的凜冽叫聲附著在“鶴鳴”劍上，周圍血色濃濃，更顯肅殺。

兩人配合極好，默契十足，借風運劍。

“禪珠動搖”。

此時的“禪珠動搖”比剛剛與楚弈川的一戰，威力更大，不僅僅體現在珠子的體積大，周圍的靈力也變得更加純正，當然，無望此時定是不敢輕敵的，拼盡全力，使出全部靈力，讓他有些頭昏目眩。

喝！去吧！

“彭”的一聲，靈力相碰，壓力山大，有些受不住沖擊的弟子，當場死亡，而落梧山穹的山脈也被這震動，震得塌陷了大片。

江云晗和楚弈川毫無保留的出擊，自然也是被靈力波及到了，跪在地上，口中吐著血。

而無望此時狼狽不堪，衣衫破敗，口中血流不止。

“你們贏了”。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這個時候口舌之爭已經沒有必要了。

聽到這句話，楚弈川臉上露著疲憊的神情“你可曾后悔過那夜的所作所為”。

聽到這句話，無望仰天長嘯“哈哈，從未”。

不知道是真的從未，還是他嘴硬。

楚弈川期待的眼神瞬間灰暗了許多，卻還是忍不住想問“今日呢？”。

“從未”。

說罷，就咳著血與世長眠了，眼角留著的淚水，也在這一刻肆無忌憚的滑落下來。

經過這一戰，楚弈川的身體再也吃不消了，他看向江云晗，笑著說道“我是不是有點大逆不道”。

“若論是非對錯，錯因在我”。

江云晗起身走到楚弈川身旁，想扶起楚弈川，可是此時的他也是重傷，索性就單膝跪在地上楚弈川面前。

“云晗，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別白費力氣了”。

“師兄，不會的”。

“照顧好渙明那小子，這次，我算是護下你了吧？云晗，我累了，我要去陪阿凈了，你們要好好的”。

說罷，就倒在了江云晗的懷里，沒有了生機。

“師兄……師兄，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們，對不起，對不起……”。

江云晗抱緊了楚弈川，淚流不止，自責不已。

他覺得若不是自己盲目飛升，也不會有天雷，也不會有接下來的事了，更不會在這一天痛失摯友。

江云晗：對不起！

林凈：謝謝，師兄！

楚弈川：你們要好好的！

從今往后，落梧山穹不再有此三杰，人間再無“谷風、鶴鳴”只遺“憫風”。

落花遺落，余香猶存。

這一戰算是告下了段落，余下的時間便是在這悲痛欲絕的回憶中，找尋心里的溫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