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捷離開警察局以后,陪著獵兒回到住處,剛到大門口,看到門衛張叔正坐在那里一個人下著象棋,看到他倆回來,手里拿起的茶杯又放了下來。
“張叔。”獵兒打了個招呼。
“小梁,你這是去哪里了,晚上都沒看你回來?”張叔站起來說道。
“哦,我有點事情……”
“對了,海叔有沒有消息,還沒有出院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張叔一臉擔憂地問。
“沒事了,他病情挺穩定的,相信不久就會出院了?!鲍C兒安慰道。
“唉,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正尋思著,他再不出來我得去看看他,這老是沒人陪我下棋可怎么行,嘿嘿!”張叔望著他倆接著說道,“對了,可凡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啊?”
“那什么,張叔,我有事先上去了。”獵兒瞥了文捷一眼,趕緊低頭走開了。
“嗨,這些年輕人神神秘秘的?!睆埵逭f著搖了搖頭。
獵兒拉住文捷的手往前走著,四周的樓上的曬衣繩上依然飄蕩著衣服床單,還有各色情趣內衣,想起一直以來的那些日子,獵兒突然沒來由地感慨起來,那時候自己還是單身,現在自己依然住在這里,只是現在自己的身邊……想到這里獵兒不禁暗暗瞟了一眼文捷。
“怎么,觸景生情,是不是突然想起誰了?”文捷說話的時候臉上露出難以琢磨的笑容。
“什么啊,別鬧了?!鲍C兒趕緊打岔。
“沒事,我不會介意的?!蔽慕莸哪樕弦廊皇切σ馐幯?。
“誰信?”獵兒說道,心底暗暗犯怵。
吳可凡已經搬走了,屋子里有些亂,其實,每個搬過家的房間都會讓人有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風吹落的葉子,帶著秋的寒意,帶著空洞的失落。
“按照你的收入你原不必住在這樣的地方的,換一個舒適些的地方不好嗎?”文捷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道。
“切,我都失業了,還啥收入不收入的,”獵兒自我解嘲道,“怎么說呢,自己挺喜歡這種老工業時代的建筑,你也知道,這里早就被許多的開發商盯上了,被拆是遲早的事情了,到時候想不搬也不可能了,唉,暫時先待在這里吧,只是太過清凈了?!?
“還挺感慨的嘛,所以你就請個女孩子搬過來住?”文捷白了他一眼。
“哪有啊,又怎么了嘛。”獵兒無奈地說。
獵兒突然意識到文捷的話里帶著酸酸的醋意,禁不住得意地咧嘴笑了。
“嗯,沒話講了吧?”
“不是,當初是她哭著喊著要搬過來的,”獵兒環顧著房間辯解著,“你不知道,這姑娘可不簡單,可能鬧了,招數多著呢?!?
“是嗎,你倒是說說看?!?
“其實你們女孩子都差不多,一哭二鬧三上吊,哦,不包括你啊,呵呵,只不過她用的比較好而已,驚天動地的。”獵兒打著哈哈說道。
“就你這么糙的地方,人家還哭著喊著,驚天動地的……”文捷撅了撅嘴說。
“那個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獵兒說著趁機拉起文捷的手。
“行了,別顯擺了行嗎,也就是說,人家是看上你了唄。”文捷打斷他的話。
“越說越亂,你是個律師,我說不過你?!鲍C兒望著她腆著臉說。
“哼,我記得你們當初見面的時候,好像我在場來著?!蔽慕葑讷C兒腿上笑著說。
“當時是不太好看,不過我是真的冤枉啊,要不你搬過來陪著我?”獵兒腆著臉嬉笑道。
“你就想美事吧,一邊去!”文捷嗔道,從他腿上站了起來,“我看看你這里還有什么東西,我給你弄點吃的,先給你將就一下吧?!?
“不用,我不餓?!鲍C兒說道。
文捷已經轉身到外間忙去了。
獵兒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看到靠窗的桌子上有一個信封,他拿起來一看是一沓子錢,想必是吳可凡給他的房租吧,隨手掂了掂,感覺還挺沉的,他嘆了口氣坐了下來,唉!看來她是真的恨透了自己啊,也好,總好過瞎糾纏下去吧,看得出吳可凡走的很急,一些沒有帶走的東西橫七豎八地放在那里,當然,還有那雙高跟鞋——用來砸窗的高跟鞋,獵兒想起那晚的事情突然覺得很搞笑,他正兀自嘿嘿笑著,突然感到背后一陣寒意,回頭一看,文捷正黑著臉望著自己呢。
“還冤枉嗎?”文捷怒道。
好尷尬!獵兒趕緊扔了手里的高跟鞋,陪著笑臉拉住了文捷的手。
“手,誰讓你碰我了?”文捷沒好氣說道。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你誤會了……”獵兒趕緊說道。
“你都說我是誤會了,還認什么錯???”文捷冷笑道。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總之,你別誤會,我到現在了你還看不透我?”
“對不起,我是沒看透,”文捷望了望他,“我實在是看不透拿著別的女孩高跟鞋的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和她畢竟是朋友一場嘛?!鲍C兒嘆了口氣。
“哦,我明白,對了,你這里只剩下這些面了,你知道的,我對這些事情不拿手,你簡單吃點吧,我先走了?!蔽慕莶挥煞终f,轉身就走。
“文捷,文捷,你看你……”獵兒趕緊上前拉住了文捷的手。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文捷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就別鬧了行嗎?”
“正倫,我就想你還是回到你以前的生活不好嗎,我的出現破壞了你的一切,你的工作,朋友圈子,還被人重傷,生病,活得一塌糊涂,一切的一切我想還給你……”
文捷沒有說完,獵兒抓住她的雙肩搖晃著打斷了她。
“但是我得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寶藏啊——就是你!”獵兒堅定地說道。
“你……你真的不后悔?”
“開玩笑,我現在心里美得不行,后悔?那不能夠啊,死我都愿意。”
“別亂說話!”文捷嗔道。
“文捷,我知道有一些問題在等著我們,但是相信我們,總會解決的?!?
“你知道的,我爸她……”文捷躊躇著。
“你爸是吧,放著好了,等我收拾他……”
“你敢……”文捷喝道。
“呵呵,我開玩笑的。”
“那你的工作……”
“不去拉倒,我還懶得伺候呢。”獵兒裝作不耐煩地笑笑。
“還有你那些朋友……”
“呵呵,你放心我和朋友的關系都很鐵,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你的生活一塌糊涂啊……”
“所以你要好好的看著我啊,嗬,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好不好?除非是你怕了,想退縮?!?
文捷苦笑了笑,她說什么,最近的日子并不好過,不管是是那方面的,還有,自己也不能講,為了跟獵兒在一起這些日子回到家里跟父母吵的架。
“對了,不知道你剛才做的面涼了沒有,天哪,這可是你第一次做飯給我吃,失敬失敬?!鲍C兒邊說邊挽著文捷往回走去。
“油嘴滑舌。”文捷罵道。
吃了幾口,獵兒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起來聽了一會兒轉身望著文捷。
“看來我們要出去一趟了,是小白兔的電話,她說酒吧已經還給她們了,給解封了?!鲍C兒說道。
“是嗎,那太好了,總算有一個好消息?!蔽慕菀荒樞老驳卣f。
“吃點東西再去吧?”獵兒撫了撫文捷的長發說道。
“算了,已經過了飯點,不想吃了。”
一進酒吧,看到里面一片狼藉,就像刮過一陣臺風,錯亂的座椅,滿地的玻璃渣,不要說那遍地的酒漬和撕壞的墻紙了,小強和小白兔正在埋頭收拾著,看到他們來了便起身打了個招呼。
“嗨,你們來了。”小強點了點頭。
“怎么樣了,可以重新開張了吧?”獵兒問道。
“怎么說呢,嚴格來講,人家只是允許我們自由支配店里的東西而已,什么時候可以營業還不一定呢。”小白兔哭喪著臉說道。
“王輝這家伙,唉!小人得志啊,這將來別落我手里,我就不信了,他這種人會不露馬腳。”獵兒嘆道。
“其實,這件事情是著了別人的道了,他是用法律和規則來對付我們的,”文捷接著說道,“現在國家強化依法治國這條路子,在這一方面抓的很緊,像這一類娛樂性質的行業都比較敏感,在營業審核和管理方面都很嚴,就算這件事情你是無辜的,是被人誣陷的,你也往往無法說得清楚,況且,壞的影響力已經造成了,觀眾是很難同情這個行業的從業者的,至于輿論,在這種時候往往也會一邊倒,相關部門是肯定不會讓你過關的,捕風捉影就足可以讓你無法翻身了,像王輝那些人就是看準了這一點?!?
“真是寧惹君子,莫犯小人。”獵兒狠狠地說。
“聽說,之所以能讓我們進來還是因為那個林霄給說了不少好話呢?!毙娬f道。
“他會那么好心,誰知道他想怎么樣,這倒霉的事情怎么一件接著一件呢?!鲍C兒說道。
“行了,你就別說了。小白兔我幫你們收拾吧,”文捷挽起袖子說道,“咦,小孟呢,他怎么不在?”
“一說他就來氣,上次走了以后再沒有動靜了,打電話也不接,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小白兔邊說邊抽噎起來,“這次的事情還失去了可凡,葉風姐又這樣了,店里頭這么凄涼,看著就讓人難受。”
“行了,你這是做什么嘛,快別哭了,再說了,可凡不過是換了種活法,讓你說的跟人沒了似得。”小強過來安慰她道。
“哎!我幫你。”獵兒說著跑到文捷身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