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紫逸巡街回來,看到狼巢門口茶攤喝茶的陸九幽,又是黑著臉走了過去,
“世子爺,我說您能不能走,您已經在這連住三日了。”
“是你們請我來的,現在又想讓我走,哪有這么好的事。”
陸九幽面前的宋紫逸,不急不慢的說道。
“而且我的婢女還在這呢!我走什么。”
“第一我沒答應做你的婢女,第二我們這是狼巢,不是客棧,第三,逍遙王府三天時間已經收拾完畢了,您隨時都能搬過去住。”
“這位大人說的對,不如九幽世子搬到王府去住如何?”
一個中年男子笑盈盈的走到陸九幽的面前,中年男人身材矮小,一雙眼睛總是笑瞇瞇的樣子彎著,眼角的皺紋卻是顯示著男人的年紀和經歷的滄桑。
“這里我住著挺舒服的,不想走,而且王府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住多沒意思。”
陸九幽看著湊過來的中年男人,面無表情的說著。
倒是那些狼衛看到這人,卻都是微微欠身行禮。
雖說他們都是打著天子親軍的名聲,見了朝廷官員皆可不拜,但是對這個男人而言,值得他們這一禮。
“見過丞相大人。”
“諸位多禮了。”吳濟民也是客氣道。
對這些狼衛而言,吳濟民自然也是不想有過多交際,畢竟這些人可是監視整個皇城的,誰也不想整天被這群像瘋狗一樣的人盯著。
“你來找我什么事?”
“借一步說話?”
吳濟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就走吧!”
陸九幽起身道,然后又指了指宋紫逸。
“你也過來。”
宋紫逸想了想,還是在周圍注視的目光下,跟了上去。
一路上,吳濟民也不說話,陸九幽也不吭聲,就是一直跟著吳濟民走,身后還帶著宋紫逸這個小跟班。
兩人腳程雖然不快,但是距離吳濟民要去的地方也是沒有多遠,很快兩人便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逍遙王府
抬頭看著門匾上面恢宏的四個大字,陸九幽自嘲的笑了笑。
“當年那些人我可都還記著呢!”
陸九幽抬手摸了摸門口的石獅子,這顯然也是新換的,就和這個王府一樣。
當年發生過的一切都被人收拾過了。
“進去看看?”
陸九幽看著緊閉的大門,腿上就跟灌了鉛似的,根本抬不動。
嗓子仿佛也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一樣,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去把門開開!”
吳濟民對著宋紫逸說道。
可,宋紫逸卻是沒有動,對于當初的逍遙王府發生的事情,她自然也是聽過一些傳聞。
宋紫逸雖然這幾日一直想讓陸九幽從自己隔壁搬走,但是卻從來不敢提這個地方。
“有些事情總是應該面對的!”
吳濟民看著陸九幽微微有些發紅的眼眶,還是忍不住拍了拍陸九幽的肩頭,寬慰道。
“當年那些人我都記著呢!這次一我誰也不會放過。”
“這一次誰也攔不住你。”
話剛說完,吳濟民便聽到一陣馬蹄聲,順著方向看過去,一隊身著重甲,手持長槍滿身煞氣的重騎兵疾馳而來,前方還有城防軍騎馬在前面為他們開道。
這一隊人也是停到了逍遙王府的門口,一隊人翻身下馬,全部單膝跪地。
這些人身上的煞氣太重了,如果說他們是從尸山血海之中走出來的,宋紫逸都不會有絲毫的質疑,這些人的煞氣仿佛能夠能凝結成實質一般,即便是站在他們面前都有一種莫名的壓力。
“末將,參見世子。”
為首的那人說道。
“起來吧!”
陸九幽對這些人的到來顯然也并不意外,畢竟帶他來這里的人可是吳濟民啊!
“你都算計好的,老東西。”
陸九幽抓住吳濟民的衣領,冷聲道。
“世子爺,這是逍遙王來信讓我這么做的,他說有些事必須您自己去面對。里面已經打掃好了,這些人也到了,您住在狼巢沒問題,可他們這些人呢!留宿街頭嗎?”
“邢奎。”
陸九幽松開了吳濟民,對著身后的邢奎喊道。
“末將在。”
“上馬!跟我去吳王府。”
陸九幽話音剛落,宋紫逸便閃身阻攔在了陸九幽的面前。
身為狼衛,她自然不能看著陸九幽犯事。
“你要去做什么?”
“放火!”
陸九幽一把拉開了宋紫逸,低吼道。
“吳濟民,給我看好她!”
吳濟民并不阻攔,倒是走向倒在地上的宋紫逸,將她扶起來。
“吳丞相,您快去攔住他啊!”
宋紫逸顧不得自己,急忙出聲道。
“沒用,當年三個皇子都沒有擋住他,今天他想做什么,誰也攔不住的。”
吳濟民也不嫌臟,扶起宋紫逸后,直接坐在了逍遙王府門口的臺階上。顯然沒有任何要管的意思。
“那也得管啊!他要去燒的可是皇子府,那可是皇家的顏面。”
“你可以去試試,你看看你上面有沒有人敢管。”
見勸不動,吳濟民也不再勸了,索性開始閉目養神,準備等著陸九幽回來。
宋紫逸見吳濟民這副樣子,知道吳濟民也不會管這件事了,直接轉身向著狼巢跑去。
兩地相隔也就一坊的距離,憑借著宋紫逸的腳程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很快她便已經返回了狼巢。
門口值守的人見到宋紫逸這副樣子,也是急忙上前詢問。
“宋大人,這是怎么了?”
“黑擎大人在哪?”
宋紫逸也來不及說別的,急忙問道。
“黑擎大人出去了,倒是白銘大人在。”
值守的狼衛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也是立刻回答了宋紫逸的問題。
宋紫逸聽到白銘在,也管不得別的,急忙向著白銘自己的辦公地跑去。
“白大人,出事了。”
白銘正悠然自哉的品茶,被宋紫逸這一喊,手中的茶水一抖,直接打濕了自己身上的狼衛服。
“怎么了?”
“逍遙王的重騎兵到了,九幽世子帶人奔著吳王府而去,說要燒了吳王府。”
屬實是因為宋紫逸這話里的事情有些驚人,即便是白銘做坐到了五紋副指揮使這個位置,也有些接受不了。
“火燒吳王府這件事發生了嗎?”
“沒有。”
宋紫逸不明白白銘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如實回答道。
“一件沒有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人報案,我們為什么要去。”
“可……”
宋紫逸的話還未出口便被白銘打斷了。
“即便吳王府被燒了,那也是吳王府的事,歸大理寺管,關我們什么事。”
說完白銘端起茶水,悠然的喝了一口。
“大人。”
宋紫逸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提醒,她實在沒想到,白銘竟然這個樣子。
“我知道你的背景,你也不用說別的,只要知道我是你的上司,有事情聽我的就行了。”
“可……”
宋紫逸還想說什么,但卻被白銘再次打斷了。
“你可知六年前的白洛叛變投敵案?”
“知道。”
宋紫逸對于六年前的那件案子自然也是聽過的,當時可是震動朝野。
大秦的名將白洛在守城一個月后親自打開了城門投敵,當時朝廷的支援明明只要三天就可以到達了,明明只需要三天大軍一到,便可解圍城之計,甚至還有機會反攻南宋,那時他便是大秦的英雄,可是他卻親自打開了城門,放了敵人入城,隨后便是南宋的大軍連奪三城,江南易主,至今也沒有拿回來。
“大人為什么問這件事?”
即便是白銘回想起那件事也不禁有些唏噓,也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那件事情其實另有隱情,也是因為那件事,九幽世子劫了法場,逍遙王府被人一把大火燒了個精光,當時三位皇子攔下了所有想要救火的人,眼睜睜的看著逍遙王府被大火徹底焚毀。”
“可,如果另有隱情,為什么到現在都沒有人為白洛平反?”
“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你以為這句話真的就是說說這么簡單嗎?”
白銘眼神一遍,凌厲的雙眸和宋紫逸對視著,眼底透露出一種讓人膽寒的殺意。
就在宋紫逸去找白銘的時候,陸九幽也已經到了。
三百黑鐵重騎將整個王府全都圍了起來。
吳王府的管家是個胖子,面目上看著十分和善,但這不是兩人第一此見面了。
陸九幽明白,這個吳王府的管家,可不是尋常人,不說出手心狠手辣,個人實力也是能夠算是二流高手。
“見過九幽世子。”
陳徹低身行禮。
“皇甫行呢?他在不在。”
“回九幽世子,吳王殿下進宮請安去了,不在府上,有事還請到府上稍作歇息,殿下很快就會回來。”
陳徹看著這些黑鐵重騎,一股莫名的壓力讓他也是有些汗顏。
“來人,放火箭,如果有人膽敢阻攔,當場射殺。”
“是。”
邢奎應下,隨后下令安排,在來的路上所有人都知道此行的目的,雖然這是吳王的府邸,皇帝親兒子的地方,但是這對他們而言這些都不能成為他們違抗軍令的理由。
“世子殿下,這是何意?”
陳徹也是有些慌亂,哪有這樣的,上來先問人在不在,人不在就要燒人家府邸。
雖然吳王不在,但是王妃可是在家呢!要是今日府邸真的被燒了,他這好日子可就真的活到頭了。
“放。”
隨著邢奎下令,將吳王府圍起來的三百將士瞬間就將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見此陳徹瞬間就慌了。
沒想到這些人真的敢這么干,而且都不給人家機會的,直接就放箭。
“走水了!”
“救火啊!”
“王妃,快去王妃那里救火。”
聽到里面叫喊的聲音,陳徹頓時就明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只能立刻安排人救火。
看了一眼陸九幽,陳徹根本來不及再說什么,轉身便安排人去救火。
這件事發生的太快了,周圍的百姓都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吳王府內已經升起了滾滾的黑煙。
“你們先走,我今日便要在這里看著,誰敢來幫忙救火。”
陸九幽一步踏出,飛身上了吳王府的屋頂之上,看著下面慌亂救火的一眾下人。
可邢奎卻沒有帶人離開,陸九幽在這里,他們自然也不會走,誰想要前來救火,自然就要先問問這些黑鐵重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