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笑聲都漸漸收住,陶石卻不解其意,忍不住開口問:“你們說的是什么意思啊?”李逸云微微頷首,便將火燒虞部存糧的打算說了一遍,陶石聽到一半便有些坐不住了。還沒等李逸云說完,他就插嘴道:“這么解氣的事可不能丟下我老陶啊!說好了,燒糧的時候可得帶上我!”唐放瞪了他一眼:“你?有勇無謀,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去了還不壞事?”陶石急了:“我怎么就成事不足了?論修為我可比你要強一些。大不了,我保證一路上全都聽李公子的!”
唐放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我是這樣想的,我留下來,向首領進一步解說我們部落的詳情,方便進行下一步計劃的制定。丹陽,老陶,你們兩個隨著李公子去完成燒糧的人物,別不服氣,你們兩個別看年紀大,可是論起計謀可是遠遠比不上李公子,所以一路上都要聽李公子的。”
聽了這話,李逸云怕兩人難堪,剛要謙虛幾句,陶石便搶著開口:“陰謀詭計嘛!我當然比不過這小子啦!”李逸云啞然失笑,愣了一下才道:“對對,前輩說的是,小子就是陰謀詭計勝了一籌,哈哈。”笑聲中只有歡快,全無揶揄。
唐放又瞪了陶石一眼道:“你說是陰謀詭計?那好,那你出一個光明正大的計謀,能打敗虞部,報仇雪恨啊!”陶石老臉一紅:“嘿嘿……這不得已也只好用用陰謀詭計。嘿嘿……別瞪我啦!我一路上聽李小子的就是了!”
唐放這才轉過頭來,對著丹陽說:“路上老陶若是不聽李公子的,你就先把他制住,記住,性命第一。”丹陽點了點頭。唐放便說:“嗯,你辦事,我放心。”陶石一聽不樂意了,嚷道:“合著你們是合起伙來欺負我老陶啊,有本事比喝酒啊,讓你們一個個的來!”眾人聽了這話,都哈哈大笑起來。
當夜,李逸云和陶、丹三人早早的休息,唐放則是與鄭野徹夜長談,直到天明。第二日,李逸云起身吃過早飯,便和姬玉柳在院中散起步來。夜間一陣狂猛的寒風過后,除去松柏之外的樹木,葉片已脫的干干凈凈,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
姬玉柳走到一株古樹之旁,輕撫著它那干癟粗糙的樹干,輕嘆道:“時間過得真快啊,算一算,自我離開鎬京,已經(jīng)有兩年沒見到父王了呢?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身體怎么樣?”說著說著,便眼圈有些發(fā)紅。
這時,李逸云的手伸了過來,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其中,拉著她轉過身,目光溫柔地瞧著她說:“放心吧,有了陶部的幫助,若是再加上這次行動的成功,或許只需一戰(zhàn)便可將虞部擊垮!等到明年春天,我們便可返回中原。到時我便向天子提親。”
姬玉柳嬌軀一震,臉上浮起一抹嫣紅,慌慌張張地說:“你亂說什么啊?誰要嫁給你啊?”李逸云卻嘆了口氣:“唉,只怕天子不肯將女兒嫁給我這一介布衣啊!”姬玉柳聽了,心中也泛起一絲擔憂;是啊。父王貴為天子,會同意我的親事嗎?
卻又聽李逸云接著說:“不過不管怎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玉柳,只要你愿意,無論什么人都不能將我們分開。”少女抬起頭,迎上李逸云那堅定的目光,心中一陣無比的溫暖,順勢將身體靠在對方堅實的懷抱之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一天的時間倏忽而逝,李逸云與陶石、丹陽三人在傍晚之時聚在了城門口。唐放、姬玉柳還有鄭野和他的兩位夫人都來送行。臨行之時,唐放依舊不放心地說:“老陶,你若是胡來,就是整個蒼梧之野的罪人,你可要記得了。”陶石也露出難得的鄭重,點點頭道:“我曉得。”姬玉柳這次倒是不同以往的依依不舍,只是說了一句:“我等你回來。”最后鄭野又說了幾句送別的話,幾人便揮了揮手,踏著寒風向著西方走去。
離開城池漸遠,幾人便開始在寒風中疾馳,忽然間,丹陽挑起了話頭:“李公子,姬姑娘果然是對你一往情深啊。難怪你能視茵兒的深情如不見”李逸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咳嗽了好一陣才回答道:“前輩、前輩何出此言?這次分別玉柳對我可沒有從前那樣不舍了啊?”
丹陽一笑:“李公子畢竟少年,恐怕不知‘情到濃時情轉薄’的道理吧?男女情愛之初,雙方都你儂我儂,此時的情感熱烈奔放,但卻容易變化,等到相處日久了,雙方的舉止便會漸漸的平和下來,但這卻未必是情意便淡,而亦可能是情意轉化成了一種新的方式,而也只有經(jīng)過這樣的轉化,情意才能持之以恒,否則一直像烈火那樣的燒著,再強的情愛也會耗盡的,我說的,公子明白嗎?”
李逸云愣住了,半晌才緩緩地開口:“晚輩尚的確未曾體會,多謝前輩點醒。”雖身在寒風中,心中卻像是揣了個暖爐般,無比的溫暖。
沉默了一會兒,李逸云重新開口:“前輩,這一路上我們不要御劍飛行。據(jù)我估計,虞部在進攻陶部失敗后,定會再度起兵,在他們發(fā)現(xiàn)島上無人后,十有八九會在整個蒼梧之野展開搜索。我們只在地上行走,一是使自身始終保持靈力充盈的狀態(tài),二便是防止被發(fā)現(xiàn)。”他剛說完,二人便點頭答應,絲毫沒有前輩的架子。
而事實也論證了李逸云的觀點。一路奔來,果然不時地看到幾個虞部人在上空四處搜索著,幾人順路解決了幾個落單的,出手自然是迅雷之勢,搜索者還未發(fā)出一絲聲音便被一擊斃命。
這樣一路行來,太陽剛剛落下時,幾人便已能透過樹木的縫隙,遠遠的看見虞部那火紅色的圣城。幾人在圣城之外的松林中停了下來,四季常青的古松林高大茂密,剛好掩飾住他們的身形。
將靈力恢復到全盛的狀態(tài),李逸云看向兩人說:“兩位前輩稍等。”隨即手中碧光一閃,南斗劍握在掌中,看著金碧交映的長劍,陶石忍不住贊道:“好劍!”李逸云這次倒是欣然接受了,只是微微一笑,將長劍筆直的插在了地上,緊接著伸出手掌,掌心發(fā)出一道七彩光芒,將長劍罩在其中。光芒照耀下,長劍仿佛變成了液體。碧綠色伸展拉長,三尺長劍就在三人的面前化為了幾丈高的一株玉樹。
“好手段。”丹陽說道。李逸云搖了搖頭:“前輩,這只是這柄劍自身的能力,我可沒這么大的本事。”自從南斗劍鑄成,劍靈便以感應的方式,告知了李逸云南斗劍的諸多妙用。李逸云也越發(fā)覺得這柄劍神奇,所以在陶石贊揚好劍時他才絲毫沒有拒絕。
玉樹的枝椏漸漸展開,一株株金色的花朵在枝椏的頂端緩緩開放。李逸云對著丹陽說道:“丹陽前輩,還得勞煩您弄一陣風,讓這些花的花粉飛入城中。”丹陽一笑:“小事。”卻也忍不住問道:“公子,這些花粉,可是有使人昏迷的作用?若是那樣,難道不會被修為高強的人發(fā)現(xiàn)嗎?”
李逸云一笑:“前輩有所不知,南斗劍化出的花粉,作用在于調(diào)節(jié)人體的生命狀態(tài),使人體內(nèi)氣血運行趨于自然,對人體有益無害。而且它給人的感覺,就像空氣變好了一樣,絕對不會被發(fā)覺的。”陶石道:“那這些花粉又怎能幫到我們什么呢?”丹陽一拍手:“我懂了,這花粉能調(diào)節(jié)人體氣血運行趨于自然,夜間人們理應休息,一會兒在花粉的作用下,虞部的人便會自然而然地進入夢鄉(xiāng)。而且絲毫不會惹人懷疑!”李逸云笑道:“正是如此!”
問明原因,丹陽不再多話,一揮手,一道旋風從掌中飄出,在玉樹的頂端旋轉一周,便卷起了無數(shù)的花粉,接著風向一轉,便帶著劃分輕飄飄地飛入火紅的城墻之中,再四散開來。
如此十幾次后,李逸云才將手掌按在玉樹之上,玉樹迅速收縮,重新變回長劍的模樣,被李逸云收回。而此刻,原本人來人往的圣城已經(jīng)變成了寂靜無聲的一座堡壘。
但三人并未立刻出發(fā),而是等丹陽調(diào)息了片刻,使靈力重新回復了巔峰。這時,李逸云又轉過身來,朝著二人拱手道:“兩位前輩,唐茵姑娘也說了,虞部掌權的是那些貴族,平民們也受到他們欺凌,一會兒進城之后,能否請前輩不要濫殺無辜。”丹陽點了點頭,陶石則是不耐煩的道:“好了好了,我們出發(fā)之前小丫頭就和我們說過好多遍了。趕快燒糧才是正經(jīng)!”
李逸云點了點頭,三人這才凌空而起,朝著靜謐的圣城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