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新好像才看清楚是我，他本來已經快合上的眼睛，突然睜大，道：“海寧，你是我爺爺，別殺我，我記著你的情分好不？”

“你有個什么情分？”

我撿起了刀，大刀揮了過去。

兩伙人都有動刀，而且肯定是王書新他們主動到炮臺鎮來鬧事，對方發生了沖突，像這樣的情況，不管哪方報警，警察都會各大五十大板，全都抓起來。

既使有人員傷亡，也算是防衛過當。

而且要是真的追究起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到底誰是主謀。所以有很多的時候，打死人都算白打死，只要對方不吐口，警方根本查不出來到底誰是第一被告。

總不能把所有的人都判死罪吧。

“哥！哥！”

“別打。”

這時，地上有兩個青年蘇醒了過來。

我舉著刀，手停在半空。

這里雖然沒有監控，但是有人證啊，地上還躺著四五個人，總不能把他們全殺了吧？一瞬間，我冷靜了許多。

終于我把刀扔在地上，轉身要走。

王書新在我身后喊：“救我。”

“你是被人打傻了么？”我連頭都沒回：“你自己不會打電話啊？”

說罷，朝著山下走去。

“對，對。”

這時，那兩個醒來的青年才想起來，其中一個已經掏出了手機：“趕緊打一一零。”

“不能打……”王書新用盡全力說話：“打……打一二零。”

說完，他眼睛就合上了。

晚上八點。

本來這個路口就沒有多少人，晚上的時候，就更加人煙罕至。

路兩旁沒有路燈，偶爾有大車駛過，能看到車燈照得路面詭魅異常。

一輛魯A打頭的貨車快速駛向炮臺鎮的這條小路上，路過河溝時，并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

這時，迎面駛來一輛貨車，車燈遠光一閃，又一個急剎車，地面劃出一道輪胎磨擦地面的膠皮味。

對面魯A打頭的車輛，也是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滾嫩媽個大褲衩子……”

還沒等說完話，貨車上許長亮和高志峰跳了下來。

許長亮上前扯住對方的脖領子：“你他么認道么?為什么超速行駛，你不要命老子還要命呢？”

“不是，你突然就別道，要不是我剎車及時咱倆就撞上了知道不？”對方看到許長亮人高馬大的，有些慫。

“你個外地來的你裝你馬啊？”高志峰在那里不依不饒：“賠錢。”

“什么？”那山東大漢聲調抬高了好幾度：“你們這不是熊人么？咱們這么地吧，打電話，讓警察解決這事。”

“少廢話。”許長亮松開他脖領子的同時推搡了他一下：“來，咱們倆到旁邊好好聊聊。”

“聊什么？”

“過來，聊聊第三方不計免賠的事。”

兩個車都熄滅了車燈，許長亮跟高志峰帶著他往旁邊的楊樹旁走去。

“你到底能弄好不啊？”

我跟吳明石早就來到了魯A車后面，吳明石用一個小鐵絲在那鎖頭上瞎捅，我急得滿頭大汗，他卻鎮定自若。

“別催了，很快的，這方面我很專業。”

“專業你奶奶啊，你看你還穿著釣魚裝，大半夜還戴個墨鏡，你咋不去當蜘蛛俠去呢？”

“你就說吧，我釣沒釣上來魚？”

“我跟你玩呢？”

我急得不行，探頭往那邊看，那三個人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不知道在聊著什么，當那個山東大漢往這邊瞅時，我馬上把頭縮了回來。

“快點啊，他們快聊完了。”

“啪。”

鎖頭開了。

我二話不說，直接跳了進去，里面屋漆麻黑的，我也不敢打開手機照亮，四周沒有路燈，借著月色，看到里面摞著滿滿登登的紙箱子。

看到最前面的箱子上印著“食用膠基”字樣。

我連忙把這一箱子拿了下去遞給吳明石，而吳明石早從許長亮的貨箱里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食用膠基的箱子，放到了車上。

我倆做得很快，其實這一箱子有五十斤，很沉的，但做賊心虛，已經把這重量的事忽略了。

不遠處的山東大漢已經跟兩人聊到人生，甚至在教育孩子方面他也有獨到的見解。

聊得正歡，突然抬頭：“車嫩邊好像有動靜呢？我去看看。”

許長亮看他起來了，連忙拽住他的胳膊。

對方看了他一眼，眉頭一皺。

許長亮道：“大哥你可別嚇唬我啊，這半夜三更的，我怕啊。”

山東大漢噗嗤一笑，說你個大老爺們還怕這個，再說現在才幾點啊，哪到半夜了，我去看看，放心。

“對啊，哪有鬼啊！”高志峰突然來了一嗓子，這聲音如一道炸雷一般劃破夜空，把漢子嚇得一激靈。

“哎喲額地個娘誒！”漢子拍拍胸口。

“來了，他們來了。”聽到高志峰的訊號，我跟老吳同時也是一激靈。

“快，快下來！”老吳伸手接我。

車里實在太黑，剛要下，腳一下絆到個鐵鏈子。

“嘩啦。”

“嗯？”

夜里很靜，大漢聽到了聲音向這邊望來：“不好，有賊？”

大漢說著快跑兩步，許長亮跟高志峰這時不能再攔了，如果再攔肯定發現倪端了，沒辦法只好跟著跑了過來。

大漢來到了車后箱前，看到車后箱好好地鎖著，愣了一下。

這時，許長亮跟高志峰已經來到了他身旁。

許長亮拍拍他的肩膀：“大哥，咋地了啊？”

“誒，額娘誒，咋弄嘞。”

“剛才可能是風刮到哪了吧？”高志峰看著他。

大漢不放心，拿出鑰匙打開鎖，又在車上的邊角摸到了手電筒，往里照了照，看箱子都碼得很整齊，這才放下心來。

“大哥，你這里都是啥啊？”許長亮探著腦袋看。

“啊，一些食品的原材料。”

“哎喲，真是的，誰能偷你那玩意啊，要偷偷點食品還差不多。”高志峰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嗯，也對。”大漢頓時放下心來，沖著兩人道：“兄弟，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日后去山東聯系我，我好好招待你們。”

“行，沒問題，咱們不是留了電話號了么？我現在也急著送貨，咱們就此別過了哈。”

“好，青山不改。”大漢一抱拳。

“綠水長流。”兩人也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