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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朋友

她不愿將就,寧可孤生。

這個倔強的脾氣讓她的奶奶每次都是用遙遠(yuǎn)的目光凝視她,帶著一聲長長的嘆息。

“想要孤生只能說明你沒有遇到?!币粋?cè)聽了良久的一個小姑娘插話道。

她叫蹊草,是前殿伺候的,但是和芳夏關(guān)系很好:“說不定掛個花燈就遇見了?!?

“是啊,是啊。”芳夏恢復(fù)了活力,歡快的拉住許瑤的手,“你知道嗎?聽說花燈掛在書上,你的命定之人路過,燈花就會飄落下來,掉在他肩頭。”

“很準(zhǔn)的,去年山下二狗就遇到了他媳婦,今年都抱上大胖小子了。”蹊草適時補充。

許瑤其實知道,芳夏她們今天帶她出來,只是不想她繼續(xù)一個人暗自傷神,郁郁難結(jié)。

她自己也很厭惡自己鉆牛角尖的樣子,可是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起靈鏡讓她滾時,厭惡的語氣。

真是舒適太久了,都被慣壞了。

許瑤眼角濕潤,溫和地看著激烈討論燈花如何掉準(zhǔn)的芳夏和蹊草,夜間的冷風(fēng)似乎都帶上了溫暖的氣息。

低頭隱去自己的淚點,她努力綻開一個淺淺的笑容:“行,做吧。說不定我明年也能生個大胖小子?!?

前提是明年之前,她能如愿離開扶微山。

“哈哈哈。”幾人皆是笑起來。

“但是說好我做東西很難教的,而且總是學(xué)不會?!痹S瑤盯著一地雜亂,頭皮發(fā)麻,她做手工能力幾乎為零,被她室友譽為“手工黑洞”。

“沒事,有長今呢?!滨璨莨盱`精巧地擠擠眉,“還有長今教不會的學(xué)生?”

長今面色不變,但是神態(tài)卻是自信驕傲的,她還沒教誰教不會。

接下來忙活了大半夜,長今終于不得不承認(rèn),這世上真有她教不會的人,在幾個殘次品后,終于做出了一盞有模有樣的桃花燈。

當(dāng)然這燈大部分還是長今做的,許瑤像個打下手的。

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選了個桃花燈,許瑤看著花燈失神。

長今認(rèn)為許瑤在傷心,勸道:“第一次做這個樣子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你說是吧,芳夏。”

長今向忙活著的芳夏挑挑眉,芳夏扭頭,急忙點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是啊,是啊?!逼鋵嵥谝淮巫鼍褪窃S瑤完成品的樣子。

許瑤明白自己的動手能力,也不拆穿,笑著把頭埋進(jìn)長今肩膀上。

她真喜歡她們哪,這么可愛的人,要是離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許瑤心情低落下來,抬起眼眸注視著夜幕,深邃的夜空如同廣闊的荒漠,放任游蕩者在黑暗中四處漂泊,無處歸依。

盂蘭節(jié)確實又不像常說的鬼節(jié),倒像是什么上元節(jié),七夕節(jié),中秋節(jié)……一年中所有的節(jié)都擠在幾天之類過完一樣。

這天游人如織,少年的青蔥男女都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紛紛借著少有的機會尋求姻緣。

扶微山下不遠(yuǎn)的桑梓鎮(zhèn)是附近盂蘭節(jié)慶典游行最熱鬧的地方,也是浣溪殿大部分人去的地方。

桑梓鎮(zhèn)東面就是淇水,是往生河最長的一條支流,經(jīng)過不少城鎮(zhèn),桑梓鎮(zhèn)在下游,上游的河燈放下來,如同夜空中飛來的片片繁星,波光瀲滟,星火搖曳,是難得的美景。

當(dāng)然最吸引人的還是鎮(zhèn)子南面被山的十里桃花林,這個季節(jié)哪怕是山頂?shù)奶一ㄒ呀?jīng)都謝了,但是桑梓鎮(zhèn)種的桃樹叫千瓣絳紅,花朵艷麗無比,顏色近似深紅,但是這種桃樹只是開花,不長葉子和果實,每年花期過后只剩下光禿禿枯白的枝干。

這樣的地方是情人掛花燈,訴衷情的絕妙場所,于是每年盂蘭節(jié)桑梓鎮(zhèn)都會成為大量衣容精致,

求姻緣當(dāng)然最好掛的是桃花燈啦。玉山芙窩在自己寢殿里面,已經(jīng)好幾天沒出門了,她要做一盞桃花燈。

“煩死了,煩死了?!痹谟忠淮渭魤囊槐K燈,玉山芙心浮氣躁地扔掉手里面的剪刀。

她一向沒有掛燈的習(xí)慣,對她來說姻緣哪里需要求。

但是朱馡不久前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地展示自己做的桃花燈,那燈是真的漂亮,花瓣精致,做工巧妙,栩栩如生。

雖然她知道靈鏡真正喜歡的人是她,而且什么桃花燈定情的簡直是幼稚,但是現(xiàn)在整個扶微山?jīng)]幾個人不知道二狗家的事了,誰不想遇到自己心上人,然后第二年就抱上大胖小子,聽說今年扶微山周圍粉色油紙都賣完了,像是全去做了桃花燈。

玉山芙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一點桃花紙,萬一是真的,她不做,靈鏡真的遇上朱馡,那抱上大胖小子的人就是朱馡了。

這個人誰都行,但是唯獨不能是朱馡。玉山芙咬牙切齒地想起朱馡洋洋得意的面龐,就想給她撕碎。

她撿起掉在地上的剪刀,狠狠地扎進(jìn)木桌,用力很大,半個刀壁都沒入了。然后她就拔不出來了。

“什么玩意?”連剪刀都欺負(fù)她?玉山芙火氣更盛,一張玉臉氣得通紅。

“吖,這是怎么了?誰惹你了,讓我來替你出出氣?!币坏姥龐茓频呐魝鬟^來。

朱馡裊裊婷婷地走過來,膚白如雪,纖腰若柳,一身素雪絹裙,外罩淡綠色的雙蝶鈿花衫,似一朵不勝涼風(fēng)嬌羞的水蓮花。

玉山芙很討厭長得弱唧唧的樣子的女的,好像全天下都要欺負(fù)她一樣。

始作俑者過來,玉山芙不露聲色地用袖子掩住沒拔出的半截剪刀,沒好氣地說:“行啊,你打算怎么替我出氣?”

朱馡瞧著一桌東西,早已料到玉山芙在干什么了,自然知道玉山芙現(xiàn)在心里怕是已經(jīng)恨不得咬她肉,啖她血了。

但朱馡面上還是柔柔地笑:“我們是好朋友,我當(dāng)然會幫你?!?

接著她轉(zhuǎn)過話題,驚訝道:“啊,你這是做燈呢?”

不像嗎?玉山芙氣噎著了,說不出話,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暗自發(fā)力,想要拔出剪刀,她要捅死這個小賤人。

瞄見玉山芙臉色已經(jīng)發(fā)青了,朱馡適時止住,鬧過頭了打起來,她還真的打不過玉山芙。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做?”朱馡試探問道,試圖緩和兩人氣氛。

可惜玉山芙已經(jīng)巖漿到達(dá)地表,馬上要噴發(fā)了:“誰說我要做燈,我還需要信那些東西,靈鏡哥哥本來就喜歡我?!?

“……”朱馡沒說話,面上輕蔑,真的不知道玉山芙哪里來的自信,要不是她父親曾經(jīng)幫過靈鏡,靈鏡哪里會留住她。

“你什么表情?不信嗎?”刀是拔不出來了,玉山芙卻冷靜下來。

“信,當(dāng)然信。”要不是看著她父親,朱馡才不會和她一起呢,玉山芙那暴躁脾氣也就在靈鏡面前會蔫氣,除了她,她還能有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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