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點，方萊實在是控制不住困意，蜷縮在寵物醫院的椅子上睡了過去。

說起來，很奇妙。我現在一點困意都沒有。變成貓了之后，白天總是犯困，時不時的就會睡過去，但是到了晚上，反而不這么困了。這也是貓這種生物的生存哲學吧，用短暫的高效的間歇性睡眠去替代長時間固定的休息時間。

要不然，以后變回人了也這么休息吧，感覺能提高效率。

我正想著，要不在方萊身邊找個地方也趴著休息一會兒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種細微的聲音，一種好像是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一種似有似無的聲音，一種......仿佛是本能的呼喚，呼喚我前去的聲音。

我跳下椅子，想去探索聲音的來源，果然，我猜得沒錯聲音是從寵物醫院里面傳出來的，還是從里面的住院部。寵物醫院的“住院部”和“門診部”部是分開的，但是雖然用上了特別像醫院的名詞，實際上，只是用一扇門隔開了的兩個區域罷了，我努努力，門就被撞開了。

這里面，是排列整齊的一面由保溫箱筑成的城墻，許多貓貓狗狗睡在里面，有些纏著紗布，有些還掛著點滴，有些的脖子上還罩著個奇怪的，像是喇叭一樣的圈子。原來動物的醫院是這樣的啊！

對于我這種第一次看到寵物醫院的人來說，這種場景還是蠻震撼的，不過，沒有功夫留給我感慨，那個聲音，仿佛和我的大腦在共鳴，一直在我的大腦里循環，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好像是某種囈語一樣，我越是靠近聲音的來源，這種煩躁的感覺越是強烈。

我心里大概清楚，這聲音的來源。我就好像追尋什么祖先留下的足跡一般，在一群被驚醒的狗的叫聲的伴奏之下，踏著穩健的步伐一路向前。說得好像很堅毅似的，但是實際上，狗叫聲快要把我的耳膜震碎了，我也是驚訝，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還能聽見這種聲音。

“噓！噓！各位能不能安靜一點，打擾各位睡覺真是不好意思啊。”這種感覺，就好像我當年找工作面試的時候，在門口遇到的一群求職者一樣，這份吵鬧，和等待面試時周圍的環境如出一轍。

果然，我來到了聲音發出的來源，是貓婆婆。她好像已經結束了手術了，趴在保溫箱里，毛被剃去了大半，臉上也纏滿了紗布，原本因為泥水而顯得膨大的身體，在被剃去毛發之后，變得那么瘦小。

“婆婆......”雖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的確是在呼喚我。

“是你......都是你......我要詛咒你......”

？？？詛咒我？我一臉的問號。

“詛咒我干什么？您現在不是被救回來了啊！剛剛您可是快要死了啊！”

“多管閑事......讓我安靜地去就好，現在，落到人類手上......”

“你對人類的恨意怎么這么重啊！這人不是都是好人嗎？不是都把你救回來了嗎？你對人類的偏見也太大了吧！”

沒想到，這貓婆婆也是一個老頑固。

“這條命，就算被救了回來，落到人類手里，也和死了差不多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好話不想聽，我也有一堆的壞話早就想講了。

“你都只剩下一口氣了就別講話了。你搞清楚，現在你是什么情況。你是快死了的情況，你知道嗎？為了你，方萊現在還在門口的椅子上睡覺。還有醫生，不也一直在搶救你嗎？那么多的人為你做了這么多事，到頭來換你一句多管閑事？你這是什么態度？你連一句謝謝都不會講嗎？”

“我沒讓你救我。”

我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不懂道理有缺陷啊！你一直說人有問題，人有問題。你自己才是最有問題的吧！人會去幫助自己以外的人，不是人傻，這玩意叫善良！人就是看不下去別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你要真覺得你被人救了惡心，那你從這里出去了之后，隨便找個沒人的地方死，找個沒人看見的地方一頭撞死，絕對沒人攔你。但是現在！你！被人救了！你最基本的感恩之心呢？你這點感恩都沒有嗎？”

貓婆婆被我懟的說不出話來，干脆背對著我，當作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