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十二平米的臥室內,李開顏從睡夢中醒來。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到夏涼被上,也映照出室內的環境。
他躺在一張1.8米乘2米的雙人床上,床緊靠窗戶那面墻,外面是兩個床頭柜并列陳放,再過去是兩個衣柜靠著另一面墻,一張原木小書桌緊靠在床腳的位置,床頭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個43寸的老舊電視機。
悚然一驚。
這是。。。。
他家?
他地球上的家?
我這是穿越回來了?
他猛然坐起,擦了擦額頭上泌出的細密汗液,使勁眨了眨眼,再次細細打量四周。
電視、空調品牌LOGO、家具顏色、款式,床頭柜上放著一部花維手機。
沒錯,這是自己地球上的家,就連物品擺放的位置、電器的品牌,都與自己記憶中一模一樣。
難道之前的遭遇只是一場夢?
還是說,我現在在夢中?
他用右手捏了一下左手手背。
有知覺。
不是夢?
不對,總覺得少了一些什么?
可少了什么呢?
明明這里的一切都與記憶中的家吻合,可他的腦海中卻有一絲由然而生的警惕提醒著他——這里有些不對勁。
他拉開窗簾,對面是熟悉的,改造后的一幢六層老樓。
沒錯啊。
到底哪里有問題?
李開顏依靠在床頭,眼望天花板,心里盤算著怎樣找出問題的根源。
首先確認現在的處境,有三種可能:
一、這里是地球自己的家,自己穿越回來了,或者說自己之前的夢醒了;
二、這是個夢,而且這個夢很可能被蘇妲己引導了,畢竟這是她最擅長的領域,讓人在夢中有真實的感受,對她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三、如同之前穿越到開天星一樣,自己再一次被強行穿越到另一個世界了。
第三種可能性不是太大,他懷疑腦海中那一絲應急而生的警惕,跟讓自己穿越的那股神秘力量如出一轍,這股力量的主人不可能自己警惕自己吧?
第一種無需擔心,如果在地球上,危險是可見的、唯物的。
排除一和三,只剩下第二種可能,這是一個夢,被蘇妲己左右的夢。
那么接下來,就是如何確認,或者說如何證明這是個夢?
出去轉一圈?
蘇妲己不可能把我所有熟悉的場景都完美幻化出來吧?難不成她的大夢術還能窺視我的記憶?
記憶!
李開顏腦海中突然閃現出這個詞,很多邏輯一下想通了。
我所看到的這一切,只是源于我的記憶,而不是蘇妲己幻化出來的,她只是在引導我。
這也就能解釋通,她怎么會知道我在地球老家的情況,甚至連我家電器品牌、家具款式都一清二楚。
要知道,她懸賞那兩道菜品的時候,就暴露出她連我來自哪個省份都不清楚的事實,毛血旺和火鍋只是全國人民普遍喜愛的菜,受眾廣,卻不是來自我的家鄉,也不是我最喜歡吃的菜。
她在引導我回憶出更多的地球細節,以便確認我穿越者的身份?
一想到這里,腦海中的那一絲警惕便消失了。
這是。。。?
我猜對了?
出現危險時給我警示,猜對答案后就會消失?
這倒是很實用,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被他奪舍。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還是先解決眼前困境吧。
蘇妲己的目的是引導我在這里回憶出更多地球生活的細節,那我就要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甚至可以利用她給我在夢中的特權,控制自己幻想出虛假的回憶。
既然我在這里可以幻化出地球老家的樣貌,那同樣也可以幻化出原主記憶中的情景。
還好地球與開天星人生活習慣相近,目前還沒有暴露出諸如文字、語言等地球特色。
他起身下床拿起花維手機,來到書桌前,用筆和紙記下了兩組數字,然后打開手機計算器,將亂寫的兩組數字輸入967453除以67482,結果顯示等于16.7245。
他和原主都沒有學過心算,用這個方法可以再次確認,這是不是夢中。
果然,手算的結果等于14余數22705。
他利用自己不擅長的心算,證實了這就是個夢。
然后,他控制著自己的思緒,一邊努力回憶李海生、張文秀的電話號碼,一邊翻看手機通訊錄。
再一次實驗成功,這部地球手機的通訊錄里,出現了開天星人的電話號碼。
既然證實了這是一個蘇妲己考驗自己的夢,那本著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原則,蒙頭睡覺才是最好的選擇。
于是,他再次拉上窗簾,蓋上夏涼被,準備美美地睡一覺。
突然,他感到一陣劇烈的晃動,接著,窗外陸續響起車輛報警混雜著很多人叫喊的聲音:
“地震了!大家快下樓。”
“快跑!”
“地震啦!地震啦!快跑啊。。。”
李開顏一下從床上跳起,抓起大褲頭就往外跑。
不管蘇妲己會不會真的砸死自己,他都應該表現出應有的驚慌。
他住在五樓,快速向下跑的過程中還不忘控制自己的思緒,讓本該出現的辦證、開鎖、疏通下水道等小廣告,沒有出現。
樓道里遇到幾位同樣衣冠不整的人在向下跑,還好這座老樓住戶并不多,再加上一些舍命不舍財的人還沒來得及跑出來,樓道沒有發生擁堵現象,李開顏還算順利地跑出大樓,把大褲頭穿上。
“吱嘣嘣。。。”身后傳來大樓裂開的聲音,身邊的人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起,一道巨大的陰影將他籠罩,面積越來越大,逼迫本想回頭查看房樓的他放棄了這一打算,慌不擇路地穿過綠化帶向前猛跑幾步,堪堪跑出了陰影區域。
“轟隆”一聲巨響,倒塌的半片樓化為瓦礫,掀起濃烈的塵煙。
一塊飛濺的碎石擊中他的后背,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砸了他一個踉蹌差點撲倒,鉆心的疼痛使他明白,在這里,他的精神力根本使不出來。
總算跑出小區,來到大路上,他停了下來,兩手撐著膝蓋,彎下上身大口大口地喘氣。
陸續有人從小區跑出來,順著大路向北跑去。
李開顏無比留戀地回望那座倒塌的大樓,看到小山高的廢墟上,有十多人哭喊著親人的名字,用雙手拼命扒拉著碎石。
塵霧中,一個面容有些模糊,身體多部位殘缺的男人,正站在那些人中對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