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了面包車附近，何島凌便馬上聞到了一股十分惡心的味道。

“臭死了！”

何島凌捂著鼻子，明明剛才他起來離開的時候還沒有這個味道的，但現在為什么會這樣？

甚至，比起之前汾南服務區的尸體更加怪異。

不對……

這個味道……

更加濃重，也更有特色。

這是……

混合著各種香水和奇怪料油的味道！難怪這么奇怪！

是什么樣的人，才會把這些東西捆綁到一起的呢？

何島凌心里一陣反胃。

末世爆發前，何島凌也去過酒吧，一些花枝招展的女性對著身子噴上各式各樣的香水。

何島凌也去過工廠，一堆奇奇怪怪的油味簡直令人作嘔。

越靠近面包車，何島凌越是感到厭惡。

遠遠看去，面包車的后箱竟然打開了，不僅僅如此，在兩邊，更是立著兩盞照明燈，一左一右，分別在面包車的兩側。

這是要干什么？

何島凌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惡臭味一定是從那里面散發出來的。

但現在，并沒有發現宮誠久和阿皮的身影。

何島凌不得不慢慢靠近車后箱。

但何島凌越是走進，一股不祥的預感萌生而起，與此同時，那股刺鼻的惡臭越是嚴重。

等到何島凌靠近箱時，朝著里面一望。

“我去！”

出現在何島凌面前的，是一個蓋著白色大布的人，背對著何島凌躺在木板上，細長的頭發散落一地，一動不動。

“我去……難道就是她？”何島凌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是個女性，而且很明顯已經死了。在她的兩側，還有幾瓶奇奇怪怪的香水和其他瓶裝物。

何島凌的眉頭緊皺。

“這是……”

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從小到大，何島凌經常在電視上和小說上看見那些變態罪犯們，都有著一些奇怪癖好。警方調查的時候總是能看見令人大跌眼球的場面。

何島凌內心一陣唏噓，自己終究還是經歷了這種事情。

不說別的，一想到這具尸體一直放在面包車上，何島凌就一陣惡寒。

唯一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就只有這輛面包車了。

阿皮的杰作！

何島凌緩緩靠到大白布旁邊，左看右看。

“喔！你……你在做什么？”

嗯？

何島凌猛的一扭頭，一雙在黑夜之中布滿血絲的眼睛正挺的大大的，盯著他看。

他什么時候出現在后面的？

這一下，讓何島凌精神蹦了起來，臉上的眉頭鎖的更緊了，朝著旁邊走了幾步。

“你在干什么！快離開那里！”看見何島凌還在車箱旁邊，高大的身影一時急了。

“好好好……我走我走！”

何島凌連口答應，但阿皮似乎是沒有對他展現敵意，也沒有說出威脅性的話語，能夠不發起沖突，這是何島凌最希望的結果。

可以確定阿皮也不是個正常人，何島凌覺得還是先配合對方來會比較好。

一見何島凌騰出了位置，阿皮直接兩三個大胯步走到了那女性尸體面前，溫柔的掀開了大白布。

何島凌可以清晰的看到，女性尸體上涂抹著各式各樣的液體。

白色，黃色，藍色，甚至還有彩色顏料，涂鴉著一堆怪異圖案。

搞藝術可以理解，但在尸體上搞，還用香水和油，這就真的無法理解了。

阿皮滿臉的和藹和仁慈，伸出他那粗糙的手，揉著尸體的頭發道：“太好了！你沒事，剛剛我去處理了一點小麻煩……沒人碰過你吧！你真是太漂亮了！”

說著，阿皮站了起來，滿臉陶醉的走到面包車后，從一個包里掏出了一個照相機。

“我靠……”何島凌都被阿皮的操作驚呆了。

阿皮蹲了下來，先是對著尸體的側面拍了幾張照片，再慢慢移動身體，改變角度，圍繞尸體，照了一圈。

然后半蹲，以斜著的角度，同樣是繞一圈，照了數張照片。

“真是太美了！完美無瑕！為什么會這么美！你好美！你好美！”阿皮越說越激動，神情陶醉在自己的話中，眼睛更是沉醉得閉上了，聲音也變得越加的奇怪。

“不過還好有我，你的美貌，你的樣子，你的姿態，一定會成為全世界最美的藝術品，沒什么東西比得過你，沒什么東西比得過你！”

阿皮布滿血絲的眼睛緩緩睜開，就像真的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但是……但是對不起！”

阿皮語氣微變，神色突然變得憂傷了起來。

“可惜啊！可惜你只能這樣待在這里，沒人能夠欣賞你！真是太可惜了！對不起……你應該在你真正應該待到地方，你得去藝術館，那里才是你的家！真的很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阿皮面露悲色，有種哽咽的滋味，已經進入了一種“圣人”的狀態，何島凌的目光完全被他吸引了過去。

更可怕的是，阿皮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何島凌的目光，任由他自己發揮。

何島凌突然對這是世界變得陌生了起來。

難怪阿皮會和智勝在一塊，原來都是惡趣相投，誰也不嫌棄誰。

難道這個世界沒有正常人了嗎？

但是仔細一想，阿皮會有這樣的表現也不奇怪，因為在面包車內，何島凌就已經發現了許許多多的藝術畫。

“那個……尸體放車后面，不會發臭嗎？？”何島凌已經看不下去，他直接開口打斷。

阿皮臉色微變，那張悲傷的臉馬上變得難看了，疑惑道：“你說她是什么？”

何島凌頓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沒有沒有！”何島凌趕忙敷衍。

“你敢說它是尸體！！你知道嗎！你這是對藝術品的不尊重！！！”阿皮突然大叫了起來，怒瞪著何島凌。

又是一個瘋子？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啊！

何島凌深呼吸一口氣，解釋道：“好好吧……他不是尸體，只是……”

“只是你覺得，它很丑？”阿皮橫著臉質問道。

何島凌能感覺到，阿皮真的神經不正常，情緒反常易怒。

相比于智勝，何島凌更不喜歡和阿皮產生矛盾。

可能真的是受到電影和小說的影響，在這一刻，見到真正的瘋子，何島凌沒有剛剛面對智勝那么硬氣了。

“不丑啊，我什么都沒說！”何島凌嚴肅道。

阿皮似乎是相信了，恢復表情，慢慢舉起相機，對準了自己和尸體，想要來一張合影。

“不！”

“不對！”

但阿皮突然放下相機，再次怒瞪著何島凌道：“但是你說它是尸體！你這是在侮辱純潔又美好的事物！這個世界已經不友善了，你為什么還要玷污它！你根本沒把它放在眼里！”

阿皮原本圓大的臉瞬間漲紅了起來，眼神里的血絲開始裂滿了整個白色的眼球，殺氣再也藏不住了，滿臉皮肉猙獰道：“好啊……你和剛剛那個人一樣！他也是那么說的！你別想騙我了！你個不知廉恥的垃圾！你可以打我，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你不能侮辱它！”

何島凌已經可以猜出阿皮口中的人是誰了。

宮誠久怕是又被禍害了一次。

下一秒，阿皮直接從身后的褲腰帶拉出了一根一米長的砍刀。

可阿皮并沒沖來，而是對著何島凌的腦袋扔去。

“咻！”

何島凌依靠著戰斗的本能記憶，腦袋一躲，直接飛越過了何島凌的耳邊。

“嚇死了！”何島凌心跳頓時加快，被驚到了。

“你這種社會的垃圾，趕緊去死！！！”阿皮握著拳頭直接沖了上來。

碩大的體型，何島凌在第一時間也沒有把握直接硬碰硬，而是向旁邊閃躲。

“唰啦……”

阿皮的鞋底和地面摩擦出響聲，竟是直接拐彎，躍到了何島凌面前，直接對著何島凌的臉部錘去。

何島凌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抵擋攻擊。

“pong……”

好強的力量！

這一擊，何島凌整個人被震退了好幾步。

這也不是普通人！

難道是能力者？

何島凌甩了甩頭，盡管之前和魔物的戰斗，已經讓他的身體得到了強化，但還是不夠，面對到阿皮的力量，何島凌瞬間招架不住了。

“呼……”

阿皮甩過的拳頭，在何島凌周圍揚起了一陣風！

何島凌閃躲不及時，胸膛硬生生接下了這拳頭。

“啊咳咳……”

悶痛和撕裂的感覺從胸口傳來，在這一瞬間，何島凌只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開始加速流動。

原來，就是純粹的力量嗎？

何島凌捂著胸膛，兩眼目視阿皮，他已經知道了阿皮的不同之處了。

依靠力量，橫行霸道，這就是阿皮一路活到現在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