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蕭蕭抿唇一笑：“臣妾等了皇上許久，等不及了，便來看看。”

潘一楠不置可否。昨日還跪求他不要作踐的人，真的會期待他駕臨么？但這并不妨礙他在人前表露出對她的寵愛。

“愛妃上來罷。”懶懶的語調(diào)似乎還夾雜絲絲寵溺。

與君共乘一輦，這可是無上殊榮。

沈蕭蕭也不推辭：“那臣妾恭敬不如從命。”

倒令潘一楠頗感意外。

[潘一楠對宿主好感＋10，目前好感40。]

他們從頭到尾將杜晚棠忽略個干凈。

杜晚棠不甘示弱：“那個，皇上......”

她這一開口，潘一楠終于想起了她的存在：“小楊子，知道該怎么做吧？”

“是。”小楊子躬身應道，拖長了語調(diào)，“杜美人，請。”

沈蕭蕭沒再關注外面的動靜。原著里，杜晚棠的大膽言行令潘一楠感到新鮮，當晚就去了她那里，兩人聊了一晚上的天，對杜晚棠好感倍增。

現(xiàn)在被沈蕭蕭破壞了，劇情走向已經(jīng)開始改變。

寢宮內(nèi)，遣退了所有宮人后，潘一楠俯身上前：“愛妃果真等不及了么？”

沈蕭蕭別過頭：“無論皇上信與不信，您傷了臣妾的心，可臣妾依然愛您......”她的下巴被潘一楠猛然捏住，迫使她與他四目相對。

沈蕭蕭的臉露出微微痛苦，一雙美眸倔強又赤誠地盯著她，如水般柔軟，又如鋼般堅毅，直看得潘一楠心頭一震。

他手上的力道漸消：“可弄疼了？”

“皇上想聽實話？”

“愛妃還想欺君？”

“臣妾不敢。”沈蕭蕭垂眸，“臣妾很疼。”

潘一楠的心驀地柔軟。

他慢慢靠近，吻上沈蕭蕭的唇。

沈蕭蕭的身子顫栗，似有些緊張與抗拒。

潘一楠眸色深了深，一吻畢，他吹了燈，蓋上被子：“歇息罷。”然后就蓋上被子睡覺，沒再動彈。

沈蕭蕭小心翼翼問：“皇上...不回紫宸宮嗎？”

“你很希望朕回去？”

“當然不，可是，這于禮不合。”

“朕說了算。”

他說完這句后就沒再出聲，閉上眼眸睡著了一般。

沈蕭蕭也不再發(fā)問，等了許久，她喚了聲：“皇上？”

枕邊人沒再回答，起伏平穩(wěn)，呼吸綿長。

沈蕭蕭支起身，細細打量著男子的容顏。黑暗里模糊不清，那輪廓還很好辨認。

沈蕭蕭伸手想觸碰，又在快要碰到時趕緊縮回手。

“我好高興。”沈蕭蕭終于笑起來，“您竟然真的睡在我身邊。”

“不敢碰您，怕醒來是個夢。”

“皇上，有些話臣妾不敢說，說了您也未必信。可是臣妾好想告訴您。”

“臣妾好喜歡您。”

“從當年桃花樹下就一見鐘情了。”

“怎么我現(xiàn)在來到您身邊，您卻要那樣對我呢？”

“不過不管了，我今天真的好高興。”

沈蕭蕭說完這些話，又迅速睡了下去。沒有看見黑暗里，突然睜開一雙清明的眼睛。

那年桃花樹下的，是她？

潘一楠恍惚。

那年他才十歲，微服出宮時，經(jīng)過一座桃園，見一株桃樹下，站著一個七歲左右的女娃。那會兒他就覺得，他以后娶妻，一定要娶那樣一個女孩。

彼時年幼，童言無忌，他對那女孩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十年過去，當年女孩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可那段記憶他一直深埋于心。也是因此，他覺得他要等到她，才對后宮置之不理。

原來，她已經(jīng)在身邊了。可笑他竟沒有認出來。

[潘一楠對宿主好感＋20，目前好感60。]

當年那女童的確是原主沈蕭蕭，只是原主沈蕭蕭入宮后以為帝王早已將童年往事忘記，兒時戲言又怎可當真，故從不敢提及。恰巧杜晚棠接收的記憶里，幼時也去了一次桃園，與潘一楠聊天時無意說起，就這么陰差陽錯。

翌日沈蕭蕭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身邊早已空了。宮女打了簾子伺候梳洗，俱笑道：“恭喜娘娘。皇上一大早去早朝，還叫奴婢們不許吵醒娘娘呢。”

娘娘向來得寵，可陛下留宿還讓娘娘好生休息，真是頭一回。

沈蕭蕭慵懶地攏了攏領口，目光流轉，不經(jīng)意間散出渾然天成的艷色。幾個宮女瞧了也忍不住臉紅。這等容色，說是妲己褒姒也不為過......呸呸呸，說什么呢，那些可都是禍國妖妃。

古人梳妝都要好幾個時辰，姜瀅這幅皮相就是不施粉黛也是極美的，只是更適合濃妝。

抿了紅箋，勻了胭脂，再添一朵珠花。沈蕭蕭攬鏡自照，露出一抹滿意的笑。

美好的事物總能讓人舒心。

晏翎安下了早朝就趕過來，正好看到美人梳妝的這一幕，竟是看得癡了。

[潘一楠對宿主好感＋10，目前好感70。]

他一直都知道姜瀅生得美，可他不是重色的人，便也無所謂。昨夜知道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再看就覺得不一樣，怎么看怎么好看，當然，她本身就足夠美麗。

宮人見了他都想行禮，被他以手勢止住。

潘一楠進來的那一刻姜瀅就知道了，看他不想打擾，也就裝作不知。直到鏡中出現(xiàn)了他的人影，這才故作驚訝：“皇上？”就欲起身行禮。

潘一楠按住她，執(zhí)起眉筆，柔聲道：“別動。”

語氣比昨兒柔和了不止半點。

沈蕭蕭知道原因，但表面上是不知道的，只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來。她聽話地不動，身子卻僵住。

潘一楠看出她的緊張，動作更加輕柔：“閉眼。”

他俯身，輕輕描上她的眉。

沈蕭蕭長長的睫毛顫動，原本不安絞動裙子的雙手也漸漸放松。

這是尋常百姓夫妻的閨房之樂，可那是帝王畫眉，他是九五之尊至上，她是三千佳麗之一，不同尋常。

待到潘一楠停了動作，沈蕭蕭才慢慢睜眼：“皇上......”

“好看么？”他搭上她的肩，看她銅鏡里的眉眼。

沈蕭蕭眉眼彎彎：“好看。臣妾......很喜歡。也很歡喜。”

“下月初三是你生辰罷。”晏翎安擇了一支步搖插入她發(fā)髻間，“中宮無后，六宮皆由你掌權。這大小宴會之事本都由你舉辦，可自己操辦自己的生辰也不算個事兒，回去我撥幾個人辦妥，你無需操這份心。”

沈蕭蕭謝過，柔聲道：“天下萬民為重，臣妾不宜鋪張浪費。”

“你有心了。”

潘一楠的人辦事效率很高，沈蕭蕭的生辰一切從簡，但絕不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