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誤會,幾位,你們弄錯了!”李逸云為自己辯解道,盡管竭力保持著冷靜,但語調依舊有些激動,他實在想不出為何會有這樣的變故。見諸人依舊冷眼相對,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候武的身上,誠懇的說:“侯前輩,難道您也不相信我嗎?”
候武臉上也頗顯為難,但還是說道:“若是從我自身來說,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留在天心臺的印記確切的表明,拿走道果的人就是你,讓我不得不信啊!”
“什么印記?”李逸云有些怒了:“各位前輩難道不知道各種偽裝法術嗎?無論是面貌還是聲音,甚至是法力屬性都是可以偽造的呀!怎么能以此判斷呢?”
“還在狡辯!”胡梓冷哼一聲:“侯老,你跟他說明白,讓他死了狡辯的心思!”候武沉著臉,雙眼一眨不眨的瞧著李逸云說:“孩子,我們用來判斷的,可不是什么相貌身形,也不是法力屬性,而是魂魄的氣息。我應該跟你說過,每一個到達天心臺的人,都會被它自動記錄下魂魄的氣息,而我們發(fā)現(xiàn),道果被盜的那一刻,天心臺留下的印記,正是你的氣息。”
這一下,李逸云終于無話可說了。其他的事物可以偽造,但魂魄的氣息卻是獨一無二的,即使是孿生子,也不可能相同。但自己明明連大殿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魂魄氣息又如何會被天心臺記錄?
這時,一道悅耳的女聲響起,沉默的風沐翎開口道:“幾位前輩,你們真的誤會了。他從一個時辰之前到現(xiàn)在,一直就在這里,不可能去偷什么道果啊!”
李逸云心中一喜,一方面是因為她肯為自己辯護,另一方面也是看到了洗脫冤屈的希望:自己自從與他們分別后,便一直在這大殿中,自然沒有時間去偷道果,接下來只要叫來青鸞火鳳這樣他們信得過的,給自己再作證一次,誤會自然就解除了。
正在李逸云準備呼喚青鸞火鳳之時,一句森嚴冰冷的話語打破了他希望的泡沫:“偷走道果的人使用了時間類的法術,使得我們感知道果被盜的時間延緩了。所以,他很可能是在還未回到大殿之前便盜走了道果,可能就在我們六人從天心臺離去后,你這樣的證據(jù)不足為憑,證明不了什么。”一聽這話,李逸云剛剛升起的希望頓時消散一空,身穿銀藍色衣袍的月曜尊者莊君如,她是除了余熏之外的另一個女子,只是年紀要大上許多,并且神情也嚴肅的多,而在這時的李逸云眼中,她的神色更是像極北的冰山一樣寒冷。
“沒話說了吧?”胡梓指著李逸云吼道:“我可記得你當時是留到最后才走,還一臉古怪的表情,我看就是那時候順手牽羊了吧?大家一切上,先把他拿下再說!”說著,他那矮小的身體在空中一折,靈蛇吐信一樣的朝著李逸云沖來,一點銀芒在他掌中瞬間彈出,向李逸云的眉心刺去。
同時,其余五人也都紛紛出手,除了候武稍稍猶豫了一分外,其余人都快若奔雷,六道各色的光華映照著整個大殿,瞬間完成了對李逸云的合圍之勢。
然而沒等他們的攻擊落到李逸云的身上,幾道從李逸云身旁亮起的光芒已經擋在了他的身前,與這些攻擊碰撞在了一起。吳憂、風沐翎和虞燼各自攔住一個人,白曉蘇則以一敵二,留給李逸云的,只剩下他正面所對的金曜尊者胡梓。
李逸云這時也知道這一戰(zhàn)已經是無法避免,眼神頃刻間便射出利劍似的光芒,手掌一振,一招孤云出岫纏繞著卷出,將胡梓的攻擊纏住,另一只手則將手腕轉了一周,再猛的擊出,三色的光團如一團炫目的火焰,擊向胡梓那懸在空中的身體。
雙方的攻擊還未相觸,便有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驚的人們心神激蕩。目之所及,白曉蘇的割昏曉已經將大殿的整面墻壁劈成了兩半,上方的屋頂失去了支撐,立刻向下坍塌。而原本站在墻壁與白曉蘇之間的土曜尊者上官侖,則已經在這“割昏曉”之下化為了漫天的碎片,虛幻的元神則被白曉蘇牢牢抓在了手中,無法動彈。
“敵人太強!去天心臺!”與上官侖一同抵擋白曉蘇的火曜尊者許瑜強忍住將要噴出的血,大聲喊道。同時,他一指點向李逸云,李逸云連忙閃身躲避,可他的指端卻什么都沒有發(fā)出。但詭異的是,李逸云感覺到有一種桎梏落到了他的身上,如同被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罩住一樣的難受。
“糟糕!他鎖定了我所在的空間!”李逸云心中駭然,剛要試著用宇宙訣破解,那股無形的力量便猛的向內收束,他的身體隨之陡然一緊,之后眼前的景象便成了混沌一片,然后他又再次落到了那青灰色的懸浮著的天心臺之上,只是中央的石臺上已經沒了之前色彩絢麗的道果。
而在那之后,五道身影先后浮現(xiàn),在他的身周站定,將他圍在了中央。而李逸云的那些同伴,卻是一個也未曾出現(xiàn)。李逸云立刻運轉法力,之前身體因為被鎖定的不適之感已經消失,但他卻再也無法與這片區(qū)域之外的空間聯(lián)系,顯然這幾人已經對此處的空間事先施下了禁制,也正是因此,李逸云也無法用法術叫來哪怕一個幫手。
絕境!瞧著面前的五人,兩個冰冷字在他的心頭炸開。但他還想最后嘗試著解除誤會,嘶啞著說道:“幾位,你們真的判斷錯了。如今真正的竊賊正逍遙法外,說不定已經吸收了道果!你們不應該浪費時間在我的身上,給我時間,我一定能找到他,證明我的清白!”
“哼!我們倒真希望有人敢吸收道果!”水曜尊者余熏滿臉怒氣的說,許瑜的受傷顯然被她遷怒到了李逸云的身上。胡梓則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著臉插嘴說:“還在廢話,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大家一起上!廢了這小子!”但這次,他的動作卻是稍稍緩了一緩,刻意的落在了另外幾人的后面,不再敢直面李逸云的鋒芒。
面對著鋪天蓋地的法力,一股悍勇之氣從李逸云的體內被激發(fā)了出來。他再不管什么加深誤會,也不去想什么實力差距、身陷絕境,向下用力一踏便縱身而起,用云蒸霞蔚的光芒將自身點燃,雙臂一揮,一招風虎云龍便咆哮而出,水雷破的卦爻悄然融入其中,為他的劍芒鍍上了一層鋒銳的光彩。
一劍之下,水曜、火曜、月曜三人的法術被擊得粉碎,但李逸云的劍芒也到了強弩之末,在候武的一招“元天爪”之下分崩離析,他的身體則緊接著被胡梓的一掌烈山震結結實實的打中,嘭的一聲,鮮血應聲而出,被他仰頭噴上了碧空。
瞧著噴血的李逸云倒飛而出,幾人都露出輕松的神色,尤其是胡梓,得意之情已經溢于言表。他緊跟一步追上前去,便要落井下石。這時,有一道卦爻從李逸云身上浮現(xiàn)而出,上離下震,是為火雷噬嗑。胡梓微微一愣,這道卦爻便突然來到了他的眼前,閃電般的融入了他的身體。胸口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忍不住大叫一聲,如之前的李逸云一般仰頭噴出一口鮮血,大叫一聲便向下跌去,重重的砸在石臺之上,再沒了聲音。
這時,半空中的李逸云直起身子,通過火雷噬嗑,他的傷勢大半都加倍的轉移到了胡梓的身上,但就算這樣,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雪,而目光卻溢滿了瘋狂。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竟然露出了笑容。“來吧!”他說道,隨后身體一閃,便消失在了幾人的眼前。
尋找他的蹤跡根本是毫無必要的,因為在他消失的下一瞬間,與其他人距離有些遠的月曜莊君如,就已陷入了李逸云狂風暴雨般的攻勢當中,莊君如用的武器是一柄銀色的月牙形彎刀,極擅長遠距離攻擊。為了克制她的優(yōu)勢,李逸云連劍都棄之不用,直接沖入了她身前不到三尺的距離,雙手如流光般揮舞,招招都是狠辣迅捷的招數(shù),逼著她比拼速度,這些招數(shù)有的來自靈蛇手,有的來自玉虛掌,有的則是李逸云自創(chuàng),但威能卻更為強勁。
即便是初入天外天的李逸云,近身戰(zhàn)也不會弱于擅長遠戰(zhàn)的莊君如,更不用手如今脫胎換骨后的李逸云,短短剎那間,李逸云的拳頭便在她身上砸出了十數(shù)道傷痕,他也顧不上對方身為女人,只想著能夠抓緊時間將她打倒,那樣自己面對的敵人就又少了一個,或許……就有機會獲勝了!
但即使是以他的運氣,終究抵不過實力的絕對差距,他一拳擊出,莊君如已經跟不上他的動作,眼看著李逸云便要擊中她的眉心,一冰一熱的兩道交錯光華倒卷而上,光華的中央剛好抵住他的拳鋒,兩股勢均力敵的力量撞在一起,反彈之力立刻將李逸云彈起,使他遠離了莊君如,失去了這寶貴的機會。與此同時,出手攔下他的火曜尊者許瑜、水曜尊者余熏已經從分別從左右兩側襲來,如同剪刀的兩柄刀刃,絞向李逸云的身體。
雙手自下而上一掃,兩道十字交錯的三色劍芒像一只飛鳥般振翅而去,撞在迎面而來的兩道光芒之上,與之相互泯滅。一道如熔化的黃金般的光彩一閃,許瑜便跨越了那兩股力量炸開的光浪,到了李逸云的面前,雙手化成了漫天的虛影,或掌或拳,像一片密不透風的落石一樣,罩住了李逸云的身體。
拳掌相擊,無數(shù)短促的撞擊聲組成了一連串的聲浪。李逸云已經把速度提升到了極致,但依舊對許瑜形成不了絕對的壓制。若是從修為上看,許瑜比起李逸云還差上一些,但正如青木尊者掌控生命之道、肉身強橫一樣,作為赤火尊者的許瑜也因為掌控了火曜的“爆發(fā)”之道而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優(yōu)勢,那就是爆發(fā)力。他那熔金般的拳掌每一次的擊出,都能產生遠超出他實力的攻擊力,增幅程度甚至比李逸云的云蒸霞蔚還要強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