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公司一團糟,黃山集團要收購自己家的公司,多少年的心血都可能毀了,可不知為什么初惠現在卻難過不起來。
這原因一來可能是因為一直以來自己都覺得林霄有問題,二來神經繃得久了就不那么敏感了,反正初惠確信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那不是爸爸眼里的偏見,也一直沒有中斷暗地調查,現在底牌已經明了,真是讓人感覺挺泄氣的,對于林霄,初惠不那么恨他了,反倒是有些憐憫起來,可能是覺得他需要蓄謀那么久才干出這么一出沒天理的事情;又或者是分析了一下林霄,覺得他的人格變態而分裂的,說不上為什么,還有自己那日益優柔寡斷的老爸……反正就是恨不起來。
樹大招風,所有在看林家熱鬧的人的議論和指指點點倒是讓初惠感到有些煩,身世顯赫,氣質高冷加上長期office lady的身份,她又處在一個無閨蜜的生活狀態,沒有人說說話,只想一個人出來走走,散散心,可是忘記了這個城市糟糕的交通現狀,車子開到一個路口時就挪不動了,她干脆把那輛BENTLEY停在路邊,自己信步往前走,等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她感到自己有點餓了,這才想起注意四周,初惠抬眼掃了一下這條路,發現已經走到了以前去過的那家酒吧——唇香同音。
虛掩的門里燈光閃爍,只是仍顯得有些落寞。
“阿姨,這里不賣東西了。”旁邊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來。
初惠聽到聲音還沒來得及回頭,一只灰色的小狗兀自跑上前來,又撲又撓的,嚇了她一跳。
“別害怕,它叫灰豆,不咬人的。”小女孩笑道。
那是一條雪納瑞,小狗的熱情讓初惠虛驚一場之后,她回頭看起眼前的小女孩來,文雅、秀氣,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初惠想起來了,自己駕車經過街頭的時候曾經看到A4抱著她,那時旁邊還站著女孩的媽媽陳魚雁,只能說世事變化的真快……
“哦,真可愛,”初惠俯身摸了一下小狗,抬頭問道,“你是小畫吧?”
此時,店里面一群人正在嘔吐剛剛喝下去的東西,那只能怪他們輕信別人,有些人在某些方面不行就是不行,相信吳可凡能調出好雞尾酒來,看來以前的苦頭都白吃了,幾個月以前她調不出來,現在也不能。
“可凡,你以后能不能別拿我們當小白鼠啦?”車慕秋一臉苦相地望著她說道。
“小白兔,有人找你!”吳可凡嘆了口氣報以一臉無辜相。
“得了吧,我還分得出兔子和老鼠。”小白兔笑道。
“你真夠可以的了,這么長時間都沒學會調好一款酒,你還有救嗎?”李雨樓笑道。
“小心我下次給你下點料,讓你馬桶上坐一天。”吳可凡威脅道。
“得了,別再磕磣可凡了,幾個月前葉風還是她的老板,現在呢,唉!指不定哪天就變成你的老板了,到時候有你好看的,呵呵。”韓景藝也在一邊打趣。
“都滾滾滾,懶得跟你們這些人說話。”吳可凡氣呼呼地罵著轉身走開了。
來到吧臺前,吳可凡看到獵兒正在那里對著眼前的杯子發愣,她往前挪了挪,露出一絲壞笑。
“行不行,試試我改良的雞尾酒啊?”吳可凡嘿嘿笑道。
“我傻啊,你以為沒有看到剛才身后兄弟們的慘樣?”獵兒搖搖頭。
“你這人有時候還真挺沒勁的。”
“那行啊,趕緊跑的遠遠的好了,干嘛還要給我們這幫樂隊當老板。”獵兒微醺的臉上帶著認真。
“是啊,為什么呢,大概是想方便收拾你吧?”吳可凡白說著了他一眼。
“跟你開玩笑呢,總之謝謝你啊。”
“你那句話是真的,嗯?”吳可凡搖搖頭,“逗我玩呢,我給獵風樂隊當老板,先治治你這個不誠實的貨。”
“行,沒問題,那你先猜猜我哪句話是真的?”
“懶得理你。”吳可凡嗔道。
“唉,我看你最好還是躲躲吧,你瞧誰來了。”獵兒輕聲說道。
吳可凡轉身一看,進來的人正和風在說著什么,雖然隔得有些遠,但還是認得出那是初惠。
從上次照看A4到現在風和初惠再沒有見過面,實際上兩人從認識到現在一共也沒見過幾次面,但人與人關系的好壞往往不在認識時間的長短,就像她倆,雖然都是女人,可能力強,有英雄氣質,兩人挺對脾氣,也沒有什么兩王不見的怪毛病,當然可能和彼此沒有什么利益沖突有關吧。
“坐吧。”風笑著點了點頭。
“知道你這里現在不營業,不耽誤你們聚會吧?”初惠笑了笑。
“一定是這個小調皮蛋告訴你的吧?”風朝著小畫擠擠眼。
“嗯,這孩子真可愛,這眼睛透著聰明勁。”
“喝點什么?”
“不了,我隨便坐坐,從外行來看你這酒吧氛圍不錯,不愧是圈內數得著的店,看來你在這方面還挺有想法。”初惠邊說邊打量著四周。
“謝謝,你這恭維我先收下了,”風笑著問道,“可惜大部分的設計方案都是那面的獵兒做的,你今天不是來找他對面的女孩來的吧?”
“她……哦,吳可凡,”初惠瞇起眼睛想了想,“我是來找楊恩的。”
“他不在。”
“嗯。”
“別嫌我多嘴,可凡這個人我們大伙相處了不少時間,我敢擔保不是那種背后下黑手的人。”風笑著說。
“嗯,我知道,我是在想,問題主要還是出在林霄身上,以她現在的能力就算是想也惹不出這樣的亂子。”初惠冷冷道。
兩人談論著,一邊的小畫兀自看著電視機,電視里正在播新聞——本市剛剛發生一起車禍,一輛越野車和一輛大貨車發生車禍,將一名年輕女子當場撞死,有關部門透露,越野車肇事者逃逸,該車為無牌報廢車輛,目前未找到有價值信息。
“葉阿姨,我想見楊叔叔了,你能送我去嗎?”小畫抬頭望著風說道。
“還是我送她去吧。”初惠說道。
當初惠牽著小畫的手輕輕從吳可凡的身邊擦過的時候,后者沒有察覺,還在那里說個沒完。
“哼,我為什么要躲,創科的事情是有陰謀,但我現在不也是兩眼一抹黑嗎,那林霄到現在都不肯給我一個明白的解釋,我還是受害者呢。”吳可凡說著把臉轉了過去。
“你也是受害者?”獵兒擺出一臉好笑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找茬是吧?”吳可凡兩眼瞪得溜圓。
“不是,我相信沒有用,關鍵是站在人家的角度會不會相信你。”
“不相信怎么樣,姑奶奶我就這樣,不相信讓她來啊!”吳可凡說著轉過身看過去。
“姐姐再見。”小畫望著她說道。
“喲,小畫,你這是要去哪里啊,不會是跟著她吧,小心被壞人給賣了。”吳可凡故作驚訝地對小畫說。
“初惠姐姐,你會賣我嗎?”小畫一臉茫然地望著初惠問道。
“小畫乖,姐姐在逗你玩呢,”初惠望著吳可凡搖搖頭說道,“你不必針對我,也不需要看到我就想著先下手為強,我知道你心虛,但無理取鬧不是我的作風,林霄一直都是我的懷疑對象,我們剛開始斗法的時候還不認識你呢,現在他已經亮出底牌了,你幫我告訴他,第一局是我估計不足,我認輸,但是游戲還沒結束,我一定奉陪到底。”
望著對方離開的身影,吳可凡憋紅了臉,氣惱地跺著腳。
“哎,說誰呢,誰無理取鬧,誰心虛了……”吳可凡叫道。
“別逞能了,人家早走啦。”風從門外走進來拍了拍她的肩。
吳可凡站在那里傻眼了,獵兒則在一邊沒眼力見地傻笑。
“滾,滾遠點!”吳可凡指著獵兒鼻子罵道,“有多遠滾多遠!”
“你還真是屬撲克牌的說翻臉就翻臉,一會兒紅桃,一會兒黑桃,行,小爺我離你遠點,眼不見心不煩。”獵兒氣哼哼地轉身要走。
“回來!誰讓你走了,讓你走你就走還挺聽話啊。”吳可凡氣惱地說。
“哎呀我勒個去,還真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獵兒鼻子都要氣歪了。
“嘿嘿,怎么你知道要跟我出去?”吳可凡一臉的認真。
“我說的那個去不是你那個去,哎……你什么意思要去哪里啊,那什么我什么時候說去了,我不去。”獵兒慌忙說道。
“跟我去見一個人。”
“你見人我為什么要跟你一起,再說了,都這么晚了也不方便是吧?”獵兒搖搖頭說道。
“你就去吧,你也認識的。”
“誰啊?”
“到了你就認識了。”
“是不是你媽呀,你不會要帶我認親吧,我不讓你媽吃了你就不算完,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那個了,想要趁虛而入。”獵兒一臉的無辜。
“你要不要臉啊,那么多廢話,到底去不去?”吳可凡喝道。
“不去!”
“去不去?”
“不去!”
“去不去?”吳可凡邊說邊摸起旁邊一只將空的酒瓶揣摩著。
獵兒見這架勢不吱聲了。
獵兒還是坐上了吳可凡那輛白色的BENZ-M,車子飛快地朝著醫院駛去,福利院的蓉蓉最近排異反應,吳可凡想去看看這孩子,知道了此行的目的,不是去吳可凡家上刑,獵兒安心了不少,他躺在副駕駛上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唉,對了,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問你。”獵兒突然直起身問道。
“嗨,你有病啊,躺在那里一聲不吭,突然跟我來一活跳尸,你想嚇死我是吧?”吳可凡對著他吼道。
“你看你這么大反應,算了,不說了。”獵兒說道。
“磨磨唧唧,說,什么事?”
“那天睡在你那里,我們……你明白的,我們沒有發生什么吧?”獵兒試探著問道。
“就這事啊,你自己不清楚嗎?”吳可凡冷冷一笑。
“你看你這笑得,太瘆人了,完了,完了,這越看越沒底了。”獵兒感覺自己額頭開始冒汗了。
“我可能有了,你做好思想準備吧。”吳可凡輕描淡寫地回答。
“什么,不可能,這怎么可能,我那晚……總之不可能。”獵兒驚叫著擺著手。
“什么不可能,是沒有發生什么還是我可不可能……”吳可凡望著他忍俊不禁。
“什……什么亂七八糟的,總之就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可能。”獵兒開始結巴起來。
“哦,這么肯定,你記得啊?”吳可凡笑了起來。
“你在耍我,你可夠壞的,你真夠可以的,連這種事情……”獵兒回過味兒來了。
“哈哈哈,哎呀,我就不明白了,你就那么怕跟我有什么嗎?”吳可凡苦笑著搖搖頭,“悲哀啊,像我這樣一個漂亮、身材好、聰明、有趣還有錢的女孩居然會讓人唯恐避之不及,也算是奇葩事一件了。”
“你再瞎嘟囔我就下車。”獵兒威脅說。
“行,那你跳車好了。”
吳可凡說完瞅了獵兒一眼,見他臉都氣紫了。
“行了,逗你玩呢,好好坐著行了,不會讓你跳車的。”吳可凡安慰道。
“你現在這幅揍性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跟誰學誰,你都讓那林霄給帶壞了,一肚子的陰謀詭計。”
“胡說八道什么呢,我看是你想挨揍吧,那是我們家的事情,你管得著嗎?”吳可凡瞪了他一眼。
“這又是送公寓,又是送名車的,喂熟了,知道護主了,不像一開始跟見了仇人一樣,只是你不要忘了,你現在眼前的一切都是人林初惠家的東西,人家才是正主,雖然他現在占了上風搞什么收購,但你知道有一天風水會不會轉回去,放心,沒人管你,只是有空的時候也拜托你去看看海叔吧,他老人家最近每次見到我都要打聽你,好像我是你的秘書一樣,搞到我現在老遠就繞道走。”獵兒苦笑道。
“唉,我知道,我也想他老人家,可是現在我的身份,我的狀況,我一見到吳家人就有些別扭,你明白為什么吧?”
到了醫院兩人直接去病房,發現蓉蓉的病床上已經躺上了別的孩子,吳可凡心被提了起來,拉著獵兒就往護士站跑。
“護士,那個叫蓉蓉的小女孩呢?”吳可凡問道。
“哦,她情況穩定了,有一位先生來把她接走了,應該回福利院了。”護士說完就去忙了。
吳可凡趕緊拿起電話給譚院長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濟慈福利院的小丁,她今晚上值班。
“丁姐,我是可凡,蓉蓉她回去啦?”
“是啊,你還不知道啊,是你哥送回來的,還帶了很多的東西過來,麻煩替福利院好好謝謝他。”小丁電話里笑道。
放下電話,吳可凡的心落了下來,想起那天和林霄的爭執,她愣在了那里。
“喂,發什么愣,既然人已經出院了我們也該走了。”獵兒在一邊說道。
“走吧,我送你。”吳可凡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獵兒一臉警惕地望著她說。
“切,瞧你個慫樣,趕緊滾!”吳可凡說著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