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我的頭發(fā)全都濕了，今晚可如何入睡啊？”

大玉兒難得嬌嗔著，嘴里責(zé)怪著早就替自己擦拭濕發(fā)的皇太極，整個人黏在他的腰身上，癱軟無力。

皇太極耐心地為她擦拭著，嘴角帶著笑，似乎還在回想著方才剛結(jié)束的一切。

“你笑什么？一點(diǎn)也不專心！”見他一直不做聲，大玉兒抬頭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始終笑著。

待他的視線看向自己時，大玉兒了然，他還在想剛才的事！

這是一場久違地歡愉，二人皆沉浸其中。鳳凰樓里設(shè)的湯泉池里的水被濺得四處皆是，也濕了大玉兒的發(fā)，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濕潤。

“舒服嗎？”

大玉兒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皇太極，你說什么？”

“玉兒，舒服嗎？”

眼見著大玉兒紅透地臉頰，他才淡淡地故意補(bǔ)了一句，“頭發(fā)擦拭干了，舒服嗎？”

“你覺得呢？”

她偏不回答他。

他停下手里的動作，湊近她的耳畔道：“我很舒服。”

大玉兒順勢掐了一把他的腰，“你還要不要睡了？明日，你可是要親征的人！”

“所以難得的獨(dú)處時光，我還不想睡，玉兒，再陪陪我說會話吧。”

她借著他的力，站起了身，靠在他的肩頭，“想說什么，我想想如何回答你。”

“在我面前你還要斟字酌句，那就不是你了。”

“偶爾裝作端莊不可以嗎？你給我的是‘莊’字，必然不能辜負(fù)此字的含義。”

“所有寓意的字都配不上你。”

她把他的手握住，“所以我當(dāng)初才說，住哪里，叫什么妃，我都不在意。我是自由的，不會被這些給束縛住。”

“皇太極，跟著你一路走來十幾年，我仿佛從來沒有被困住過。當(dāng)然，除了最開始的那幾年。那幾年于我而言，是看不見未來的。我曾想過，重生一世，莫非就是這樣度過一生嗎？”

“直至娜雅的到來。那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好像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去了解你，更加不懂你。我原以為娜雅的留下是在后宮里做你的福晉，可我未曾想過，你讓她留下，只是為了讓她在后宮里陪著我。”

“此后，我深覺自己的心，變了。在娜雅之前，我的心就動搖過，可我不敢，寧可一個人把話藏在心里，一個人在心里暗自較勁，也不愿意把話說出口，更怕會把這些話直接對你說。”

“玉兒，怪我出現(xiàn)在你的世界里太晚了。”皇太極反扣住她的手。

“你想說，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是不是？不，皇太極，我覺得一切都剛剛好。若真早幾年遇到你，我還真說不定能夠?qū)δ闳绱恕?

“死心塌地。”

他接了一句。

“這個答案，日后再說與你聽。”

皇太極軟磨硬泡著，可大玉兒就是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接著往下說。

“皇太極，你知道是誰讓我鼓起勇氣，對你敞開心扉的嗎？”

“是哲哲。”

皇太極是猜的。

哲哲與他這么多年，有些事甚至連他自己都看得不清，但哲哲就是能知道。

提到哲哲，大玉兒有幾分哽咽。

她點(diǎn)頭，“是。那年琪貞剛出生不久，我去中宮看望她和琪貞時，她就坐在銅鏡前，與我說了這些話。”

“我都不敢想她是用什么樣的心情與我說了這些話，最后，竟落荒而逃，就與娜雅撞上了。”

她又回憶著娜雅當(dāng)初所說的種種，“皇太極，這是我們一生中的貴人。也是我人生中的光芒，我在她們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我沒有，也學(xué)到了很多我沒有的東西。”

“在我的身邊，幾乎沒有壞心眼的人。包括海蘭珠，她就是布木布泰。皇太極，當(dāng)我看到她出現(xiàn)的時候，我是驚訝的，但是不害怕，因為她是在你我二人互通心意后出現(xiàn)的。”

“她對你，是執(zhí)念。所以，她用盡一切辦法想來你的身邊，只是她用錯了方法。好在，她現(xiàn)在也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路，我相信，她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說罷，大玉兒挽著皇太極的手徑自往床榻上走去，“今夜說的夠多的了，下面的話，留到你凱旋后再說。”

“玉兒，你幫我脫衣服。”

他難得說一次這話，大玉兒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動手解著他的衣扣，“行了吧？跟個孩子一樣！”

“玉兒，我們?nèi)タ纯锤ＥR吧！”

“現(xiàn)在？”

與他一番折騰又一番夜談，此時估摸著都過了亥時了，福臨早就被夢婆婆教著學(xué)本領(lǐng)了！

大玉兒沒想到，他們二人還能在夜里下了鳳凰樓，去了永福宮。

二人十指相扣，同時放輕腳步，在永福宮里的內(nèi)殿里探頭望去。

此時，奶娘也入了酣夢里，小福臨睡得香甜。仔細(xì)聽去，小福臨不知是夢到了什么，傳來了幾聲笑聲。

大玉兒忍住抱起福臨的沖動，與皇太極對視一眼，她用嘴型說著，“回去吧！”

再看下去，她就想抱著福臨一起入眠了。

月色正好，一半隱在云層里，一半撒在并肩行走，十指相扣的二人身上。

“玉兒，答應(yīng)我，你我之間還是要書信往來。除了告訴我咱們兒子的一切，最重要的是你。”

“皇太極，我會想你的。”

這句話，她說不厭。

眼前的人，她也看不厭。

眼前的人，讓她愛到骨子里，卻未曾讓她愛到失去自我，也無需令她失去自我。

她想，這才是她所追求的愛。

恩愛兩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