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毫不猶豫立即獻祭。

壁爐內的火焰仿佛受到牽引，能量變成點點星光散去，火焰自身逐漸萎縮直到完全熄滅，而獻祭能級變成4.6/10。

“以后還是專心給別人畫畫吧。”胡安靠坐在石椅上，慵懶地說道。

“這樣既能賺錢，又能提升系統，可以說是一舉兩得。縱使進度不算太快，但起碼沒什么危險，安全穩妥。”

“不知道外面會不會也發生變化。”

說罷，胡安便離開宮殿，環視荒蕪的海島，外面的環境似乎沒有發生變化。

突然！遠方好像有數個身影在移動，胡安立即警惕起來，閃身躲在柱子后，透過組成宮殿的半透明的綠石觀察。

海岸確實有幾十個人影，他們在海島邊緣漫步，看不出這群人有什么目的。

目前還判斷不了是否威脅，胡安謹慎地靠近他們，并且確保自己的逃跑路線，轉身就能直線跑向宮殿的入口。

就在還剩十幾米的距離，他終于看清他們的樣子，人群中有男有女也有孩童。

遠處看的時候以為他們是共同行動，但實際上每個人都在獨自漫步，他們或左或右地走，最后不約而同地回到起點。

胡安細仔觀察他們的身影，全都是半透明狀態，身體半浮，腳尖碰地，并且動作卡頓，就像是掉幀一樣。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是夢境，他肯定會以為這些人便是傳說中的幽靈。

就在這時，一個臉蛋胖乎乎的小女孩正在朝胡安的方向走來。

“居然是她？！”

胡安的瞳孔赫然放大，盯著眼前小女孩的模樣，立馬回想起他今天的第一位客人，那個頭戴花飾的小女孩，盡管穿著的服裝不同，但明顯是同一個人。

視線掃過眾人，居然大部分都是被他使用【視覺情緒】畫過肖像，或是曾經圍觀過《祈禱之手》的群眾。

小女孩的身體冒著黑色霧氣，看起來特別詭異，就在愈來愈靠近時，胡安發現她身上的黑霧正在不停向下滲入海島。

隨著時間推移，黑霧最終全部消失。

幾分鐘前.....

小女孩不停地在床上掙扎，嘴里冒出夢話：“別說了別說了.......”

在孤寂的夢里，一陣陣昵喃在她的腦海里回響，小女孩在雙手遮耳，不斷在黑暗中奔跑，逃離那讓人癲狂的聲音。

伴隨著噠噠噠的腳步聲。

她忽然來到一片迷霧中，腳下是灰黑的土地，四周濃霧纏繞，看不清前路。

但此時的她沒有恐懼，因為那把聲音已經消失不見。現在她全身放松，整個人飄浮起來，浸淫在從未有過的寧靜。

...............

...............

第二天的中午。

胡安在同樣的位置擺攤。

經過整晚的觀察，昨晚小女孩也同樣不停繞圈，可是隨著天亮的時間到來，所有人都逐漸消失，仿如幻影一般。

胡安估計眾人都在睡夢中進入海島，所以才會統一在那段時間消失。

盡管還沒有弄明白，他們出現在海島的意義，但現實的工作必須繼續。

出發前把臉龐的灰塵清理，換上剛買的一套新衣物，戴好棕色的二手圓帽，以嶄新的面貌出現在人前。

沒過多久，客人的隊伍再次出現。

顯然胡安的消息已經傳開，又或者是他的新造型，吸引到不少顏值愛好者。

而有過昨天的經驗，這次他把每幅肖像的價格提升到 10 枚銅里拉，但自備布或紙過來的話就只需要 6枚銅里拉。

許多人都有備而來，當中更有不少寂寞的女士，被胡安的容貌吸引過來圍觀。

她們圍在攤位的附近，看著胡安不斷竊竊私言，不時傳來尖叫和打鬧。

遠處商店旁，一位華貴裝束的紅發青年正靠在石墻，望著《祈禱的手》不停點頭，俊美的臉上掛著饒有興趣的表情。

突然之間！人群中發出嘈雜的聲音。

維特帶領著幾名畫室學徒到來。

他們有的來自納伯格畫室，有的來自其他畫室，但都雙眼通紅、怒目圓睜，朝著胡安徑直走來，沿路把圍觀者擠開。

隨后維特來到胡安的面前，仰視著高舉的“旗幟”，原本他在遠處時已經相當訝異，到近處看清楚后，更能體會到當中的感染力和構圖的和諧。

接著怒指胡安說道：“胡安！你不過是個被納伯格先生趕出畫室的學徒，怎么可能畫出這樣的作品。”

然后張開手，轉身面向觀眾們，高聲道：“大家，這都是抄襲！這個毫無美德的人不配當一位藝術家！”

“對！我們都是畫室學徒，能作證這根本不可能是學徒能畫出來的作品。”其他學徒也同時在起哄，直斥其非。

“這太卑微無恥了！”人群中批評的聲音此起彼伏：“滾！竟然敢欺騙我們！”

在場大部分的平民都不懂得藝術，但有些曾在富人家打工，他們也覺得能畫出這樣作品的人不可能這么年輕和潦倒。

再加上維特事先安排了幾個托在人群中起哄，輿論很快被維特他們主導，漸漸地矛頭都指向胡安。

“糟了！就算我現在立即再繪畫，他們也不會相信。”看著洶涌的民眾，胡安沒法解釋清楚，因為他們所針對的已經不是他的“技藝”，而是“身份”。他總不能說自己從一個夢中海島能得到靈感。

這時紅發青年走進人潮，所人識趣的低頭讓開，擔心打擾到這位尊貴者，而他直接穿過眾人來到胡安面前。

傲慢地越過維特等人，所有人都不敢久發出聲音，紅發青年抬頭盯著“旗幟”許久后問道：“這幅作品怎么賣？”

“大人.....這個……”

胡安突然冒出一身冷汗，看紅發青年的裝扮，他就知道這是一位貴族，同時也在懷疑時間的巧合：“難道有詐？”

紅發青年以為胡安不愿意，雖然露出遺憾的神色，但倒是沒有強買強賣，反而語氣柔和但不失威嚴地說道：

“那給我再畫同樣的一張吧。”

“讓我滿意的話，這個就是你的。”紅發貴族青年手上夾著兩枚銀弗爾。

維特他們不敢阻礙這人，因為認得出他的穿著與曾來過畫室的貴族們很像。

“應該不是同伙.....”胡安心里暗道。

“你不會是不敢吧？”

貴族青年挑起紅色的眉毛，一臉壞笑的樣子，臉頰還有兩個酒窩。

胡安從前世開始就受不了別人氣他，尤其拿著錢氣他，向身旁的椅子伸出手來示意：“大人，請坐下稍等。”

半個小時后，

正常大小的《祈禱的手》完成，并且胡安也同樣使用了【視覺情緒】。

“很好！”紅發青年目不轉睛地凝視手中的素描，那種意境和渲染力完全相同。

他站起身來，對著所有人說道：“大家不用再懷疑，這位青年就是原作者。”

紅發青年聲音不大，但充滿了威嚴。

維特急了，連忙低頭說道：“大人，或許他只是模仿了無數遍才.....”

“你的意思是說我分不清嗎？”

紅發青年冷眼盯著維特，語氣間的冷意讓學徒頓時脊背發涼，因為自己居然當眾質疑了一名貴族，這可是死罪。

維特忽然腳一軟跪倒，黑色的帽子落在地面，滾動到幾步以外。

“對不起！大人！我……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他整個人邊講邊在顫抖。

俯視著他滑稽的樣子，連胡安也不禁轉頭忍笑，身體同樣在震抖。

“事情到此為止！”貴族青年手一揮，宣告了事情告一段落，讓人群離去。

所有學徒聽到這句，立即拔腿狂奔，而維特連帽子也顧不上，手腳并用離開，用身體演繹著狼狽。

“感謝您的仁慈。”胡安連忙道謝。

“平民，你的名字是？。”貴族青年盯著他，臉上帶有一抹微笑。

“大人，我叫胡安·達利。”

……

……

夜星閃爍。

貴族區的一棟華麗宅邸內。

紅發少女正被女仆侍候著更換衣物，脖頸上的吊飾泛著華光。

“塔婭娜小姐，請您不要再穿男裝到處跑了，如果讓候爵知道我就慘了。”女仆哭喪著臉說道。

“瑪麗，你就別這么膽小。”少女下巴微抬，在鏡前打量自己：“父親和大哥在貝爾特王國打仗，怎么會有空理我。”

“你也知道整天待在學院和家里是不會有任何靈感的。”少女撥弄秀麗而微卷的紅發，滿意地說道：“平民區的那源源不絕的生命力和熱情，這才是我要的。”

“還有漢斯管家最疼我的了，他才不會把我供出來，你放心吧。”

“但他可會把我供出來.....”瑪麗心中無奈地暗道，紅發少女轉了半圈，對女仆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們出發去舞會吧～”

印有龍徽的馬車離開貴族區，經東城門來到城郊，最后停靠在華麗的莊園前。

巨大的噴泉被燈光照得波光粼粼。

卻毫無阻擋紅發少女從馬車走下時，逐漸展示的光彩。

少女身材高挑，紅發垂落，身穿被鯨須裙撐起的淺藍色連衣裙，羊腿袖、方形的低領口，把身材完美呈現。

明亮的碧眼散發倔強，高挺筆直的鼻梁，唇色朱紅，皮膚白膩光滑，散發著英氣、自信、高傲和美麗。

在管家的帶領下，少女來到大廳。

舞會已經開始，眾人身穿華麗裝束，男士們正在邀約女士共舞，或是在寒暄和食用被教會凈化的海產。

但此時此刻，眾人的目光都放在紅發少女的身上，不少英俊的青年更是舉杯向她致意，正打算前往邀約。

一位衣著隆重的老者來到她的面前，彎腰親吻她的手，和藹地說道：

“歡迎到來，我美麗的塔婭娜。”

“很榮幸能得到您的邀請，尊敬的拉姆齊院長，希望能原諒我晚到的無禮。”

拉姆齊是佛格倫薩藝術學院院長，被賜予伯爵爵位，同時也是一名中階騎士，在場的年輕貴族都是他所認可的學生。

兩人一陣寒暄，塔婭娜忽然從侍女接過一張雙手合攏的素描：

“院長，我發現了件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