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選擇在一個侍衛換值的夜晚行動。大姜皇宮里，每批侍衛輪值十天，十天后換批人進來巡值，這期間會有一炷香的時間空著。

林落和穎貴人就趁著這個時間偷偷溜到西邊的一堵墻邊，這兒有前朝留下來的一個墻洞，由于往來人稀少，一直沒有修繕。

兩個人什么也沒帶，就在墻根處告別。

“快別說了，你出去后一直往東走，大概一盞茶的功夫，會有人在墻邊等你。”

穎貴人四處張望，手心里全是緊張的冒汗。

林落也好不到哪兒去，就算是平日心性灑脫，也饒不住此時的刺激。

“你且保重。”

再也不說什么，林落轉身開始往外頭鉆去。墻洞并不大，勉強能通過一人，洞頂的破磚劃破了林落后頸和手臂，汗水沁到傷口里，很疼。

但是林落的心里是雀躍的，時隔十個月，她終于要重獲自由了。

身后傳來了林落鉆出去的聲音，穎貴人松了口氣，轉頭想確認林落是否成功，就看見外頭亮起的火光，連綿不斷。

這絕對不只一個人的。

穎貴人還在想這些接應的人膽子怎么這么大，下一秒她就被誰踹了一腳，倒在地上。

再醒來就是在養心殿內，縛手躺在地上，姜成灝坐在龍椅里俯視著她。

穎貴人扭頭看向身側，林落比她好一些，但也有宮女寸步不離地守在身邊。

她這才清醒過來，被識破了。

她努力地想了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呢？

算了，就算知道了，又不能重來。

穎貴人苦笑，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原來姜成灝一直癡戀林落，這才常常來自己宮里，就為了多看上她兩眼。

林落跪在地上，雖然沒有人審問她，但是渾身都像被抽空了一樣，沒有了精氣神。

她們倆不說話，姜成灝也不開口，就這樣對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天都黑了，不再有光射在地板上，穎貴人幾乎以為自己睡著了，姜成灝這才給她倆判了刑。

“林落，封婕妤，居關雎宮，無口諭任何人不得入內。”

又看向穎貴人，這次姜成灝的聲音更加沒有溫度：

“穎貴人，褫奪封號，貶為庶人，居景陽宮。”

……

穎貴人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著一絲笑容：

真好啊，還活著。

景陽宮…那是個什么地方？

很快她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有小宮女帶著她進了一間許久沒有人居住的屋子，捏著鼻子對她講：“就是這了。”

態度不算粗魯，但也沒有多好。

屋里的灰塵很厚，陳設也很舊，窗欞上甚至還結了蛛網。

她如今沒有伺候的人，只能自己動手。

她收拾了很久很久，終于有人送晚膳來給她了，一菜一湯，主食是兩個冷掉的饅頭。菜是宮女常吃的蔬菜，湯上結著厚厚的油脂，看了就倒胃。

穎貴人沒得選，就著青菜用完了兩個饅頭，繼續收拾起來：今晚還得睡在這呢。

她在這景陽宮住了很久，聽說外頭的皇后娘娘生下了長公主，又生下了大皇子。又聽說關雎宮的林婕妤又惹皇上生氣了，皇上發了好大的火。還聽說有個進宮養傷的杜家女，不僅幫俞貴人復寵，自己也被封了明貴人，一定大有前途。

但是再也沒有關于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