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情緒有些低落，無力、憋屈而憤慨……
他們不怕死，只怕死得沒有價值。
牧凡生心里的疑問很多，捋了捋思路，繼續問道：
“隊長，我還是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對方占據了絕對優勢，集中優勢攻過進來不就行了。攻城略地對他們來講輕而易舉，我們肯定擋不住，他們自身損失還不大。為什么還會主動選擇輪戰來進行消耗，難道對方就死人了嗎？這樣的輪戰有什么用？”
張秦聽完，搖了搖頭，一字一頓的說道：
“因為魔修。”
“魔修？”
張秦嘆了口氣：
“天下修行體系有四種，仙、佛、妖、魔，至于武修，只是我們一廂情愿的叫法罷了，其他四種修行體系都不承認，每種修行都可以劃分為九個品階。其他體系我不清楚，但六品以下魔修的修行，都伴隨著殺戮。因為除開天地間無所不在的靈力，血肉、尸體都是他們的修煉資源，特別是強大的武者更是他們重點獵殺的目標。”
“因為普通人不具備靈根，修不了法術，所以只能打磨修煉肉身，壯大肉身后，提煉血氣產生真氣、蘊養精神，所需武者的血肉和尸體，對魔修來講就是上等的修煉資源，特別是高品的武修。”
“除開這些外，人死亡前產生的濃烈情緒更是魔修煉制魔器、修煉魔功最好的材料。傳說這些情緒對五品魔修的修行都有很大的幫助，甚至是必須品。”
“更有甚者就是單純喜歡殺戮，單純的為了殺戮而殺戮，而這些血肉、尸體和死亡前極端情緒的產生，沒有什么比戰爭來得更容易，天下哪里的武修也沒有戰場上多了。”
“這就是為什么三天前我們遇到的魔修，不斷的刺激我們，因為除開血肉，他們更喜歡收集絕望、恐懼、憤怒等等極端的條件下產生的情緒。”
“現在你明白了嗎？”
牧凡生張了張口，想說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能無力的問道：“難道朝廷就不管嗎？”
“狗屁的朝廷，一幫狗官，只要不威脅到他們的生命，誰會管邊線的死活。真想把這幫狗官拉到邊線來跟對方輪戰試試，狗日的。”老三憤憤不平的罵道。
老二碰了碰老三，往牧凡生示意了一下，意圖提醒老三注意一點，雖然兄弟們私下里罵的更狠，但這還有其他人在。
“老二，你別攔我，牧小子是自己人，這次要不是他，我們估計都得死在這里了，命都是他救的，有啥怕的。狗官、狗官，一幫后娘養的雜碎。”老三脖子一耿，滿不在乎的繼續罵道。
張秦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擺了擺手制止了老三的抱怨：
“現在的朝廷早就腐朽不堪了，只要邊線不破，對他們來講就是盛世大同。”
“我們妄議朝政確實不妥，不過……”
張秦看著牧凡生說道：
“牧凡生是一起過了命的兄弟，以后就是自己人。”然后看了看老二、老三繼續說道：
“老二沒啥壞心思，就是比較謹慎一點，這是好事兒，這年頭因言獲罪的兄弟太多了，以后大家對誰都要留個心眼。”
牧凡生笑著搖了搖頭，他對這還真沒怎么在意，正待說什么，解釋兩句，就聽張秦繼續說道：
“不過，這次是你救了我們哥幾個，我們也沒啥能報答的，給銀子是不可能給的了。就一句話，但凡一起上了戰場，我們幾個肯定比你先死，其他的也沒啥用。”
牧凡生聞言心里一暖，定定的看了幾人一眼，平復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
“隊長，幾位大人。凡生這次參軍本來是準備去西軍混幾年，然后回去取個媳婦兒的，結果稀里糊涂的來了南軍。剛開始心里還有些害怕，但是這幾天的經歷，加上剛才見到隊長和幾位大人之間的情誼，我對以后的日子也就沒那么怕了，魔修咱們又不是沒殺過。”
張秦幾人聽著笑了笑。
“至于這次，說是我救了大家，還不如說是大家齊心協力救了自己。沒有隊長的舍命、沒有幾位大人的舍命、沒有王炸……咳咳……張大牛和張莽的舍命，我們誰都活不了。所以救命一說以后就別再提了，以后凡生就跟在幾位大人后面，砍他丫的。”
“哈哈哈，對，砍他丫的。干就完事兒。”幾人大笑的說道，心里對牧凡生更加欣賞了，居功不自傲，還能跟自己混到一起，是個好苗子。
牧凡生看著眾人欣賞的表情心里長出一口氣：幸好老乞丐給他講的故事多，不然這個場面還真不好應付啊，這幫兵油子的認可可沒那么容易，救命和認可對他們來講是兩回事兒，畢竟在那樣的環境中能活下來的都是人精。
對于牧凡生說的話，眾人心里自有一桿秤在衡量，目前來看都很滿意，人和人之間不就是相互給面子、然后相互給成依靠，最后喜結連理、共入，呸，不對，歃血為盟、結拜兄弟嘛。
看大家都處的不錯，張秦示意了一下，繼續說道：
“好了，都別相互推辭了，小凡，老張說的話肯定算數，以后在南軍我們照著你。”
張秦抬手制止了牧凡生辯解的沖動，繼續說道：
“接下來，我說說我的打算，現在我們一身是傷，這里距離邊線還有幾百公里，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去。既然南岳州暫時安全，那我們邊養傷邊行軍。同時加緊督導這些新人修煉，這個事兒老二負責，牧凡生、張大牛和張莽由我來訓練，老三和老四負責后勤，分組帶人打獵，老四，你行不行？”
最后張秦看向了老四，軍隊里對待傷兵最好的照顧就是給他安排任務，讓他們覺得自己還有大用，這一點張秦門兒清。
“放心吧，老大，不就是少了一條胳膊嗎？照樣抓得比老三多。”老四有些激動，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你就吹吧，等會別私下求我幫忙就行。”老三繼續無情的嘲諷。
“滾，求誰老子也不求你個混蛋。”老四一腳踹向老三。
這時，張秦想到什么，笑著出事說道：“對了，小凡還不知這幾個家伙叫什么吧？大家自我介紹一下。以后也別大人來大人去的，聽著有些生分。”
幾人笑了笑，開始介紹起自己來。
“我叫周野，你可以喊我二哥。”老二一如既往言簡意賅。
“我叫王越，排行老三，人稱玉面郎君、風流之花，你可以叫我越公子。嗯，三哥也行，就是排的有點低，不過比四哥好，他叫。”
“李長命，長命百歲的長命。”老四一聽不對趕緊接過來，說完對著老三就是一頓懟：“用得著你介紹，老子嘴又沒缺，還玉面，你不看看你那副熊樣，你說我怎么就認識你這么個不要臉的家伙。”
“我叫張秦，平時喊我隊長就行，私下里也可以叫我大哥。”
牧凡生看著幾人向他介紹自己，心中一動，想起來故事里的一個場景。
于是，牧凡生前走幾步，朗聲說道：
“在下牧凡生，青州琉璃鎮人士，江湖人稱……咳咳……這個還沒有，今天有幸認識幾位哥哥，以后風里來、雨里去，但憑使喚。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請受小弟一拜。”說完就是單膝跪地，腰背挺直，雙手抱拳一拜。
張秦幾人相互看了看，有些傻眼，這是啥？一套套的，比說書的還好聽，不過聽著看著怎么就感覺心里怎么爽呢。
而旁邊的老三，一把拉起牧凡生就往外跑，邊跑邊說：
“小凡啊，剛才這段，你可得給三哥教會了，這他娘的太漂亮了。”
“老三，你敢獨吞！”老二、老四咋呼著跑了出去。
“在下李越，青州人士，江湖……江湖啥來的？”
“人稱，江湖人稱。”
“哦，對對，江湖人稱玉面郎君……”
……
靠坐在床邊的張秦一陣搖頭，這群小子，先他娘的給老子放下來啊，一個介紹有啥好學的。
哼，沒見識……
半響之后，屋里就響起了壓抑的聲音：
“在下張秦……然后是啥來著，哦，來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