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氣味和吵雜令人難以忍受,噴油部的工作還是相當輕松的。
每天正常上下班,工資是固定的,如果趕貨需要加班也有加班費,只不過加班費太廉價了,一個小時才兩塊錢。
時間一長,現在做的工作讓我開始厭倦,陷入不滿足當下中:可是自己的能力太有限,又沒有人為我指明方向,該要如何計劃未來,只一味不切實際地幻想擺脫目前的處境。
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態,每天吃完晚飯有一段休息時間,特別喜歡一個人孤立特行,出去廠門口的小道上散步。
廠門口兩邊都有一大塊草坪綠草如茵,上面三三兩兩聚集著不少人,不少小情侶借著這段時間,在大庭廣眾之下約會,毫不顧及眾人的視線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也有的幾個老鄉或工友聚在一起,悠閑地享受著晚飯后的短暫安逸。
我經常看著那些人,沉浸在我自己的思緒里,無聊的猜想:他們究竟在想什么,談論著什么內容,人生路上有著怎樣的故事。路上經過的行人是從哪里來,將去向何方,以后又會發生些什么?
我的思想天馬行空,脫離現實,把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傲的不屑與人群為伍,總認為她們是膚淺的,平凡的,甘于滿足現狀,只有自己才是與眾不同的,有自己的追求和假裝出來的清高。
這種自以為是的錯誤想法,讓我非常享受自己的內心世界,用以滿足我虛榮的精神需求。
這期間王杰新找過我幾次,我們的感情不但沒有進展,我還越發厭煩和他見面了。到最后他再約我,我根本就不會出現。幾次約我未果后,他又讓梅華來找我。
那次梅華來找我,沒有告訴我是王杰新約我,等我和她下到宿舍樓下,看見門口停著一部商務車,本來我想掉頭就走,沒待我有所行動,手卻被梅華抓得死死地,拉著我就要上車。
車門一打開,車上已經坐了好幾個人,都是王杰新工程部的同事們,那么多人在我怎么好意思說不去,只得順從的坐上車。
我不知道他們是準備去哪里,還要如此勞師動眾的。
該死的自尊心和自卑心態,令我在他們面前挺怯場的,一路上一句話也不敢講。我認為他們都是有學歷有能力優秀的人,萬一我一開口說錯了話,肯定會被他們看不起笑話自己。
車在路上飛馳著駛出了應該有半小時,還完全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們一路沒有談論說去哪里,去干些什么!為什么又會帶上我?全是問號在我心里,這種未知令我失去安全感,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么,心里一點底氣都沒有,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劇烈跳動,提到了嗓子眼。
路途總有結束的時候,大概過了十分鐘的樣子,車開進了一間燈火通明的酒店停車場停好。我的注意力瞬間就被酒店上方,碩大無比的霓虹燈吸引住。只見霓虹燈上閃爍著五彩繽紛耀眼斑斕的色彩,美麗極了。
從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我,站在那里呆看著霓虹燈不停的變換著五顏六色,還有酒店廣場上不時高高上涌的噴泉;酒店大堂門口來來往往的車輛更讓我應接不暇,只要有車經過大堂門口停下,馬上就有一個穿得特別隆重的人,非常紳士的上去幫忙開車門:從車里面出來的人都是西裝革履派頭十足:那些人大方的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抽出百元大鈔給開車門的人,我那時根本不知道這是客人給門童小費,無知的以為是進去酒店需要買門票。
面對這陌生的一切一切,全都超出我過去認知的事物,頓感頭暈目眩緊張異常。
我還沒有從震撼中回過神來,梅華就催促著我進去酒店里面,我望著自己穿著寒酸的衣服鞋子,摸摸羞澀的口袋,一股濃濃的自卑感涌上了心頭。
酒店里面的地板光鑒得可以照出清晰人影,連面部的輪廓都看得一清二楚。我生怕自己的鞋子把地面踩臟,輕輕地放下又趕緊提起,亦步亦趨緊跟著梅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