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洛稍稍愣了那么一會才緩過神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稱呼自己了。

他眨著眼睛看著她，耳旁是煙花綻放的聲音，一束花炮在空中炸出一朵色彩斑斕的花來，鮮艷的色彩在他們的臉上明暗交替。

南宮洛眉眼彎了起來，低低的笑聲像是從嗓子眼里發出來一樣。他的笑聲有些低沉，像是怕被別人發現了他偷偷的愉悅。

蘇木離看著南宮洛，他看起來挺開心的，眉眼彎彎的，狹長的琥珀色眸子里似是有光。他的頭微微低著，嘴角抑不住的上揚。

蘇木離也跟著勾了勾嘴角，她復又抬頭看著天邊璀璨的煙花，黑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

沒什么不好的。

她都要離開這兒了，總要為自己活一次的吧。

兩個人又安靜了許久，煙花炮竹的聲音響徹云霄，墜落的煙花慢慢失了顏色，又有新的煙花在黑色的幕布里點綴出新的花兒。

良久，煙花的聲響慢慢的小了許多。

蘇木離聽到南宮洛問她：“師尊，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如果我做了什么忤逆你的事，你…你會原諒我嗎？”

他說的斷斷續續的，語氣里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蘇木離側了側身，目光移到他的臉上，她抿了抿唇沒說話。

南宮洛的雙手緊握成拳，直直的垂在兩邊貼著腿根。他吞了口唾沫，目光緊緊的鎖著她的臉，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

蘇木離反問道：“你會嗎？”

南宮洛靜靜的望著她，琥珀色的眸子慢慢的眨著。

他自問自己，他不會嗎？

眼前的這個人，他真的會做到一直不忤逆她不頂撞她嗎？

他的眸光沉沉的。

他不確定了。

但那人那般看著他，眼底里的信任、語氣里的信賴，讓他說不出個“會”字來。

他默了那么一會，才笑著回道：“不會。弟子永遠不會忤逆師尊。”

蘇木離聞言輕笑了聲：“這不就成了？”

過了午夜，煙火聲也慢慢的小了起來，天邊的煙花已經沒了最初的絢爛。

校場邊上掛著的紅燈籠喜慶的紅光暖洋洋的印在潔白的雪地上。冬夜里寒風瑟瑟，即便披著件厚厚的披風，在外面待久了還是有些冷。

蘇木離掩在披風下的的手搓了搓手臂，她仰著頭看他：“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南宮洛點了點頭：“好。”

蘇木離“嗯”了聲：“我先走了。”

“好。師尊慢走?！?

蘇木離擺了擺手，徑直的朝著她的房間走去。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南宮洛在喚她：“師尊。”

她頓住了腳步回了頭，遠遠的望著還站在原地的人。月色朦朧，她不太能看得清他的表情。

她眨了眨眼，等了一會也沒見他說話，便問道：“怎么了？”

他安靜了會，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說道：“師尊，晚安。好夢?！?

蘇木離珉唇低笑：“你也是?！?

她頓了一會，看著他又說了一遍：“崽崽，晚安。好夢?！?

…

直到看著那個背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里，南宮洛才踏著厚厚的積雪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