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們現在是去投案自首的，這么……張揚，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武松想了想還是說話了，措辭再三，最后還是選擇了張揚這個詞。

張揚，真的很符合現在這種詭異的情況。

兩人明明是犯了法去投案自首的，身邊還已經有了兩個衙門里的人。

可居然能坐著馬車，還想走就走想停就停。

衙門里的人更是一點沒有自己身份的自覺，只要換身衣服就能直接勝任仆人小廝的身份。

“好，哪里不好了。”

許墨干脆利落的回答：“我問你，咱們現在是不是去東平府？”

“是。”

“有沒有故意繞路或者放慢速度？”

“沒有。”

“不僅是沒有，而且比正常趕路還要更快。”

“我再問你，咱們趕路是不是得吃飯喝水。”

“是。”

“那咱們現在看到了茶肆，停下來是不是很合理。”

“很合理。”

“那咱們這一路是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是……不對不對……”

武松覺得自家大哥講得都很對，但就是感覺有些古怪，可一時之間就是想不通。

“別不對了，聽大哥的，咱么這樣趕路一點問題都沒有，不然縣令大人又怎么可能會同意呢。”

許墨拍了拍武松的肩膀，趕緊把他的思路打斷。

自己用現代人的邏輯思維，短暫的繞一繞他可以，但以他的智商，絕對只要一會就能想通。

等下他想通了之后，脾氣上來了開始犯軸，那自己好不容易搞來的這些舒服條件，可就要都沒了。

以武松的性格，去投案自首那是唯一的選擇，兩個人反正是要被從陽谷縣壓出去的，那還不如選擇一個舒服點的方式。

雖然是在完成任務，但許墨對于生活的條件還是很有追求的。

沒必要吃的苦從來都不吃。

況且他也不想讓武松受一份沒必要的罪。

這個時代的上層已經很爛了，武松這樣的大英雄，沒必要因為自己的品性而多受罪。

“好，好吧。”

武松點了點頭，索性再也不去想，跟著自己大哥就行了，反正他絕對不會害自己。

“酒家酒家，快點把你們這里的好酒好菜都給我端上來。”

馬車剛一停到茶肆門口，陳小七就利落的跳了下來，大聲的招呼店家來做生意。

是衙門的人……店家看見衙役打頭陣的馬車，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好咧，客官您請稍等一會，好酒好菜我馬上就給您端上來。”

許墨三人也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時從隔壁桌上穿來了一陣爭吵。

“我分明是只吃了一碟牛肉，你憑什么要收我兩碟的錢！”

對話的內容一下就吸引到了許墨的注意。

老子彈粉了（讓子彈飛），難道今天在這里也能見到一出經典畫面？

許墨轉頭看過去，說話的人是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

大漢坐在長板凳上，吊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店小二。

這家路邊小茶肆一共就兩個人，一個是老板，一個就是店小二。

“什么我叫要收你兩碟的錢，你吃了兩碟我當然是要收兩碟的錢了。”

店小二也不害怕，眼睛鼓著直盯盯的看著壯漢。

“胡說，我分明是只吃了一疊！”

壯漢‘唰’的一下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死瞪著眼睛，怒不可遏。

店小二被這高了自己一個腦袋的氣勢，嚇得脖子往后縮了一下。

“你這就是擺明了想要賴賬。”

店小二氣勢低了很多，但是依舊沒有松口。

“我沒有賴賬，該我給的錢我一分都不會差！”壯漢語氣急促。

“那你就該給兩碟的錢！”

“說了我就吃了一碟，你憑什么說我吃了兩碟！”

“我爹剛才明明就是做了兩碟，我一起端過來了，你沒吃那還能是誰吃了。

再說了，以你的這個體型，難道吃一碟能夠嗎？”

……

許墨在一旁注意著兩人的爭吵，算是聽懂了事情的經過。

確實是和六子吃涼粉的事情差不多，但并沒有那種故意構陷栽贓的成分在里邊。

“武大哥，他們這樣吵到你和武二哥了吧，要不要我過去把他們分開。”陳小七在一旁積極地說道。

那兩人在吵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吵的聲音有點太大。

吵到金主爸爸了。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許墨搖頭說道，站起來朝兩人那邊走了過去。

“二位不要再吵了。”

“您是衙門里的人吧，求您給評評理吧，這人想要在我這吃白食。”

店小二第一個哭訴，這里總共地方就那么大，他自然也第一時間發現了許墨一行人。

雖然不知道具體身份，但絕對是來頭不小！

“我說了我沒有！”

壯漢瞥了一眼許墨，就直接收回來視線，直接從懷里掏出來一粒碎銀子丟在桌子上。

“這是我的飯錢！”

壯漢轉身想走。

“你別走，你還少給了一碟牛肉錢！”店小二直接死死拉住壯漢。

“小二，你先放手吧，那碟牛肉并不是這位兄弟吃的。”

許墨微笑道：“真正吃了那碟牛肉的人，我知道是誰。”

“怎么不是他，不是他還會有誰？”店小二愣了一下。

“是誰！？”壯漢連聲發問。

許墨閉口不言，微笑著視線從店內每個人身上掃了過去。

大多都是看熱鬧的姿態，除了一個身上邋里邋遢，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的人。

角落里那人，從吵架開始就一直密切關注著這邊的情況。

對上許墨的視線之后，眼神極不自然的躲閃了過去。

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往草棚外邊微傾，典型的隨時要跑的樣子。

“是她。”

許墨伸手指向了那人。

那人渾身邋里邋遢的，臉上到處是黑灰，頭發也全都挽了起來，并且戴了一個已經看不出原本樣子的氈帽。

但許墨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個女人。

不用任何分析，不用任何細節，只用直覺。

閱女無數的直覺。

“是他？不可能吧？”

沒有這種直覺的店小二，只是瞥了一眼那人就收回了眼神。

自己剛才端著兩碟牛肉的時候，壓根都沒有過去那邊。

偷偷拿走的？

那更加不可能了，這個茶肆雖然小，但那里和壯漢這里，之間還是隔了兩桌其他人的。

自己對這個邋遢的人印象也很深，進來之后就點了一壺茶水，然后坐在位置上根本沒有動過。

周邊其他食客也都是議論紛紛，都認為是這個‘五尺高’的判斷出了問題。

壯漢也同樣是如此，剛才還以為許墨能幫他證明，沒想到轉眼就失望了。

他雖然想快點脫身，但也不屑于冤枉其他人。

衙門里的人果然都是些廢物蛀蟲！

許墨卻依然是默不作聲，只是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角落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