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謎團
- 我的異次元冒險人生
- 葬天道
- 5601字
- 2025-06-16 23:01:31
洞口的光線被撕扯得更大了。腐狼腥臭的喘息幾乎噴在我的后頸上,濕熱的涎水甩在裸露的皮膚上,激起一片戰栗的雞皮疙瘩。每一次爪子的撕扯都讓整個樹洞劇烈搖晃,腐朽的碎木和潮濕的苔蘚碎屑簌簌落下,砸在頭上、肩上。
那頭額心晶體最為碩大猩紅的頭狼,低沉的咆哮如同滾動的悶雷,指揮著這場野蠻的拆遷。洞口邊緣的木質發出令人絕望的呻吟,裂紋在蔓延,那狹窄的光明縫隙正被暴力撐開,如同地獄在咧開它污濁的巨口。
它們就要進來了!
死亡的腥風從未如此接近。心臟在肋骨構成的牢籠里瘋狂沖撞,每一次搏動都帶著窒息般的痛楚。
我蜷縮在樹洞最深處的陰影里,背脊死死抵著那個冰冷的金屬造物,那觸感成了此刻唯一不同于腐爛與死亡的錨點。實驗室的徽記——那三個嵌套的銀白色三角形——在微弱晶線光芒下反射著冰冷的光,像一只無聲嘲弄的眼睛。
它怎么會在這里?為什么?
但疑問是奢侈的。活下去,是此刻唯一燃燒的念頭。求生的本能如同沸騰的巖漿,在血管里奔涌,瞬間壓倒了所有混亂的思緒。我的目光,像被無形的線牽引,死死釘在那個深陷的凹槽上。
那里面蝕刻的幽藍符文,其冰冷、精密、非自然的秩序感,與我掌心剛剛沉寂下去、卻依舊殘留著灼痛的鑰匙印記,在靈魂深處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
是它!
就是它!這凹槽的形狀,這符文的流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如同閃電劃破意識的黑暗。它不是在呼喚我,它是在呼應我掌心這把“鑰匙”!
沒有時間猶豫,沒有時間思考后果。腐狼的爪子已經撕開了一個更大的豁口,一只布滿污穢毛發、指甲如同黑鐵彎鉤的巨爪猛地探了進來,胡亂抓撓著,離我的腳踝只有幾寸之遙!那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腐肉氣息幾乎讓我昏厥。
“滾開!”一聲嘶啞的、不像是自己發出的咆哮沖出喉嚨,帶著絕望的瘋狂。
我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右手手掌,連同那沉寂的鑰匙印記,狠狠按向那個冰冷的凹槽!
嗡——!
預想中的金屬撞擊聲沒有出現。在掌心皮膚接觸到凹槽邊緣冰冷符文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最深處的悸動感,如同沉睡億萬年的火山在靈魂深處轟然爆發!不是聲音,也不是物理的震動,而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能量脈沖,沿著我的手臂、我的神經、我的骨髓,逆向沖入那個冰冷的金屬裝置!
仿佛一滴滾燙的生命之血,滴入了沉寂萬載的冰冷機械心臟。
嗤啦!
一聲微弱卻清晰無比的電流聲,如同沉寂的電路被瞬間接通。
凹槽內,那些細密如發絲的幽藍符文猛地亮起!不再是之前微弱如呼吸的熒光,而是瞬間爆發出刺目的、近乎實質的藍白色光芒!
這光芒如同活物,沿著嵌入裝置的透明導管瘋狂流竄,導管內那些原本黯淡的、如同凝固星塵的粘稠熒光液,驟然被點亮!它們沸騰起來,化作奔騰的流光,瞬間注入了裝置各處鑲嵌的大小晶體模塊!
嗡——嗡——嗡——
低沉而強勁的嗡鳴聲,不再是靈魂層面的悸動,而是真真切切地從冰冷的金屬內部傳來,充滿了力量感。
整個裝置表面那層如同活物鱗片般的細微紋路,此刻全部亮起,流淌著流水般的光華。所有黯淡的晶體模塊——無論是菱形、多面體還是不規則幾何體——都如同被喚醒的星辰,爆發出各自獨特的光芒:熾烈的白、冰冷的青、深沉的紫、躍動的金……它們的光芒在裝置內部精密復雜的符文陣列引導下,瞬間交織、融合!
一道難以形容的光束,無聲無息地從裝置核心某個匯聚點激射而出!
它并非筆直的光柱,更像是一道扭曲了空間的、高度凝聚的能量脈沖!它呈現出一種混沌的、不斷變幻的色澤,核心是刺目的白熾,邊緣卻纏繞著幽藍的電弧和深紫色的能量流。這道光束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瞬間貫穿了樹洞狹小的空間!
目標——正是那個剛剛撕開更大豁口、猙獰的腐狼頭顱!
噗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聲極其沉悶、仿佛什么東西被瞬間汽化的輕響。
那顆布滿污穢毛發、額心暗紅晶體正散發著貪婪光芒的狼頭,連同它探進來的半截前肢,在那道混沌光束掠過的瞬間,如同被投入煉鋼爐的蠟像,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沒有血肉橫飛,沒有骨骼碎裂,只有一縷極其細微的、帶著焦糊味的青煙在豁口處裊裊升起。
洞口外,那頭腐狼龐大的身軀猛地僵直,然后如同被抽掉骨頭的破麻袋般,沉重地撲倒在地,激起一片腐臭的泥漿。它剩下的半截脖頸斷口處,一片焦黑,平滑得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過。
時間仿佛凝固了。
樹洞外,此起彼伏的瘋狂咆哮和抓撓聲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帶著驚疑和恐懼的喘息聲,以及幾顆暗紅晶體在豁口外驚惶晃動的光芒。
死寂。比之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成功了?這東西……這來自實驗室的玩意兒……救了我?
我癱靠在冰冷的裝置上,大口喘息著,胸腔里火燒火燎,汗水浸透了破爛的衣物,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
掌心還緊緊按在凹槽里,符文的光芒透過指縫滲出,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悸的暖意——那是能量高速流過后留下的余溫。裝置表面的流光和晶體模塊的光芒并未完全熄滅,而是維持著一種低功率運行的穩定狀態,嗡鳴聲低沉而持續,如同某種強大生命體沉睡時的呼吸。
這力量……太可怕了。輕易抹除生命,如同拂去塵埃。這就是實驗室制造的東西?他們在我身上,又“制造”了什么?
恐懼并未散去,只是從腐狼的獠牙,轉移到了這冰冷的金屬和它代表的未知力量之上。
“嗚……嗚嗷……”
短暫的死寂被打破。是那頭頭狼!它低沉的咆哮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里沒有了之前的狂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端憤怒和……某種冰冷的、評估般的謹慎。它額頭那塊巨大的暗紅晶體光芒急劇閃爍,如同瘋狂運轉的處理器。它沒有貿然靠近那個剛剛吞噬了它一個同類的、散發著致命光芒的樹洞豁口。
樹洞外,沉重的腳步聲開始移動,伴隨著壓抑的低吼。它們在包圍,在試探,在尋找新的進攻角度。頭狼的晶體死死“釘”著樹洞的方向,那光芒充滿了赤裸裸的怨毒和必殺的決心。它不會放棄。這片森林是它的獵場,而獵物,必須被撕碎。
我掙扎著想爬起來,身體卻因為脫力和劇痛而一陣虛軟。就在這時,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信息流”,毫無征兆地透過緊貼凹槽的掌心印記,直接涌入了我的腦海!
不是聲音,不是畫面,更像是一種純粹的概念和狀態提示,冰冷、精確、不容置疑:
【能量儲備:7.2%……持續下降中……】
【警告:主能源核心(標記:晶脈節點γ-7)連接中斷…備用能源(標記:生物質轉化單元)損毀…】
【當前輸出功率:最低閾值維持…持續戰斗模式不可行…建議:脫離…規避…】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7.2%?還在下降?備用能源損毀?連接中斷?
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竟然只是最低功率?而且還幾乎耗盡了它本就岌岌可危的能量儲備?難怪它現在只是維持著最低限度的運行光芒!如果頭狼不顧一切,或者那些腐狼找到其他角度……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到頭頂。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被這冰冷的現實提示狠狠澆滅。這裝置不是無限彈藥的救世主,它只是一個能量即將枯竭的、來自未知過去的遺物。我唯一的依仗,脆弱得像風中的殘燭。
不能待在這里等死!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劇痛的肩膀和脫力的四肢在求生意志的驅動下開始運作。我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地將手掌從那滾燙的凹槽中移開。
符文的光芒隨著我的脫離而迅速黯淡下去,裝置的嗡鳴聲也降低了一個層級,表面流淌的流光變得極為微弱,只有核心幾個晶體模塊還維持著最低限度的熒光。
樹洞外,腐狼的低吼和移動聲更加頻繁了。它們在失去耐心。
我忍著劇痛,手腳并用地在狹窄空間里移動,盡量避開洞口方向。目光在樹洞內部焦急地掃視。洞壁是粗糲的樹根和濕冷的泥土,盤根錯節,覆蓋著厚厚的發光苔蘚和黏膩的菌絲。那些嵌入泥土和樹根的幽藍晶線,在這里更加密集,如同蛛網般交織,散發出恒定而微弱的光芒,是這黑暗洞穴里唯一的光源。
等等……晶線?
我的目光猛地聚焦在洞壁一側,幾條格外粗壯的幽藍晶線交匯的地方。那里的苔蘚和菌絲似乎被什么東西長期摩擦過,顯得異常稀疏,露出了后面盤繞的樹根和……一個極其隱蔽的、僅容一人側身擠過的狹窄縫隙!
那縫隙被粗大的樹根巧妙地遮擋著,若非此刻生死關頭、觀察力被逼迫到極限,根本無從發現。縫隙內部一片漆黑,深不見底,但一股極其微弱、帶著泥土腥味的氣流正從里面緩緩滲出。
是出路!或者說,是唯一的生路!
心臟狂跳起來。希望再次點燃,混合著對未知黑暗的恐懼。縫隙太小了,里面是什么?更深的樹根迷宮?另一個怪物的巢穴?還是……通往外界的可能?
“吼——!”
樹洞外,頭狼發出了一聲充滿暴戾決斷的長嚎!它似乎做出了最終判斷,不再等待試探。腐狼群的騷動聲瞬間加劇,沉重的腳步聲和低吼聲如同潮水般再次涌向樹洞豁口!它們要發起總攻了!
沒有選擇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個躺在樹根中心、光芒微弱、刻著冰冷銀白徽記的裝置。它曾是我的救命稻草,此刻卻成了無法攜帶的累贅。實驗室的印記,門后的世界,這裝置的來源……所有的謎團都必須留到活下去之后。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不顧肩膀撕裂般的疼痛,像一條在淤泥中掙扎的魚,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撲向那個狹窄的縫隙。
冰冷的、帶著腐朽氣息的樹根擦過臉頰和手臂,留下黏膩的觸感。我側過身,拼命向內擠去。縫隙內部的通道并非筆直,而是向下傾斜,濕滑無比,布滿了滑膩的苔蘚和虬結的細小根須。
就在我大半個身體擠入縫隙的瞬間,身后樹洞內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咆哮和木屑崩飛的巨響!腐狼終于徹底撕開了豁口,腥臭的風和貪婪的低吼如同實質般灌入樹洞!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利爪刮擦在冰冷金屬裝置表面發出的刺耳噪音!
我頭皮發麻,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將身體完全塞進了向下的縫隙通道中。
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
只有身體在濕滑、陡峭的通道中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后背、肩膀、手臂不斷撞擊在凸起的樹根和堅硬的泥土上,劇痛一波波傳來。
腐狼憤怒不甘的咆哮聲和金屬裝置被瘋狂撕扯刮擦的聲音,在頭頂的洞口處迅速變得遙遠、模糊,最終被滑落的呼嘯風聲和身體撞擊的悶響所取代。
下墜,翻滾,黑暗無邊無際。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秒,也許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身下猛地一空!
噗通!
冰冷刺骨的液體瞬間包裹了全身,巨大的沖擊力讓我眼前一黑,咸腥的水流瘋狂地涌入鼻腔和口腔。我手忙腳亂地掙扎著,拼命蹬水,終于將頭冒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撕扯著喉嚨和肺部,吐出的水帶著一股濃重的礦物質和腐敗水草的味道。
我抹掉臉上的水,大口喘息著,驚魂未定地打量四周。
這里似乎是一條地下暗河。河水并不湍急,卻冰冷刺骨,散發著幽幽的寒氣。河面并不寬闊,頭頂是巨大、濕漉漉、如同怪獸肋骨般交錯拱起的粗壯樹根,上面同樣攀附著發光的幽藍苔蘚和密集的晶線,將整個地下空間映照得一片幽藍朦朧,如同沉入深海的水晶洞穴。
光線雖然微弱,但足以視物。河岸是狹窄的、由發光的晶化砂礫和巨大樹根盤繞形成的平臺。
暫時安全了?
我掙扎著游向最近的一塊由樹根和晶化砂礫構成的淺灘,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冰冷的河水浸透了單薄的衣服,寒氣直透骨髓,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肩膀的傷口被水一泡,更是傳來鉆心的疼痛。疲憊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得每一根骨頭都在呻吟。
靠著冰冷的、流淌著幽藍晶線的巨大樹根,我癱坐下來,大口喘息,努力平復著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劫后余生的虛脫感,混合著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疼痛,幾乎將我擊垮。
腐狼的咆哮、金屬裝置的嗡鳴、那道抹殺一切的混沌光束、冰冷的能量提示……還有掌心那依舊殘留著灼熱感的鑰匙印記,以及那個深深刻在金屬上的銀白徽記……所有的畫面和聲音在腦海中瘋狂閃回、碰撞。
我是誰?林異?一個被制造出來的“鑰匙”?一個被拋入這瘋狂世界的實驗體?
那個裝置……它顯然和實驗室有關,它認得我掌心的“鑰匙”!它被遺棄在這里,能源耗盡,連接中斷……“晶脈節點γ-7”?“生物質轉化單元”?這些冰冷的名詞意味著什么?這片森林里流淌的晶線,就是它的“能源”?那些腐狼額頭上的晶體……是否就是“生物質轉化”的產物?
一個巨大的、冰冷的拼圖,似乎正隨著我的闖入,開始顯現出模糊而猙獰的輪廓。實驗室的觸角,早已延伸到了這個門后的世界?他們在這里建造了什么?又遺棄了什么?而我這個“鑰匙”,被開啟后送到這里,又是為了打開哪一扇門?
太多的疑問,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心臟,帶來窒息般的沉重感。
“滴答…滴答…”
寂靜的地下空間里,只有水珠從頭頂巨大樹根上滴落河面的聲音,清脆而冰冷。
突然,另一種聲音插了進來。
咔嗒…咔嗒…咔嗒…
極其輕微,帶著一種冰冷的、金屬摩擦的質感,富有規律性,像是某種精密的齒輪在轉動,又像是……節肢敲打在堅硬晶化地面上的聲音。
聲音來自上游,那片被巨大樹根陰影和更濃重幽藍光芒籠罩的黑暗深處。
我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剛剛松懈下去的神經再次拉滿弓弦!寒冷和疼痛被瞬間拋到腦后,只剩下一種被更冰冷、更致命之物鎖定的原始恐懼。
這聲音……不是腐狼!絕不是!
我屏住呼吸,身體緊緊貼住背后冰冷的、流淌著晶線的樹根,努力將自己縮進根須盤繞形成的陰影里。心臟在狂跳,幾乎要撞碎胸骨。冰冷的汗水混合著河水,從額角滑落。
咔嗒…咔嗒…咔嗒…
聲音在靠近。不緊不慢,帶著一種捕食者特有的、令人絕望的從容。幽藍的晶線光芒下,那聲音來源方向的陰影似乎在蠕動。
一個輪廓,緩緩從巨大樹根交錯形成的陰影拱門里“流淌”了出來。
它大約有半人高,主體結構呈現出一種黯淡的、吸收了所有光線的啞黑色合金。形態像一只放大了無數倍的金屬蜘蛛,但更加猙獰、更加違反生物力學!
四條異常細長、反關節結構、末端如同鋒利矛尖的金屬節肢支撐著扁圓形的軀干,移動時悄無聲息,只有矛尖偶爾點在裸露的晶化巖石上,才發出那致命的“咔嗒”聲。
軀干上方,沒有頭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緩慢旋轉著的、由三片弧形暗色晶體構成的復眼結構,此刻正散發著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暗紅色掃描光束,如同探照燈般在幽暗的地下河道和晶化河岸上來回掃視!
那暗紅的光束,如同死神的視線,冰冷地切割著每一寸空間,每一次掃過我藏身的陰影區域,都讓我感覺靈魂都要被凍結。
冰冷的機械造物!形態猙獰,充滿殺戮效率的設計感!它軀干側面,靠近關節連接處,一個微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蝕刻痕跡,在它掃描光束偶爾掠過自身時,反射出一點冰冷的銀白色。
又是那個徽記!三個嵌套的等邊三角形!
實驗室的獵犬!它們還在這里!它們還在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