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嘴角一抽,忍不住扶額嘆息,兩人離開蘇城后,花小貍就把身上值錢的首飾都當了,白芙原本走時帶了些銀子,可禁不住花大小姐會敗家啊,客棧要住最好的,吃的也十分講究,衣裙更是恨不得一天換一身新的,如今兩人身上只剩幾個銅板。
他身上僅剩的值錢物件玉笛,是他母親的遺物,那是說什么都不可能當的。
最令花小貍郁悶的是,這一路經過的幾個城鎮治安頗為嚴謹,就連黑吃黑都找不到對象。
兩人踩著最后一絲余暉趕到最近的城鎮,花小貍在街上尋摸了一圈,領著白芙進了一家成衣店,半個時辰后,懷里揣著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離開。
好歹是穿越過來的,她不像小說里那些穿越女錦鯉體質無所不能,但謀生技能還是有的,她學過服裝設計,對漢服也頗有研究,方才在店里跟老板娘交涉一番,熟練的畫了幾個新樣式,老板娘眼睛都直了。
花小貍自己穿的就是她在上京城時讓人按圖紙裁制的衣裙,今日在街上引起不少女子側目,甚至有幾個小姐眼饞不已讓丫鬟上前詢問是哪家定做的,也有人來這家成衣店找同款,老板娘自是知曉這衣裙風格極受歡迎,于是二話不說一拍即合。
白芙全程看著花小貍不費吹灰之力就賺了一百兩,心中對她有了很大的改觀,他本以為她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嬌小姐,如今看來,她就像一汪潭水,看似清澈見底,實則深不可測,與她相處的這些日子,花小貍總能帶給他一些新奇的感受,她對他的吸引力更是與日俱增。
暗處一路跟隨兩人的白芙的師哥俞英和師姐汪雪兒則是抓耳撓腮焦急不已,兩人本就不贊成白芙和邱蓮衣在一起,好不容易看到小師弟身邊出現了另一個女子,只盼著兩人能早點擦出火花,可跟了一路,倆人小手都沒牽過,要不是俞英攔著,汪雪兒昨晚半夜差點想溜進去將花小貍打暈塞進白芙被窩……
“師妹,我瞧著小師弟看那丫頭的眼神已經漸漸有了他以往看邱蓮衣的味道,看來小師弟已經動心了,莫急,那小子一旦看上一個人定會死纏爛打,且再等等,時機未到!”俞英看著對面酒樓里正在大快朵頤的兩人,悠悠抿了口茶笑道。
汪雪兒一副看自家弟媳婦兒般的眼神看著花小貍,欣慰道,“那丫頭真是越看越喜歡,比邱蓮衣那個木頭美人不知道好到哪兒去了,小師弟這次眼光不錯,今晚我偷偷去見見師弟,讓他將人拐回白家堡!”
“唉,師妹你太性急了,此事還用你說么,小師弟一路南下雖拐了不少彎,可這方向正是回白家堡的方向!”
汪雪兒一愣,反應過來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小子八成是想避開南燕質子的眼線。”
俞英聽她提及蘇云瑾,忽然嘆氣道,“那女子畢竟嫁過人,就怕過不了家主那一關!”
汪雪兒白了他一眼,不以為然道,“咱們江湖兒女素來不拘小節,嫁過人又如何,家主沒那么狹隘,只要小師弟喜歡,我就一定要助他促成此事!”
俞英寵溺地看了汪雪兒一眼,笑道,“師妹說的有理!我站你這邊!”
兩人相視一笑。
酒樓里,白芙余光掃見對面茶樓里兩個熟悉的身影,眼皮微跳,頭疼地揉了揉額,他早就察覺有人一直跟著他們,原以為是蘇云瑾的人尋來了,沒想到竟是他的師哥師姐。
幸好這次兩人還有點自知之明,沒有冒出來添亂。
是夜,寒風乍起。
客棧的窗戶有些漏風,花小貍睡得極不安穩,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手無意識摸索著身旁,似是想抱住什么。
“蘇云瑾,我要喝水……”睡夢中她迷迷糊糊道,剛說完就倏然睜開眼睛醒了過來,透過窗隙看著外面黑沉的天,默默裹緊了被子,卻是再沒了睡意,眼睜睜熬到天亮。
翌日花小貍便發起了高燒,喝完藥便昏睡過去,白芙守在床頭寸步不離,俞英和汪雪兒也坐不住了,現身幫著端茶遞水熬藥,汪雪兒更是將白芙好一頓訓斥,責怪他沒有照顧好花小貍。
白芙見汪雪兒眼神慈愛地看著花小貍,不時伸手捏捏她肉嘟嘟的臉頰,不由抽了抽嘴角,他這位性子彪悍的師姐偏生喜歡可愛的東西,家里養了一窩兔子,頭上的發釵形狀是只胖乎乎的鯉魚,前兩年更是迷上了一位娃娃臉男子,死追著人家不放,最后被那男子的老母親用掃帚打了出來……
想到此,白芙防備心大起,一巴掌打開汪雪兒的手,“師姐,你如今不會對女子也……”
汪雪兒啐了一口,瞪眼道,“放屁,師姐我這是在給你相看媳婦兒!”
白芙頓時紅了臉,目光移至花小貍臉上,唇角幾不可見的微微上揚。
這時,花小貍忽然動了動唇,夢囈般念道,“……蘇云瑾,我冷……”
氣氛瞬時凝滯。
白芙默了默,起身欲走,汪雪兒一把拉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泄氣,你先前不也迷戀邱蓮衣多年,既然你能移情別戀喜歡上這丫頭,她也能忘了蘇云瑾愛上你!”
白芙神色復雜,許久才出聲道,“我也不知我對小貍是何感覺,只是……只是覺得跟她在一起很開心!”
汪雪兒挑眉笑道,“傻瓜,你心中雖尚有些迷茫,可你下意識所做的事已經給了你答案,我和你師哥看得很清楚,你看著那丫頭的眼神,寵溺的緊呢!”
汪雪兒離開后,白芙有些失神地坐在花小貍床頭,忍不住伸手也捏了捏她飽滿瓷白的臉頰,肌膚上滾燙的熱度自指尖一路蔓延而上,一直延伸進他心里。
白芙彎了彎唇,腦子里恍然閃過這一路相處時的點點滴滴,花小貍或笑或嗔或怒或使壞時的樣子歷歷在目,原來不知從何時起,他的目光便開始圍著她打轉,心里也漸漸勾勒出了她的模樣。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眼神漸漸變得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