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之巔,位于千丈高空,青冥之中。隨著趙拓高聲大喊,聲音蕩漾開來,宛若碧水波濤,震散云霧,其內的景象露了出來。
一座座瓊樓林立,通體環繞著玄奧符文,晶瑩剔透,屋檐布滿著白雪,門窗緊閉,沒看見人跡。
除此之外,數十座閣樓中央,是一座寬闊廣場,由白玉鑄造,其上刀槍劍戟擺放,如同練武場,邊緣設有聚靈陣法,無時無刻都牽引著天地精氣。
在廣場上,有一個白玉玄梯,盡頭是一座高大無比的宮殿,天光燦爛,給高墻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宮殿顯得神秘而安靜。遠遠望去,宮殿宛若嵌在雪地上一樣,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
而廣場邊緣,只兩道身影。
一個年輕人,以及一頭虎妖。
“咦,好生奇怪,這偌大一個山門,怎么就這么點人來迎接?”
海安皺眉,左右環視看了許久,卻發現這周山處處透著詭異,雖然看似勝景如仙,但一絲人間煙花火氣都沒有,特別是山巔,沒了妖獸蹤跡,處處都空蕩蕩寂靜如死,不禁疑惑說道。
此言一出,趙拓和劉言同樣是心中迷惑,面露詫異的打量著四周,想要看出什么貓膩來,最終卻只能遺憾的收回視線。
“難道都是在閉關修煉?”
劉言眉頭微蹙,又是抬手掐算,雙目玄光流轉,盯著那廣場四方的閣樓,心神在這一刻極度集中。
他此刻所用道法,正是《太上道經》十二秘法中的天眼術。
此法極為玄妙,乃太上道門一位虛神期先輩所創,參悟至通玄,即可眼觀寰宇,闡明天理,窺視天道,不可謂不高深。
隨著觀察深入,劉言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因為他發現,這門以往無物不堪的神通,竟是在此刻喪失了效果。盯著閣樓一陣,他幾乎是用出了畢生所學,卻依舊瞧不出什么,猶如霧里探花。
那布滿閣樓的道法,高明至極,竟是能阻止他的窺伺。
一旁的兩人,從劉言的表情中,也知曉了他的收獲。
暗罵一聲廢物,趙拓便勁直朝廣場飛去。
海安、劉言以及其它一眾人見狀,也是跟了上去。
來到廣場邊緣,眾人就與阿良和虎霸天碰面,一人一妖都沒有寒暄客套,或者說他們不懂這些,只是默聲領著諸人登上玄梯。
一路行來,周遭寂靜一片,眾人都是打量著身邊景色,待得走至玄梯頂端,便來到了宏偉閣樓面前,只覺仿若仰望高山,巍巍氣象撲面而來,浩大而壯闊。
“各位,請進吧,坐席已經擺好。”
領著眾人到殿前,阿良回過身來,笑道。
趙拓回頭瞥了眼,就瞧見了身后三郡各大勢力之人驚嘆的表情,不由暗自不屑,輕蔑一笑后,就邁步朝殿內走去,可就在即將邁過門檻時,他頓了下來。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只見趙拓看向一旁的虎霸天,厲聲道:“莫非要我等與這畜生一同席坐?”
阿良的笑容瞬間凝固,不善的盯著他。
“吼!”
而虎霸天,就沒這么好脾氣了,當即怒吼一聲,全身鱗甲張揚,血肉仿佛在這一刻點燃。
他直立而起,仰天咆哮,眉心間‘王’字更添霸氣,發須狂舞,炙熱的氣息使得虛空漣漪乍起,仿佛承受不住從發須傳出的恐怖溫度。
好似火山爆發,浩瀚氣勢迸發,隨著咆哮聲散至眾人身邊,帶著極強的威懾力。
諸人皆驚,實在沒想到,這虎妖竟爆發出如此實力,特別是紫府期以下的修士,對于虎霸天的威壓感受最為強烈,仿佛直面熔巖,熱浪撲面,一身血肉都要燃燒開來。
“哼!”
趙拓冷哼一聲,神色不變,依舊保持著令人討厭的輕蔑模樣,一股更為龐大的氣勢迸發,如一座巍巍大山,朝虎霸天壓去。
瞬息間,炙熱的氣息就如遭雷擊,似潮水般極速收縮。
趙拓面色冷冽之色更甚。
他此次前來,是奉了周天明的命令,來試探周山底細。
簡而言之,就是帶人來挑事。
眼下動作,便是他的第一步。
只要鎮壓虎霸天,周川就有理由對他出手。
這就是趙拓的目的。
他此行,雖不是傳言那般興師問罪,但也差不了多少。
今日周山,必將掀起大戰。
到時候,要是成功逼出周山底蘊,那他的任務自然就完成了。
而若是周山沒底蘊,就周山神君這一位空殼司令的話……
那這巍巍神山,今日就會變成平地。
趙拓有這底氣,他自信,憑借自己、海安、劉言三位紫府中期,再加上十幾位紫府初期修士,就算龍潭虎穴,都可闖一闖,即便是對上張玄機那般的紫府巔峰修士,亦能全身而退。
對付一位凝聚神魂不久的野神,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般想著,趙拓眼中寒芒閃動,右手五指屈伸,隱隱有一道神矛凝聚,通體玄雷幽光環繞,蘊含著凜冽殺機,普通問道期修士僅是觀望一眼,便覺肝膽欲裂。
“小心!”
突然,對于氣機感悟極為敏銳的劉言出聲道,通過精神傳音,提醒著趙拓。
也就這下一刻。
一股浩瀚的氣勢降臨,宛若排山倒海,擊潰一切,浩浩蕩蕩,數息間便籠罩整片空間,深陷其中,就連紫府都不例外,具是猶如身處沼澤,四肢粘稠無比。
恍惚間,眾人有股錯覺。整片天地都似乎在排斥自己。
“上一個這般態度拜山的人,下場可并不好。”
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在所有人耳畔響徹。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大殿之中,一道身影緩緩顯現,二十來歲的模樣,神光內斂,身形單薄且朦朧,顯得極為神秘。
他腳不沾地,朝門口徐徐走來,踏步虛空,竟是讓腳下空氣中泛出一圈圈漣漪,看似緩慢,可轉眼間,就跨越大片路途,直至門口,眼眸平淡,卻給人一種,巍巍浩大,宛若一座神山通天徹地的感覺。
“深不可測!”
海安眸光一凝,與劉言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忌憚,見到此人的第一眼,兩人心中就已打起萬分警惕。
有心思城府較深的修士,當即就心生懼怕,與趙拓三人拉開了距離,悄悄地退后了幾步,其中,甚至包括了幾名紫府期修士。
但這‘微不可查’的一退,卻是帶動了所有問道期的修士,緊跟著退避開來,眼見這一幕,其余人也不是傻子,紛紛帶著自己的門下弟子退后。
嘩啦啦,眾多修士如潮水般避退。
大殿門口,寬敞無比,足足有三丈大小,可此刻,卻只有寥寥幾道人影屹立,有人面容冷漠,猶如萬載寒冰,對于這些修士的舉動,心中驚怒,卻又無可奈何。
然而站在最前方的趙拓,根本無心想這些。
看著周川,他的心就如海安與劉言一般,不由咯噔一下。
特別是見到其人身上的道袍,無論顏色、樣式,都和他身上的紫云道袍極為相似。
“這是撞衫了?”
趙拓面色凝重許多,腦海中莫名的閃過一句話。
撞衫不可怕,誰弱誰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