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石門長滿了水草,也不知通往何處。
蘇蓉拂開石門上凌亂的水草,上面竟然出現了圖畫。
也不知是誰所刻,石門上每一個人物都雕刻的惟妙惟肖,而我則是看得心驚肉跳。
這是一幅娶親圖,這些人的衣著和我們所見的娶親隊伍一模一樣,就連規模陣容也是一樣,難道大白天的真是活見鬼。
驚恐的可不止我一個人,馮若琳和蘇蓉同樣如此。
我回過頭望著泥沙里的骷髏,忍不住游了過去,伸出手扒開泥沙,地上還有樂器。
詭異,實在是詭異。
蘇蓉也發現了咱們兩人,她朝著我們做著手勢,似乎想把石門推開。
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一道石門在水下是何等沉重,別說我們三人,就算再來三人也未必能推得開。
為了讓她死心,我和馮若琳還是決定幫她。
光滑的石門上生滿了水草,入手處很滑,正如我判斷的一樣,根本就無法推開這扇石門。
這到底是個什么所在?
我四下望去,除了巨型蟾蜍所處之地就是無數人骨,難道這里會是一處古墓不成?而那只蟾蜍就是守墓的巨獸。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種可能,我決定不把這件事情告訴王兵,一旦被他們得知,肯定會下來探個究竟。
這扇石門對于咱們來說可能很難開啟,對于專業盜墓來說卻是輕而易舉,這些盜墓者的工具五花八門,想要打開石門并不是什么困難。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什么人會把墓穴建在這里,就算真的打開石門,肯定會灌進大量河水,到那時,墓室里的主人和陪葬品肯定會被水淹,就算盜墓賊進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想必墓主人生前也是一位高人,這樣的設計正是為了防止盜墓賊的光臨,因為沒人會去冒這個險,來盜這樣一座古墓。
馮若琳見我愣神,主動拽著我向上游去,原來她們兩人都已到了極限,必須浮出水面來透氣。
我們三人剛浮出水面就傳來一陣血腥,巨型蟾蜍的頭部被炸得血肉模糊,龐大身軀順流而下,就連河水也被染紅。好在我們遠離了那片水域,否則真有可能中毒。
幸運的是,那艘竹排還在,雞眼明撐著竹篙趕來:“老衛,你們沒事吧!”
我招了招手,雞眼明撐著竹排趕來:“你們真是幸運,方才那片水域毒死了很多魚蝦。”雞眼明一邊說著,一邊將我們拽到竹排上,咱們三人渾身濕透,經風這么一吹,立時傳來一陣涼意。
我望著水面蟾蜍,忽然感到不妙,這只蟾蜍渾身是毒,若是就這樣順流而下豈不污染了水源,萬一有人喝水,那豈不是當場斃命。
可是這么大的蟾蜍,想要將它的尸體推上岸邊又談何容易。
我搶過雞眼明手中竹篙,快速逼近著蟾蜍,接近之時用竹篙推著蟾蜍,這也是借用水的浮力。
離此不遠就是岸邊,也是娶親隊伍曾出現過的地方。竹篙太過于細長,推著龐然巨物顯得很吃力,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將其推到岸邊。
我用竹排撞向巨蟾蜍,再用力撐著竹篙,依靠竹排推著水中的巨型蟾蜍,這樣就省了不少力氣,巨蟾蜍在水上飄浮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饒是如此,還是經歷了一個半小時,這才將龐然大物推到岸邊。
王兵等人甚是不解,都覺得我是多此一舉,當然,我也不必向他們解釋,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眾人重新回到竹排,只不過卻少了兩人,一位小青年已尸骨無存,一位冷酷女子被巨蟾蜍吞下,可以說是出師不利。
這次白如玉選擇和哥哥一艘竹排,看樣子下定決心保護著哥哥。
我向蘇蓉低語一番,讓她千萬別提起水下一事,這個小妮子居然朝著我調皮一笑:“衛先生最好離我近一些,這樣可以時刻提醒著我,免得說漏了嘴。”
我摸了摸鼻子,這是求守護么?堂堂一個富家千金居然讓我離她近一些,有意思,真是好笑。
通常遇到這種情況,我絕對會選擇沉默,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剛剛經歷了劫難,必須要讓她緊張起來,因為一旦進入蟲寨,可能會遇到比這還要兇險的事情。
“蘇小姐,剛剛你可是死里逃生,聽我句勸,還是原路返回吧!”
蘇蓉怔了怔,笑道:“沒事,只要有你們在,我一定會安全。”
我和馮若琳同時笑了,遇到這種女人也真是沒有辦法,看樣子甩都甩不掉。
我心不在焉的撐著竹篙跟在王兵等人身后,有兩次差點兒撞在山上,幸好有馮若琳提醒,這才沒有釀成什么后果。
“喂,你在想什么?”
我沒有理會蘇蓉,而是說出心中的疑惑:“若琳,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爆炸的聲音那么大,方圓十里都該聽得到才對,可咱們仍是沒有看到苗人。”
馮若琳也覺得有些不尋常,她也贊同我的觀點,但是目前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這苗寨到底在哪,離方才巨蟾蜍的水域又有多遠。
就在咱們充滿疑惑的時候,水上忽然出現許多紅色的旗子,這些旗子在水面排成“一”字,看起來很像是漁民下的漁網。
王兵朝后喊道:“衛天佑,千萬不要碰到這些旗子,跟著我走便是。”
我應了一聲,更多的是把目光聚在旗子上面。
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離紅旗不遠就是岸邊,迎風傳來一陣樂器的聲音,聽起來和方才娶親那陣樂聲很像。
我第一反應就是娶親,不過很快就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這陣鼓聲完全將樂聲覆蓋。
“咱們已經到了蟲寨,上岸以后千萬不要亂碰這里的東西,一草一木都不要碰,還有路邊的石頭,一定要切記。”
王兵可不是危言聳聽,石頭確實碰不得,走路也盡量避開一些石頭。
相傳苗家有種石頭蠱,將一塊石頭放在路上,這塊石頭可以行動、嗚啼,使人便秘消瘦,而且又能飛入人的雙手雙腳,中蠱之人不出三五年就會一命嗚呼。
王兵在前面帶路,竹排繞至很遠,最后從兩面紅旗之間穿過,很快便到了岸。
上岸以后,我的目光很快就被一個個陶罐所吸引,這些陶罐排列的整齊劃一,每個陶罐相對應的分別是一面紅旗。
“衛天佑,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王兵輕輕拍著我的肩膀,微笑著問道。
我確實猜到了大概,原來水里的紅旗就像漁網一樣連在一起,只要有陌生人闖入,勢必會觸動那些飄在水上的紅旗,而這些紅旗各自有一條長線拴著,一直連接到岸邊的陶罐,只要有船從水面經過就勢必會觸動紅旗,如此一來,岸上陶罐就會傾倒,里面毒蟲自然就爬了出來,攻擊這些外來者。
王兵笑問:“你沒來過蟲寨怎會知道這么多?”
“這里既然叫做蟲寨,想必毒蟲應該不會少,若不是來到岸上,我還真不知道那些紅旗的作用。”
“你說的沒錯,確實就是這個道理。我還記得第一次踏上蟲寨時,我們就折損了七個兄弟,最后只有我和志強逃了出去。”
王兵望了望刀疤臉,眼前浮現出了可怕的一幕。
整個岸上爬滿了毒蟲,瘋狂攻擊著外來者,他親眼看著結拜兄弟倒在地上,不出一分鐘就變成白骨。
“兵哥,咱們該走了。”
王兵從回憶中清醒,朝著馬志強點著頭:“這次不會讓兄弟們白白流血,咱們一定要讓他們的家人過上幸福生活。”
我陡然一驚,怪不得王兵說干完這一票就收手,原來他是為了死去之人的家屬才選擇盜墓。
“衛天佑,咱們就此別過,祝你好運。”
“王哥,小弟也祝您好運,若是不成就要全身而退,千萬不能逞強。”
王兵只是朝我笑了笑就再也沒說什么。刀疤臉馬志強和那位冷酷女子朝著我抱拳,就算是道別了。那位小青年或許是因為同伴的死而深受打擊,一時也忘記和咱們打招呼。
臨去之時,王兵給我們指引了方向,并再三叮囑一番。
我將他的叮囑一一記下,咱們的路線也確實不同。王兵等人是披荊斬棘朝著一座高峰而去,咱們則是順著道路而行。
行了片刻,鼓聲越來越近,道路也變得崎嶇,依稀可以看到地上的腳印,這足以說明,咱們已到了蟲寨。
“天佑,你看那些石頭。”
若不是馮若琳提醒,我還真沒注意到路上的石頭。就在咱們十米遠的地方,路中央擺放著三塊成“品”字形的石頭,這些石頭通體赤紅,看上去更像是寶石。
我想起了“石頭蠱”,既然惹不起,那就只能躲。為了避開石頭蠱,咱們只能選擇進入樹林,這里也是離鼓聲越來越近。
趟過齊膝的青草,一片不知名的野花盛開著,香味撲鼻,令人精神為之一振,也解去了不少疲勞。
蘇蓉被這些野花所吸引,忍不住想要去采摘一朵,幸好被我及時阻止,這才沒有釀成慘劇。
我指了指野花的莖部,一條草綠色的蛇正盤在上面,從那標志的三角頭可以看出,這是一條毒蛇。方才蘇蓉若是貿然采花,肯定會遭到攻擊。
蘇蓉望向花叢,只覺得一股冷汗順著額頭而下。每一株野花的莖部都纏有一條毒蛇,算上去的話,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好在這些蛇并沒有發起攻擊,而是安靜的盤在野花上。
想要前行就必須經過花叢,可是一旦驚擾這些毒蛇,后果將不堪設想。
我估算著花叢的距離,頂多也就十米遠,依靠著百變精鋼筆倒是可以過去,可余下之人卻如何是好。
正當我猶豫之時,雞眼明利用飛虎爪攀上一棵大樹,隨后又射向另一棵大樹,兩個起落就已越過花叢。
我想用的也正是這個方法,可白如玉等人卻沒有飛虎爪之類的東西,這也正是我猶豫的原因。
為今之計也只能由我和雞眼明帶著他們飛過花叢。
咱們二人分工,馮若琳、蘇蓉、白家兄妹全都過了花叢,輪到阿俊和阿遠時,也不知是誰身上的銀元掉了,正好掉在花叢里,只聽“咻”的一聲,一條草綠色的小蛇抬起頭,朝著我們吐著紅色信子。
我和阿俊站在一棵樹上,雞眼明和阿遠站在另一棵樹上,咱們一動不動,生怕群蛇發起攻擊。
這枚銀元驚擾了群蛇的美夢,“咻咻咻”的聲音不斷,花叢中的群蛇已經蘇醒。
馮若琳等人雖然過了花叢,可仍是不敢掉以輕心,站在原地發呆。
我居高臨下的望去,無數綠蛇在花叢中穿插蠕動沙沙作響。
這群蛇好像發現了咱們,蠕動一陣全部站了起來,無數雙眼睛望著樹上,那紅色信子一吐一縮,傳出一股腥臭之氣。
既然已暴露位置,此地怕是不宜久留,我趕忙掩住口鼻,朝著遠處一棵大樹射出天蠶絲。
雞眼明也是如法炮制,正摟著阿遠蕩向另一棵樹時,也不知什么原因,阿遠發出一聲驚叫,不過還算是很順利,咱們四人離花叢足有二十米開外。
馮若琳等人也向我們跑來,在她們身后蠕動著綠色海洋。
那群綠蛇已離開花叢,主動向咱們發起進攻。
白如玉背著哥哥拖在最后,眼看就要被綠色海洋所吞沒,阿俊摸出一顆手雷便要投下,還好被我及時攔住。
這里已經是蟲寨,而且鼓聲離得很近,若是投下手雷肯定會驚到苗人,到時前來查看,咱們就是懷著友善也成為了敵人,到那時可就百口莫辯。
既然不能投擲手雷,只有我親自出馬,射出天蠶絲將兩人捆住,然后由阿俊幫忙將兩人拉到樹上,總算是有驚無險。
群蛇仍是沒有放棄,浩浩蕩蕩向前追去,眼看著蘇蓉就要遭劫,而我也是無能為力,畢竟蘇蓉的距離已超出天蠶絲的范圍。
咱們都以為蘇蓉在劫難逃,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那群綠蛇忽然停止不前,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怔了片刻,齊齊調著頭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