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
- 穿書后她成了男配的小甜心
- 九蘇大人
- 2033字
- 2021-03-23 12:27:07
晚風習習。
風把紅紗帳吹得晃晃蕩蕩。
夏繁低眸看著抱在身前的琵琶,有一種余光落滿月色的錯覺。
清脆的珠落聲響起兩三,涼亭外的眾人都因為紅紗帳內的一道剪影而看的癡迷。
微微傾斜的婀娜身姿仿佛是崖邊的霧松、池邊的垂柳、潭中的樹影,幽靜迷人。
只有隨著撥動的琴音而舞動的長袖宛如是飛入幽谷的蝴蝶般靈動。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
低低淺淺緩緩的吟唱從涼亭內傳來,將眾人所有的感官全部牽扯。
紅紗帳內的妙人旋身,高托起琵琶。
“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隨著加快的琵琶聲,紅紗帳內的妙人兒開始起舞。
柳瑩兒抬袖遮住紅唇,看著如波浪起伏的紅紗帳內時而時現的那道白影而怔神。
與大楚舞講究的柔媚不同,夏丫頭的舞姿柔中帶剛,一把琵琶在她左右手間似水中葉般流轉,柔美又不失力度。
她忽然覺得自己先前的擔憂是多余的了。
樓里姑娘們的舞為的是取悅看客,而此刻紅紗帳內的這位妙人兒仿佛只是在天時地利人和之下,被一撥好運的看客們驚鴻一瞥了。
“只有仙女才配叫作夏繁啊。”
不知在座的誰發出了這樣一聲感慨,于是眾人里的感慨就更多了。
不覺喝完一盞酒的謝懷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挪到了楚漣身邊,壓低嗓聲道:“殿下也該管束一下夏掌令了,一位女子怎么能這般拋頭露面?”
被這么多男子評頭論足,殿下他怎么能忍?
楚漣低眸瞥了一眼謝懷空落落的酒盞,道:“謝統領剛剛才喝了一杯夏掌令贏來的酒。”
謝懷的臉立馬紅了,暗道他又不是背地里說夏掌令的壞話,他明明是在好心提醒。
“殿下捫心自問,除了夏掌令流連于這煙花之地,整個桑城還有哪位女子來這種地方?”
坊間都怎么議論夏掌令的難道殿下不知道?
楚漣望向已經從紅紗帳內走出來的那道白影,字句清晰道:“因為其他女子都不來,所以夏掌令來了就錯了?”
“……”
謝懷語噎,明明肚子里有千百句話想反駁,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楚漣側頭對他笑道:“謝統領第一次來花樓,覺得這里和聽說中的一樣么?”
謝懷搖頭,看到朝這里走來的白影默默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真是的,他又不是來聽道理的。
等夏繁走來,楚漣已經起身了。
“王爺不聽了?”夏繁好奇問道。
他不是對這賞詩大會很期待嗎?
難道是自己剛剛的表演敗了他的興致?
楚漣笑道:“我覺得今夜的詩沒有能超越夏姑娘故鄉前輩的。”
那倒是。
夏繁瞟了一眼地上軟墊旁幾乎快干凈的餐盤,隨即笑著點頭。
“好,走吧。”
漣漣的餐食是在自己的提醒下加足了份量的,而且比平時的食材豪華很多,不過自己的那份也是同樣的食材,那位謝統領才沒發現。
看到兩人離開,謝懷也立刻跟了上去。
“夏姑娘好像有些開心。”楚漣有些意外,先前他還覺得夏姑娘生了思鄉之情,有些難過。
夏繁忽然旋身,讓楚漣一頓。
“我覺得王爺很不一樣。”
跟在后面的謝懷聞聲也停下腳步,猶豫著自己要不要離開。
夏掌令這是要表白心意了?
“嗯……有么?”楚漣思索起來。
“有啊。”
夏繁伸出右手食指,“王爺您不僅不挑食,胃口還很好。”
“……”
后面的謝懷不覺黑了一張臉。她這是在說王爺沒清貴之氣嗎?
“難怪長這么高。”
夏繁伸手比了比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然后望向楚漣身后,繼續道:“比謝統領還高呢。”
楚漣一笑,道:“謝統領的確有些挑食。”
“……”
后頭的謝懷抬手摸了一下臉,暗道他也只是有幾樣菜不吃而已。
夏繁喜滋滋地往前走,道:“所以王爺這樣的最好了,特別好養。”
像漣漣這種心理健全、有權有勢還平易近人的人設在身邊,她真的有莫大的安全感。
“……”
后頭的謝懷聽到“特別好養”這四個字怒從心來,他語氣譏諷道:“就憑夏掌令的這點兒身家還真養不起祁王殿下,不過,到府里當個老媽子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楚漣美目里晃過一絲窘迫,笑道:“聽著謝統領似乎以為內斂等同于老媽子,看來他想找位性子跳脫些的,夏姑娘,以后我們替他多留意留意。”
“好。”夏繁笑著點頭。
天沐樓和夏繁住的院子不在同一片街區,不過楚漣有意將她先送回去。
路上夏繁跟他念了一首李白的《月下獨酌》,讓那美人兒對李詩仙的崇敬之情更加溢于言表了。
就連跟在后頭的謝懷也湊到了她身邊,呢喃著“對影成三人,三人?妙啊!”
“王爺,十兩銀子不要亂用。”到達院門口時夏繁認真囑咐道。
“嗯。”楚漣點頭,他身后的謝懷卻是低低一笑。
夏繁默嘆一口氣走進院內,寬慰自己道:一個晚上應該沒有多大問題吧。
聽到門外離開的腳步聲,夏繁面上的笑容一瞬消淡,幾乎是慌張地貼在了門上。
完了。
心中頓時空落落的感覺無不在證明她對漣漣形成了重度依賴。
“夏繁,你可是新世紀的獨立女性。”
這個樣子跟社會里的啃老米蟲有什么區別?
淡定。
深吸幾口氣后她大步往房間里走去。屋內,院里的侍女已經替自己掌燈了,燈火在紙窗內朦朦朧朧,燃起了她先前的一點愁思。
“熒熒燈光恰似月。”
回眸,剛好能看到南邊院墻上的一輪明月。
夏繁微微彎唇,她好像從來到這里開始,只夢到過爸爸一次。
真是無情又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