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眉姐姐，可算等到你了。”宥貞只記得萬新眉原先公寓的地址，從學校出來就直接到了萬新眉法租界的公寓。

萬新眉先是愣了一下，她回來拿東西，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顧其琛的妹妹。“宥貞，你怎么來了江城，什么時候來的？”

“我昨天才來的，我來江城讀書，以后我們就可以常常見面了。”宥貞上前拉著萬新眉的手，顯得格外親昵。

“快進來坐吧，其琛應該沒有跟你說，現在我已經不住在這里了，我現在搬到了渤海西路，要不是今日回來拿東西，恐怕你這一趟就要跑空了。”萬新眉說話功夫，掏出來公寓鑰匙，邀請宥貞進去坐那么一會兒。

“那幢房子，還是你二哥買給我的，我先前說過想要有個家，他就圓了我這個愿望。”公寓里的擺設她幾乎沒有動過，渤海西路的房子里的東西是后來新添置的，她是按照女主人的心思精心布置了，還特意參照了顧其琛的喜好。

“新眉姐，我今天來是有話對你說的。”宥貞自打昨個兒聽了大太太說給二哥找好了婚事，就替萬新眉憤憤不平，只是當著大太太的面不敢發作，她知道那個家都是大太太說了算的，自己不過仗著二哥跟大太太的幾分疼愛，人微言輕，說的話，也作不了什么數。

“哦？宥貞妹妹，今日來，是有什么話想要對姐姐說呢？”萬新眉看她這么鄭重其事地把自己拉到一邊，好像還真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新眉姐，我家大太太為二哥尋摸了一樁婚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件事？”顧宥貞先是問一下。

“哦？！你是說這件事啊，這大太太要為你二哥尋一門親事，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嗎？我這樣的女子，怎么可能能入的了你家大太太的眼，我算是想明白了，這是遲早的事。”萬新眉早有耳聞，她知道顧家大夫人的手段，自己又怎么敢跟她硬碰硬呢。

“可是你跟二哥……我是看著你們倆一步一步走來的，你為二哥做的那些事，是任何一個女子都做不到的，還有……”宥貞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萬新眉打斷了。

“宥貞，你還小，有些事情，還不大明白。”萬新眉知道這大戶人家的小姐應該從沒想過感情之外的其他事情，有些阻礙，并不是努力就能平復的。

“你怎么說的話，跟我二哥說的一樣呢？”宥貞似乎到現在更不明白了。

“你二哥怎么說？”萬新眉現在到有些好奇，顧其琛他究竟會怎么定義他們之間的感情。

“二哥說我是一個小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可是……”宥貞有些不服輸，她雖然沒有經歷過愛情，但最起碼她看過不少國外的愛情小說，正所謂，沒吃過豬肉，她最起碼是見過豬跑的。

“你二哥說的一點都沒錯，很多事情啊，你只看到了一半，你家大太太啊，無論如何是不會接受我的，你瞧瞧你母親，還有你家三姨娘，她們雖然不是達官顯貴人家的小姐，但最起碼是身家清白的人家的姑娘，看看其他來路不明的女人，哪個進了你們寧遠帥府，像我這樣來路不明的女子，連自己親爹親娘都不知道的女子，你說讓你家大太太接受談何容易呢？”萬新眉一直拿這個作為她跟顧其琛之間的阻礙。

“可是我家大太太，其實也不算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新眉姐姐，只要你能讓我家大太太發覺你的好，我想大太太會有接納你的那一天的。”宥貞還是覺得如果只是因為就沒有辦法在一起，未免可惜了一些。

“不說這些了，以后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呢，宥貞你還沒吃飯吧，這樣吧，你跟我去我的新家去看看，順便在我那里用些晚餐，我再讓人把你送回去，你看這樣怎么樣？”萬新眉本來以為顧家對自己來說沒有任何突破口，如今宥貞來了，從她這里作為突破，倒也是個選擇，撇開別的不說，最起碼顧家的事，她能略知一二。

“好啊，我正想看看你的新家呢。”萬新眉找了幾張舊唱片，就帶著宥貞回去了。

宥貞看到萬新眉的新房子，忍不住感嘆，這房子裝修的真的太漂亮了，她是真的很喜歡這里的裝修，都是當下最時興的樣式，好幾樣家具她早就想要了，奈何自己的娘總是不答應，她娘覺得，錢還是存起來踏實，若是遇到什么事總能用的上，而這家具動不動就幾千上萬的，怎么想都不劃算，更何況她是老是老眼光，還是喜歡舊式家具，經久耐用。

“新眉姐，你這里太漂亮了，我早就想要一張這樣的沙發了，可是我娘不買給我，還有你房間的床還有梳妝桌。”宥貞是越來越喜歡。

“你要是喜歡，我可以買來送你啊。”萬新眉拍電影存了不少錢，對于這樣的家具她還是拿的出手的。“有時間了，我們可以一起逛街啊，有什么喜歡的，我也可以買給你的，就當送你新入學的禮物了。”

“真的嗎？新眉姐，這怎么好意思呢？”宥貞心里是歡喜的，她如今還在上學，吃穿用度雖然有家里人打點，可她拿到手的零用錢并不是很多。

“當然是真的啊，有喜歡的盡管跟我說就是了。”這點小錢，萬新眉是從不會吝嗇的，尤其是對她有所幫助的宥貞。

“新眉姐，還是你對我最好了，這以后我在江城的日子多了，新眉姐，還是不要嫌我煩才是。”宥貞終究是小孩子心性，她所理解的好，并沒有過多的預判。

“我怎么會嫌你煩呢，是你不要嫌我啰嗦才是呢。”萬新眉噗嗤一笑，捏了捏宥貞的小臉蛋。宥貞離開之后，萬新眉想了很多。

宥貞說的話，萬新眉何嘗沒有考慮過，女子的愛向來都是自私的，又有哪個女人想要同別人分享自己的所愛，她是了解顧其琛的，他從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可他如今對于他母親給他安排的婚事，沒說拒絕，也沒有說同意，懸而未決，才令她感到不踏實。

她如今所掌握到的信息無非只是知道那位蔣小姐對顧其琛應該是沒有任何感覺的，她見過她的眼神，那時她的眼里滿滿都是別的男人。

可以后的事，誰又說得好，像顧其琛這樣的男人，他的棱角，他的氣息，他的眼神，還有他骨子里那種不羈，她又擔心搞不好別的女人也會像自己這般著迷。

小桃在宥貞走后跟新雇來的老媽子，一同收拾屋子，萬新眉左想右想，摸不準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些什么，只是剛才聽到宥貞喜歡自己這些家具，可是家具買來要往哪里去放，又是個問題，她又問了小桃，小桃也答不出來，她也不知道現在的富家小姐們都喜歡些什么，問了小桃也是白問。

到最后還是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