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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孫策又是長長嘆了口氣。

只不過在嘆完這口氣之后,他面上卻浮現(xiàn)出一絲微笑。

“孫先生,你笑什么?”申越微微一皺眉,輕聲問道。

孫策看著他:“自然是笑你。”

“笑我?我有何可笑?”

孫策支撐著身體,咬著牙,一點點站了起來,饒是如此,他仍然站得極為艱難,甚至艱難得不得不借助旁邊徐賀之力。

站穩(wěn)之后,他繼續(xù)道:“笑你話太多,將自己的底細(xì)反而露了出來。”

申越臉色微微一變。

展飛與白珰珰一直凝神盯著他,希望能夠找到他的破綻,此時還是二人第一次看到他面色改變。

“大膽!”申越咆哮了一聲。

隨著這聲響,周圍的鐘乳與石筍齊齊騰空而起,將尖銳的尖部對準(zhǔn)了眾人。

“這就是你的全部本領(lǐng)吧……不,我說錯了,這就是你全部的攻擊技能吧……你在這厚土殿中,確實變得很強。但是,若你真的能夠毫無顧忌地使用厚土殿帶來的力量,又為何會和我們廢話這么多呢?”孫策對著那些鐘乳、石筍,輕聲笑了起來:“以你的性格,以你對我的嫉恨,以你對小展的恨意,你正確的做法,難道不應(yīng)該是一見面就將我們碾成肉沫嗎?”

展飛與白珰珰對望一眼,兩人的眼神里都是一片驚喜。

孫策說得半點沒錯,此前兩人都曾經(jīng)給申越造成過不小的傷害,展飛甚至還剁了申越的一只胳膊,雖然現(xiàn)在申越的胳膊尚在,只不過當(dāng)時的痛苦,怎么會這么容易忘懷?

要知道,申越連二十一年前對孫策的嫉恨,現(xiàn)在都牢牢地記著!

但他卻遲遲沒有動手,所有的攻擊,都幾乎是展飛與白珰珰主動,這只證明一件事情,他并不象他外表展現(xiàn)出來的那么強大!

“該死!”發(fā)覺自己的底細(xì)真的在這不經(jīng)意的細(xì)節(jié)中泄露出來,申越再度咆哮。

但無論他如何憤怒、咆哮,卻從沒有從座位上站起。

象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他困縛在那御座之上。

“怎么,只能無能狂怒了么?”孫策絲毫未將此人的咆哮放在心上,口中又刺激他道。

“啊啊啊啊!”申越惱怒至極,雙足微微一動,仿佛就要站起來。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站起。

整個厚土殿中,全是他的怒吼聲在回蕩,那些鐘乳石筍在他的憤怒中不停移動,變幻著陣形,但也僅此而已。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只要我在這里,只要你們攻不破我的防御,你們就只有乖乖地在這里陪著我。”良久之后,申越突然笑了起來,他輕聲說道:“我,有的是時間等待,你們呢?孫先生,我要提醒你一下,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哦?”孫策揚了揚眉。

“就象你猜想的那樣,夏先生賜予了我們力量,同樣也借助這力量束縛了我們,特別是我。”申越收住怒意,神情淡然:“我不曉得夏先生究竟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事后他會如何處置我,但我可以肯定,無論他做了什么,你們最后的結(jié)果都不會太好。”

“他在激怒我們,他想要我們攻擊他。”江平突然說道。

申越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想到,當(dāng)初的幾只小老鼠,如今竟然也有了如此成就……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希望你們攻擊我。”

在孫策與江平點醒之下,如今眾人都明白,申越因為受到某種束縛,所以不能夠主動發(fā)起攻擊,如今他親口承認(rèn)此事,眾人稍稍安下心來。

“你們高興得有些早了。”申越又淡淡地笑了起來,然后他閉上眼,恢復(fù)到展飛與白珰珰初入厚土殿時的姿態(tài)。

眾人只覺得周身一沉,那種無形的重量又加大了,讓他們行動越發(fā)不便。

這種重量不足以傷害他們,卻能夠束縛他們的行動。

展飛緩緩移動步伐,將自己脫手丟失的刀拾起。這只是一個很尋常的動作,但往常只需要一瞬間便能完成的事情,他卻足足花費了五息時間。

“申越,你為了維持現(xiàn)在的形體,花費了不少氣力吧?”就在此時,孫策突然又開口了。

端坐的申越?jīng)]有任何反應(yīng),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何必如此呢,其實此前你的模樣也很不錯。”孫策又道。

不等申越有任何回應(yīng),他用手筆劃起來:“腦袋那么大,如同豬頭一般,雙臂過膝,放在古時,那是劉備這等人杰才有的異相,雙足彎曲,狀如羅圈……哦,我還忘了描述你面上的情形。那時你面上一個又一個的疙瘩,每個疙瘩里還流淌著膿水,看模樣,和麻風(fēng)病人沒有……”

“住口!”

本來坐在那里閉目不動的申越突然睜眼怒吼,雙眸中滿是怒火。

孫策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申越,那才是你的本來面目,你如今借助甘石星力,給自己重朔形體,但再如何重朔,也變不了……”

“我讓你閉嘴住口啊!”

申越霍然站起。

此前無論展飛與白珰珰如何動,都無法將他從御座之上逼動,但孫策竟然僅僅憑借口舌之力,讓他脫離了座位!

就在他脫離座位的瞬間,籠罩在眾人身上的那種超強重力為之一減。

展飛與白珰珰頓時彈出,一人揮刀,一人舞臂,腰刀與風(fēng)刃同時擊出。

而離開了御座的申越,果然沒有方才的鎮(zhèn)定自若,面對二人的攻擊,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后又準(zhǔn)備回到御座之上。

但是就在這時,他的身后,突然身影閃動。

卻是韓顯!

這位四鼠中的老二從進(jìn)入厚土殿時開始,就象是消失了一般,但此時此刻,突兀出現(xiàn)在申越身后!

他的刺殺之刃并沒有傷到申越,申越雖然離開了御座,但身上那琥珀色光環(huán)帶來的防御,依然不是他可以輕易攻破的。他最大的作用,就是遲滯了申越一瞬。

然后韓顯的身體在悶哼聲中倒飛出去!

只不過在他倒飛的同時,四鼠中的老三徐賀已經(jīng)蹲下身體,張開嘴巴,向著申越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

這一聲吼叫之下,申越只覺得耳膜刺痛,整個腦子里如同萬蟻咬噬一般,他以手抱頭,嗷的一聲叫。

然后展飛與白珰珰的攻擊也已經(jīng)到了。

不是攻擊申越,而是攻擊御座!

展飛與白珰珰最初的攻擊,只是一個幌子,他們真實的目標(biāo)并不是申越,因為此前烈火殿的經(jīng)歷,讓他們意識到,除非斬斷殿主與這大殿的聯(lián)系,否則即便擊中申越,也不會給他帶來致命傷害。

所以他們把目標(biāo)放在了御座之上,確切地說,是放在了御座上鑲嵌的一枚星石之上!

捕星殿的各個大殿,能夠調(diào)動甘石星力為其所用,但這調(diào)動總需要媒介,而鑲嵌在御座上的星石,就是這個媒介。

轟的一聲,然后是刺耳的開裂聲。

緊接著,又是申越不甘的嚎叫之聲。

那枚鑲嵌在御座背后的星石,在兩人的強力攻擊之下,先是出現(xiàn)細(xì)微的裂縫,然后發(fā)出一聲脆鳴,碎裂成無數(shù)碎片,粉末一般掉落下來!

“不,不,不!”申越怒吼著一足頓出,以他為中心,土黃色的光環(huán)向四周擴散,展飛與白珰珰被這震蕩波紋再度擊飛出去。

“你們該死,你們該死啊!”申越繼續(xù)咆哮,但聲音開始變得含糊起來。

不僅聲音含糊,他的身形也在發(fā)生變化,原本俊美的面上,出現(xiàn)一個個細(xì)小的疙瘩,這疙瘩迅速長大,讓他的面容變得扭曲猙獰起來。

而他的四腳開始膨脹,身體也開始膨脹,雖然肌肉一塊塊股起,讓他看上去充滿力量,可整個身形的比例完全失調(diào)。

他又恢復(fù)到那巨型怪物的模樣了。

“不,不……”他看到自己的變化,開始發(fā)狂起來,手足并用,攻擊他能看到的一切目標(biāo),無論是展飛白珰珰,還是那些鐘乳石筍。甚至連御座都被他狠狠地撞了兩下,只不過那御座極為牢固,他未能撞動罷了。

然后,他猛然轉(zhuǎn)頭,目光盯住了孫策。

而孫策此時已經(jīng)移到了大殿入口。

“孫……策……你……必……須……死……”口中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含糊不清地咒罵著,申越稍稍收縮了一下身體,然后如同一頭野牛般,向著孫策猛撞了過來。

只不過在他說話之時,孫策就已經(jīng)一步向后,又退出了厚土殿。

申越轟的一聲,撞在了殿門處的那團(tuán)光上。孫策可以輕輕松松進(jìn)出,他卻不能,殿門住的光對他來說是一種束縛,他撞在上面,大殿搖晃,發(fā)出隆隆的轟響,但那團(tuán)光只是閃了閃,卻沒有撞碎。

相反,申越自己倒是倒翻回去。

“這光就是他自己的力量!”展飛心念一轉(zhuǎn),隱隱猜到了那殿門處光的來歷。

那團(tuán)光暈,應(yīng)當(dāng)就是這厚土殿的力量,如今申越雖然被切斷了與厚土殿御座的聯(lián)系,但他仍然是厚土殿殿主,仍然可以借助這殿中之力,只不過與此前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甘石星力不同,厚土殿中蘊藏的力量相對有限。

若是能多消耗他一些,申越的實力便會消褪。

想到這里,展飛厲喝一聲,再度猱身撲上,一刀劈在了申越眉間。

申越的頭因為他這一劈之勢而向后昂了昂,但那團(tuán)琥珀色的光還是擋住了展飛這一刀。

然后申越那雙已經(jīng)泛滿血絲的眼眸惡狠狠瞪在了展飛身上。

“你……也……去……死……”他咆哮著向展飛撞了過來。

展飛飛速后退,在退到那光門前時猛然側(cè)身翻滾,申越的身體險之又險,擦著展飛而過,然后狠狠撞在了光門之上。

轟的又是一聲巨響,厚土殿開始搖晃,大殿上方的那些鐘乳石紛紛墜落下來。

申越對此恍若無覺,因為展飛起身之后,回后又是一刀,直插入他的雙腿之間。哪怕這一刀仍然沒有給申越造成什么傷害,但對一個男人來說,那個部位受到攻擊,實在是極大的挑釁。

便是旁觀的江平等人,見此情形,也不禁雙腿一緊。

申越更是勃然大怒,他此時神智又恢復(fù)到混亂之中,理智幾乎完全消褪,因此將展飛視作自己不共戴天的死敵,哪里還顧得了那么多,轉(zhuǎn)身便飛縱而起,雙足狠狠探出,仿佛要將展飛活生生踏碎。

他竟然完全不受這大殿中十余倍的重力影響,躍起來仍然是跳得老高!

展飛雖然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在一刀刺出之后便迅速拉開距離,但這種重力限制之下,他的身手比起平常要遲鈍得多,因此他雖然勉強避開申越雙足,卻無法完全避開這一次飛躍踐踏所造成的沖擊波。

好在白珰珰還在。

白珰珰猛然變化手勢,一道旋風(fēng)沖天而起,恰好托住了半空落下的申越。雖然下一瞬間,這道旋風(fēng)就被申越雙足踏碎,但總算給展飛爭取到了時間,展飛乘機避開了沖擊波的中心區(qū)域,只是在申越踐踏所造成的余波沖擊之下,連翻帶滾來到了大殿中心御座之處。

而雙足落穩(wěn)之后的申越雙臂交叉,一肩又向著展飛撞了過來。

申越這幾下攻擊,幾乎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完全是憑借他無與倫比的力量橫沖直撞,偏偏這種重力遲滯之下,展飛雖然有百般技藝,卻也無法完全施展。因此當(dāng)申越再次撞擊而來時,他能做的便是伸手一勾御座,然后爬到御座上方,直接翻到御座后面去。

厚土殿的御座,便成了他的盾牌,而申越也果然狠狠撞在了御座之上,讓整個厚土殿再度震顫搖晃起來。

半空中的石筍雨點般落下,逼得眾人不得不趕緊閃避,但此時眾人的心中反而放松下來。

申越失去理智之后,空有巨力,卻無法再象初時那樣壓制眾人!

展飛如今是吸引申越的主力,而他們只需要從旁協(xié)助,能牽制就幫助牽制一下申越,不能牽制那就想法子支援展飛,總之,只要耗下去,申越從厚土殿獲得的力量即便不耗盡,他也會被自己這力量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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