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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我已經在最完美的狀態

“哎呦!”

竹雅原本在湊熱鬧,見李駿招呼不打,驅車就要離開。

她跺了跺腳,連忙咚咚咚地下了樓,還打電話,喊人留步。

程帆曉得,表姐這是張羅著一起吃頓便飯,引薦兩人認識。

樓下,李駿踩下油門,車子扭了個身,掉頭就要走。

小情人來了電話,他本來想隨口打發。

竹雅突然說她表弟和葉知書的女兒認識,并且是三年的同桌。

思忖片刻,李駿決定姑且勻出小半天,打探一下虛實。

不得不說,竹雅當真是打蛇打七寸,深諳人性,雖然書沒讀多少,但心眼可不少。

李駿下了車,攜著竹雅重新回到了云上人家,臨上樓時,甚至擠出了一點微笑。

他今天是空手而歸的。

葉知書果然如傳言所說,對任何投資都不敢興趣。

最近一年,李駿時常舌尖發苦,心里發愁。

疫情肆虐,文旅行業的生意不好做。

入水口一旦堵住了,各個地方都要花錢,天狐旅業舉步維艱。

銀行那里不看好旅游小鎮,借貸到的資金遠遠不夠,李駿便琢磨著四處籌錢。

“嗨,與民爭利的臭爛銀行,永遠只想把錢借給不用借錢的人。”

他和葉知書抬頭不見低頭見,算是老相識了,可也只是老相識,感情并不是很深。

李駿同樣知道,這位在東川市土生土長的礦老板沒有投資意識,就愛好囤積現金,手上的現金流那是妥妥的。

要說西京圈的土豪們,誰能一兩天內籌集一個億的現金,是個人都知道是葉老板,也只能是那個守財奴。

他好說歹說,笑臉逢迎,閉著眼吹捧,葉知書最后只愿意拿一百萬出來。

打法叫花子呢,日了狗了!

李駿又氣又急,卻也只敢心底埋怨。

沒辦法,他也是無路可走了。

文旅行業近兩三年都不會有起色,是從投資機構到大小民企老板的共識。

既然竹雅表弟和葉知書的女兒熟識,肯定能知道一點關于葉沁的內情。

如果能探聽到一二,或許能成為獲取葉知書信任的契機。

說實話,李駿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態度吃這頓飯的。

葉知書的家丑在西京,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家都戲稱,葉崢嶸效仿隋煬帝,垂涎父親的妃子,恨不得取而代之。

如今葉崢嶸變成了植物人,‘太子位’隕落。

貶黜在東川的嫡長公主迎來了春天,也就是葉沁。

西京圈子里,人人曉得葉知書不信任天花亂墜的投資圈。

他只囤積現金、金條和房地產,是個土里土氣,傻到冒煙的礦老板。

但是一場疫情下來,顛覆了眾人的觀念。

許多人的家族生意多少受了點影響,除了疫情受益行業:如醫療器械等方面。

葉知書反而因為漂亮國的貨幣寬松政策,全球大宗商品價格暴漲而受益,身價反倒上升了許多。

大家在飯局上都開玩笑,說要鼓動自家兒子快去東川追求葉沁。

追到了葉知書的女兒,那嫁妝不說幾十億了,至少也得有幾個億吧?

別看飯桌上,一個個號稱身家上億的,但那其中一大半都是不動產,要猛地拿出一個億的現金,還真做不到。

上億的資金太多,李駿只想要三千萬來周轉周轉。

他沒想那么多,簡單想找個突破口,拉近和葉知書的關系,搞來一點投資。

上樓后,他一改和竹雅父母相處時的憊懶和冷漠,彷佛跟熟識的后輩交談,和藹親切,令竹雅大跌眼鏡。

竹雅原本的預想是,李駿和往常一樣,沉著臉冥思,就像在竹節村和桃花坪那般。

可誰曾想,他表現出了對程帆無比的尊重。

一上來,李駿熱情地握住了程帆的手:“青年才俊啊,聽你表姐說,考上了東海師范大學?”

程帆心中訝異,他早聽母親講過,這位大老板姐夫的架子很大。

他沒料到,人居然是如此的健談開朗。

看來,以后不能聽信傳言,即便是自己父母的。

“是,僥幸考上了,”程帆反握住李俊的手,自信從容地回應道。

竹雅坐在中間,笑嘻嘻道:“哪里僥幸了?咱們就有那本事!”

程帆瞟了她一眼:“呵呵……”

李駿轉口問道:“聽你表姐說,你和葉老板的女兒是同學?”

說完,他指著窗邊的座位,示意大家入座。

程帆坐到了李駿的對面,竹雅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白酒,他抿了一口:“嗯,對,我們做了三年的同桌。”

“那你們關系好嗎?”李駿不動聲色地點菜,帶著笑意問道。

“肯定好啊,”竹雅嬌嗔道:“看你這問題,關系不好,能做三年的同桌?”

李駿使了一個眼色,把菜單遞了過去,意思是你不要來給我搗亂。

竹雅見狀,撅著嘴,氣呼呼地把頭埋到菜單里了。

程帆觀察到了兩人的小動作,心里發笑:“我姐說的沒錯,關系挺好的。”

這時,李駿表現地如同年輕人,神秘兮兮地揭秘道:“你知道嗎?你的同桌,他爸是個守財奴,家里的金條是一箱一箱的囤。”

說著,李駿拿出手機翻了翻,打開了一張圖片,遞給了程帆,竹雅也湊了過去,望了一眼便捂著嘴驚呼。

程帆定睛一看,差點沒被閃瞎了眼睛。

只見一個高高胖胖的老頭,站在一個書架前,笑得瞇彎了眼睛。

九層書架上,擺滿了鑲嵌在玻璃罩的金條。

可以說,滿墻都是金條了。

那場面,豪里豪氣的。

李駿喝了一點酒,打開了話匣子:“你同學的老爸前不久過生日發的。

他有一個書房,放了十幾個書架,只有一個書架上擺的是書,其余書架上全是金條。

別人家布置書房,是添置古玩字畫,再不濟,也是養養鳥,喂喂魚。

葉知書倒好,只擺金條。

大家都取笑他,你就別叫葉知書了,你就該叫葉愛金。

哈哈哈,真就是純土豪了。”

程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葉沁老爸的作風,還真是——任性啊!

竹雅聽得眼睛發亮,她給表弟眨了眨眼,似乎在說:快去巴結你同桌啊。

程帆偏過了頭,裝作看窗外風景。

他歸還手機以后,李駿又聊了葉知書的其他趣事。

直到菜肴上來,李駿才不發言了。

程帆知道,是時候該暖場小能手上場了。

“完了,那葉沁回家肯定要和她爸吵架,”程帆見李駿和竹雅都撿著小菜吃,方才緊張的心情放松了:“聽姐夫這么說,葉沁和她爸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什么意思?”李駿終于等來了有用的信息:“葉沁是個很清高的女生?”

程帆點頭:“愛讀書,愛古玩字畫,愛看紀錄片。反正吧,就不像是普通的高中生,思想很成熟的那種。”

李駿眼睛微微瞇了瞇,笑道:“那葉知書接下來的日子有的吵了。”

程帆切了一塊菲力牛排:“圖片里的是葉沁老爸?怎么看起來那么老?”

李駿嘿嘿笑了:“土老板就那樣,沒節制,身邊圍了一圈專門榨油水的奸詐小人,是個人也抵抗不住誘惑啊。

他年輕的時候玩兒得太過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不注意鍛煉和節制,就早衰了。

葉知書不到五十吧,頭發白了一大半,走路都大喘氣。

要不,我們西京圈子的人都鼓動家里的年輕一輩,去追求葉沁呢。

雖然是玩笑話,但大家總琢磨著,葉知書像是下一秒就要嗝屁的樣子。

如果娶了他女兒,就是娶了幾百億的資產,幾十億的現金流。”

程帆想起葉沁陰晴不定的脾氣,哈哈大笑:“那你們西京圈子的男生要自討苦吃了。”

“怎么講?”李駿似乎在單純的閑聊,話趕話地問道。

程帆沉思片刻,說道:“嗯——,怎么講。葉沁吧,那人就像是林黛玉,看不起天下男人,覺得一個個都是齷齪玩意兒。”

“你們關系不是挺好嗎?”竹雅忍不住插口。

“嗨,我沒少吃她的軟釘子,”程帆實話實說,雖然他和葉沁關系親密,但葉沁可沒少冷言冷語:“不過我這人臉皮夠厚,她刺我就當小孩鬧脾氣,所以還算聊得來。”

竹雅方才看到葉知書囤金條的圖片,就心動不已,如今一聽李駿的言論,彷佛看到幾十個億在招手,急道:“那你快表白啊。幾十個億啊,帆帆。你追到手,姐不多要,給姐買一個勞斯萊斯幻影,姐就心滿意足了。”

程帆:“……”

“瞎說啥呢,這種事情要水到渠成,”李駿呵斥道。

“就是,”程帆有了姐夫幫腔,埋怨道:“天底下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又不是工具。”

他這話是暗暗當面吐槽表姐一句,因為他覺得竹雅總是拿別人當工具人,不給予內心的尊重。

李駿話頭一轉,打趣道:“所以你這渠修的怎么樣?”

程帆一聽,曉得兩夫妻都在打趣追求葉沁的事情,無奈道:“姐夫,真沒戲!我們就是純潔的同學關系。

而且這都是什么年代了,我活在古代嗎……”

李駿不置可否,只是爽朗地大笑。

竹雅倒是接過了話頭:“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西京圈子前不久就都在談,一個女富豪,把財產全部留給了自己的男護工。

她三個兒子都不孝順,癱瘓的時候嫌她身上不好聞,不去探望。

她就很氣,臨時更改遺囑。

她三個兒子和那護工打官司,還打輸了。

其實,你想想,那群有錢人,如果情感世界有缺陷的話,很容易見縫插針地擠進去,薅羊毛……”

竹雅的一席話,程帆聽得一愣一愣的,他突然就有些崩潰。

聽這意思,竹雅是勸自己做一個蒼蠅,盯著情感破裂的土豪們。

他內心作嘔,心里更是瘋狂吐槽。

錢,他當然也在意。

但程帆認為,財務自由就足夠了。

譬如說,自己在學生階段,七十幾萬的身家當然算財務自由。

但竹雅的風格就是資本家的本性,永遠貪婪,永遠不知滿足。

自律和自由是一體兩面的,貧窮和富貴亦是。

葉知書那被酒色蠶食的呆滯目光刻在了程帆的腦海里,不到五十的人頭發就花白了,有什么意思呢。

他吃飯的時候就嘀咕著:“周老板當時也說過,自己身體玩兒壞了,落得全身是病,才減肥健身。”

既然如此,程帆認為,自己正處在人生中最完美的狀態。

根本不必追求虛無縹緲的別人家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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