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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只影向誰去(上)

  • 云起塵封
  • 慕笛
  • 3637字
  • 2014-10-23 22:24:14

意識在混沌間漫無目的地游走,不知過了多久,李逸云才再度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聽有人說:“醒了醒了!”才聽了一句,李逸云的頭顱便又傳來一陣眩暈,再度失去了意識。

第二次醒來時,是一個初日微醺的清晨。李逸云睜開雙眼,便望見了自己臥室熟悉的布置,以及迎著陽光伏在床邊桌子上的風沐翎。“沐翎……妹妹。”李逸云吃力地說。聲音十分細小,但伏在桌上的風沐翎卻隨著猛地抬起頭,瞧見李逸云睜著的雙眼,愣了半晌,眼圈發紅地說:“李大哥,你終于醒過來了。你感覺怎么樣?”

此時,李逸云全身沒有一處不感到疼痛,但他仍舊擠出一絲笑容說:“我還好,多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啦。”風沐翎搖搖頭:“大哥,你別這樣說,說起來,楚戾之所以能有這樣的陰謀,我也有些責任。”當下把事情的原委講了出來。

事情的起源,還要追溯到幾年前李逸云離開中原前往蒼梧之野的那天。李逸云走后,楚戾找到了心中傷懷的風沐翎,向她提出二者合作,風沐翎以南疆使者的身份幫助楚戾進入朝堂,而楚戾則在朝堂上幫助風沐翎促進南疆與中原的聯系。

楚戾能說會道,再加上復興南疆是風沐翎一直以來的夙愿,于是兩人一拍即合。同時,為了提升實力,二人還共同修煉了南疆秘傳的需要男女共同修煉的陰陽靈力。在陰陽靈力的幫助下,楚戾短短兩年便先后突破了玉清、上清雷劫,風沐翎也達到了接近上清雷劫巔峰的修為……

而在風沐翎識破楚戾陰謀,被神秘人擊倒后,楚戾便將她囚禁在軍營之中,但風沐翎當初在教導他陰陽靈力之時便留了一手,陰陽靈力的許多妙用她都沒有傳授給楚戾,這才利用巧妙地陰陽靈力沖破了禁制,想去提醒李逸云,正巧在半路上遇到了候武,兩人便一起趕來。

而楚戾對她的情感,風沐翎則有意的忽略了,同樣的,她也隱瞞了自己為了沖破禁制而受到靈力反噬的事情。

此時的李逸云,神智仍是有些模糊,這些事情也只是聽了個大概。他見少女滿臉懊悔之色,便只顧勸慰少女:“妹子你別放在心上,這些不是你的錯……”

正說著話,門口并排走進了三老一少四個人,李逸云抬頭一看,從左至右依次是彭祖、犬神、候武和一個家仆打扮的年輕人,面貌卻是完全陌生。“彭前輩,侯爺爺!”李逸云掙扎著要起身,候武忙伸手按住他:“孩子,你身子還虛弱,躺著別動。”

犬神則是有些尷尬地走上前,居然向著李逸云拱手行了個禮。在李逸云張大了嘴的表情中,犬神將圣犬王等人如何苦苦哀求自己的場景描述了數次,又將楚戾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最后眼淚巴巴地說:“李賢侄,我沒等殺穆王就被彭前輩給攔住啦,你的傷勢,我真的無心之失,我向你道歉,還希望你能原諒我!”說著一躬身,竟然向李逸云行了個禮。

“前輩使不得。咳咳。”李逸云咳嗽著說。“前輩也是無心之失,既然沒有鑄成大錯,那自然可以挽回。”犬神一愣,直起身來:“賢侄……你的傷勢,恐怕今生再也無法修煉了,你不怪我?”李逸云搖搖頭,目光中透露出對一切感到倦怠的神色:“無所謂了,有沒有修為,又能如何?前輩無須自責,這一切都是晚輩自己的造化。”

說著,李逸云瞧向一旁不發一言的青年道:“不知這位仁兄是?”聽了這話,那青年原本嚴肅的臉突然間坍塌了。“哈哈!連你也沒認出來我?看來我研究的這門法術果然高明!”聽了這聲音,李逸云才恍然大悟:“你是李玉龍?”

李玉龍笑著說道:“正是我,那天你受傷之后,我便有了感應。但卻十分奇怪的并沒有返回你的體內,于是我就喬裝成你率領軍隊向回撤軍,半路上幾位前輩將你送來,我便將你運回府邸,之后放出你因傷臥病在床的消息,便用我獨創的改變面貌的方法,以家仆的身份待在這里。”

他說話的語氣十分輕巧,但李逸云還是從中聽出,若非迫不得已,他一刻也不愿意以“李逸云”的身份存在,想到這兒,李逸云不由得嘆了口氣,轉過頭問彭祖、候武兩人:“彭前輩,侯爺爺,你們怎么也來了?”

候武搶先道:“別提了,我本來在回龍河套的草原上跟著野馬群閑逛,突然便感受到了雷風恒的氣息,我便猜想是你在附近,于是循著氣息尋找,半路遇上了姓風的小丫頭,不過還是來晚了一步,唉!不過娃娃我得糾正你一個錯誤,你管我叫爺爺,管彭祖這個老家伙叫前輩?這個老家伙可比我大的多啦!你可別弄錯了!”

彭祖擺擺手:“你說這些做什么?”隨即瞧向李逸云道:“孩子,我是通過卜卦算出穆王將有一劫,這才特意趕來保護他,正好遇上了被蠱惑了的小狗兒!不過奇怪的是,還有一個高手,在小狗兒動手的時候,也趁機出手,我沒能攔下他,盡管穆王保住了性命,卻仍舊受了些傷。這個高手的身份十分神秘,憑借我多年浸淫的卜卦一道,竟然對他的身份毫無所知。實在是有些奇怪!”

風沐翎插嘴道:“那個高手,應當就是幫助楚戾的那個人。”幾人點頭贊同,卻依舊對這人的身份拿捏不準。只是彭祖聽了這話,神情微微一動,但眾人此時的注意力都在李逸云身上,也沒人發現。

“那楚戾怎樣了?”李逸云問。“那小子現在已經不知所蹤了,八成是知道你沒死之后,自覺陰謀敗露無疑,這才急忙逃跑了吧?”候武說道。

李逸云微微點頭:“楚戾這次陰謀完全敗露,應當是再也興不起風浪了,不過可以沒能抓到那個幕后的高手,還依舊存在著隱患啊!”候武關切地道:“那都不是你現在要關心的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把身體養好,好陪我喝酒啊!”李逸云也被說地笑了起來:“您放心,等我好了,一等陪您喝個夠。”

在風沐翎的照顧下,李逸云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強健了。相比起他的重傷,晶晶倒是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覺得院子里悶得慌,成天不見人影,偶爾回來瞧一瞧李逸云,則每次都帶著些可口的食物。姬玉柳又斷續的寫了幾封信托人帶來,李逸云展開信來看,信中都是對他的思念,傷情的關懷,以及向他說穆王自回鎬京后便不知為何的加強了她的管束,甚至派侍衛看著她,不許她走出一步,因此才不能親自來看李逸云。

李逸云心中劇痛,卻又未曾想好如何向少女訴說,心痛多日,才終于給又一次前來送信的人遞上了第一封信:“無礙,勿念。”

至于李玉龍,倒是頗為怡然地習慣上了家仆的身份,整天頂著一張變化后的臉,在院子中四處打掃。而候武和犬神則等到李逸云能夠下床行動之時,便先后告辭離去,倒是彭祖一直在李逸云的府邸住了下來,每日與李逸云飲茶下棋,消磨時光。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一個月過去了,經過風沐翎的療傷與照顧,他的傷勢大有好轉,行動已然無礙。但正如幾人先前所說的:他全身的經脈都被那周天一擲切割的支離破碎,靈力也隨之七零八落的沉寂在他的體內,盡管依然存在,卻是再也無法運轉。對此,李逸云倒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偶爾覺得生活不便時,才稍稍的露出一絲無奈。

不過,卻有一劍意料之外的驚喜:困擾李逸云多年的五毒咒竟然不治而愈了!李逸云終于擺脫了靠丹藥過日子的處境,這對他來說應當是唯一值得欣喜之事了。

這天,李逸云在風沐翎的陪伴下,來到街上閑逛。正看著街邊品相繁雜的貨物,卻聽一聲哭號從遠處傳來:“啊!天老爺不長眼啊!我不過就是挑糞的時候不小心,把告示蹭臟了,竟然就將我的手砍了啊!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聲音由遠及近,一個渾身散發著惡臭的乞丐朝著李逸云迎面走來,布滿泥垢的臉龐下,用繩子在脖子上綴著一只缺了一塊兒的碗。而他左臂處的袖子,則是空空蕩蕩的一無所有。

“大爺啊!行行好吧!可憐可憐我這個殘廢吧!”那人哭嚎著說。李逸云心中不忍,正要伸手入懷,一旁的風沐翎已然將一串銅錢扔入碗中。“謝謝姑娘,謝謝姑娘!姑娘如此善心,必有好報,必有好報啊!”乞丐一邊道著謝,一邊左右張望著,迅速的跑開了。

“說起來這趙五兒還真倒霉,以往挑了那么多年糞都沒事,偏偏趕上實行新法之后出了這事,唉!這沒了手以后的生活可就難嘍。”“就是就是!這新法啊!有的條目確實提高了咱的身份。但刑罰卻變得太嚴厲了些!光是死罪就有五百多條啊!”“誒!我可聽說他是因為偷了東西才被砍了手的!”“誰知道呢?各忙各的吧……”

路上的人們一邊隨口談論著,一邊漸漸遠去了。但站在一邊的李逸云卻已經是目瞪口呆了。待兩人已走遠,他才緩過神來。全身微微發顫地轉頭瞧著風沐翎:“這是怎么回事?新法是何時推行的?”他抓住少女的雙臂,目眥欲裂地問道。

盡管知道他不是沖自己發火,但瞧著李逸云有些可怕的神色,風沐翎有些怯懦地道:“李大哥,你先靜一靜,我慢慢跟你說。”“到底怎么回事?”李逸云吼道。街上的行人聽到吼聲,都紛紛側目,李逸云卻絲毫不為所動,仍是目光灼灼地瞧著風沐翎。

“李大哥,前些日子,你身子還虛弱,我們怕你擔心,就沒有告訴你,陛下這次出征歸來,突然間就全力支持起劉甫劉大人所擬定的新法,還正式任命他為太宰。當時您還在養傷,朝中無人能與劉大人抗衡,于是新法的推行,就這樣定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李逸云輕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苦澀。犧牲了無數周軍將士,屠戮了無數犬戎人,甚至犧牲掉了自己生命中最珍貴的人,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新法推行,周朝百余年的仁德之道頃刻間化為烏有,百姓今后的日子也將苦不堪言。在新法的實施下,又有多少像趙五這樣的人,被砍了手腳,陷入苦難之中?自己所做的一切,在這最終的結果下,都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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